飄天文學 > 如水微瀾暮寒涼 >第1181章:陌上開花(2)
    抵達倫敦的家中後,楊華準備了一桌好飯好菜等着言歡回來。

    一打開門,便看見門外站着的不止是言歡,還有一臉和顏悅色的乖巧叫着外婆的紀深爵。

    楊華沒什麼意外,這些天,言歡在電話裏多少說了一些他們在瑞士發生的事,紀深爵會跟過來,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楊華笑着招呼他們進來:“小紀也來了啊,快進屋吧,外面冷,我剛備好熱飯熱菜。”

    進屋後,紀深爵毫不靦腆,在飯桌上一直誇楊華做的飯菜好喫,哄得楊華合不攏嘴,笑彎了眼睛。

    飯後,言歡剛起身幫着楊華收拾碗筷,紀深爵就立馬奪過了她手裏的碗筷,道:“你去看電視吧,我幫外婆收拾就好。”

    “我不看電視。”

    “你不是愛看書嗎,那就去看書,別擱這兒添亂。”紀深爵推着她去了沙發那邊。

    紀深爵收拾碗筷,打碎了倆碗。

    到底誰在添亂?

    紀深爵板着俊臉道:“有什麼好笑的,這麼簡單的活兒多幹幾次不就熟能生巧了。”

    言歡捧着一本書,隨意看着,但笑不語。

    收拾地上碎裂的碗片時,紀深爵不爭氣的手指劃破了一道口子,血珠直冒。

    言歡拿了醫藥箱過來,坐在沙發邊幫他包紮,嘲笑他:“你是幫倒忙的吧,收個碗筷都能把自己的手指給紮了。”

    “你還笑,沒看見你男人都流血了。”

    言歡上完藥,在他指頭上紮了道白紗布,力道微大,紀深爵立刻蹙眉喊了一聲:“疼。”

    在雪崩時受了那麼重的傷,在醫院也沒見他喊疼,這會兒割破了手指就疼的直叫喚。

    “紀深爵你還可以裝的再假一點。”

    “……”

    ……

    第二天清晨,外面下了一層薄薄的雪,落在屋檐和草坪上。

    客廳沙發上只堆着一個毛毯。

    紀深爵不見蹤影。

    昨晚,紀深爵睡的沙發,因爲家中只有四個房間,楊華一間,哈德一間,言歡一間,還有一間是言歡工作的書房。

    言歡跟紀深爵離婚了,所以不可能睡在一張牀上。

    紀深爵倒也聽話,安排他睡沙發,就真的在沙發上睡了一宿。

    楊華正在廚房做早餐。

    言歡問:“外婆,紀深爵去哪兒了?”

    “小紀一大早就起來了,說去附近逛逛,看看這三年你在英國生活的軌跡。”

    言歡微怔,要不是楊華提醒,她都忘了,這已經是她待在英國的第三年。

    跟紀深爵分開的那兩年,後來又從國內回來,待到如今馬上又要過年。

    這一年,是她跟紀深爵的第十年,馬上就要過去。

    十年,若是沒有比較,單單開口說十年,只讓人覺得無比漫長。

    連言歡都未曾想到,她能和紀深爵糾纏整整十年,佔據了她整個年少和青年時光。

    她與紀深爵的命運,像是緊緊交纏羈絆在了一起,從她十八歲那年在簡家院子裏見到他的那一刻起,紀深爵這個名字便像是她一生命定的劫數,再也逃不開,甩不掉。

    楊華在廚房道:“小歡吶,你去外頭找找小紀,我這早餐馬上就做好了,他不回來的話就涼了不好吃了。”

    “好。”

    言歡穿着羽絨服,戴着圍巾,一路往屋外走,一邊給紀深爵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紀深爵說:“我在蒸汽火車這邊,你過來接我。”

    “你自己回來吧,外婆早飯已經做好了。”

    紀深爵執拗任性,偏不,“我對這附近不熟悉,你就不怕我迷路走丟?”

    “……你是三歲嗎還會走丟?真行,那你等會兒,我過去可能得有一會兒。”

    言歡走到蒸汽火車的站臺時,紀深爵已經等了好久,有點不耐煩的拉住她的手往站臺裏面走,“你怎麼這麼慢?”

    “幹嗎去?”

    “陪我坐蒸汽火車繞一圈。”

    言歡笑起來:“紀深爵,你真的只有三歲吧,都多大人了還要坐蒸汽火車玩兒?”

    紀深爵走到站臺口的便利店,買了一個三明治和一杯熱牛奶,塞進言歡手裏,“怕你餓着,喫點東西墊墊肚子。”

    言歡一直有喫早餐的習慣,因爲作息規律,不像紀深爵,很少喫早餐。

    等了十來分鐘,言歡把三明治和牛奶喫完後,老式的蒸汽火車嗚嗚嗚的從遠方的鐵軌上緩緩開過來,在寒冷的冬季裏,冒着溫暖的白氣。

    這老式的蒸汽火車,算是附近小鎮上的旅遊必踩點的一個特色,這英倫的老式蒸汽火車沿着高架的鐵軌繞一圈綿延的山脈,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的風景。

    言歡先前一個人坐過。

    火車進了站,紀深爵拉着言歡就上了車。

    他買了靠窗的位置,跟言歡並排坐着。

    蒸汽火車開動,周遭風景緩緩變換,河流、山川、雪景,荒蕪又美不勝收。

    紀深爵看着窗外的景緻,低頭跟她不鹹不淡的說:“我就是想把你生活的軌跡,都看一遍。你離開我這三年,我想知道你過的究竟好不好。”

    言歡微微笑着,轉眸亦是看向了火車窗外的風景,想起一件事,問:“你爲什麼會認爲我要跟陸琛結婚?”

    提到陸琛,紀深爵冷哼了一聲,很是不滿,“這傢伙是故意的吧,故意給我髮結婚請柬,按照邏輯,他肯定是要跟你結婚纔會那麼嘚瑟囂張的給我發請柬炫耀。”

    “所以,你連請柬都沒打開?”

    紀深爵抿着薄脣,蹙了蹙眉頭,雖然很不想承認自己也有那麼怯懦害怕的時候,面色有些不自然,卻還是承認了:“我以爲你真的要跟姓陸的結婚了,你又是那種心意已決誰也無法勸得動的人,再說我哪裏敢去找你,從頭到尾都是我對不住你,我怎麼還敢奢求,你會爲了我悔婚。想着,也許你跟姓陸的在一起,會比跟我在一起要輕鬆。你已經那麼累了,我與其困守,還不如成全你。”

    “成全我,就是去瑞士登雪山,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你是想成全我,還是不想活了?”

    紀深爵道:“都有,說不絕望不失落是假的,我沒法去阻止你嫁給別人,可我發現我也受不了你嫁給別人。”

    言歡淡淡開腔道:“是啊,你受得了什麼,你什麼也受不了,受不了我嫁給別人,受不了我愛別人。就這樣,還說要成全我,忘掉我,紀深爵,你是騙我呢,還是騙自己呢?”

    “煙,我戒了,但戒你,我自動放棄了。你在我心裏住了太久,紮根太深,粘結了太多的器官和血管,真的要把你連根拔起的話,歡哥,那真的會要了我的命。所以在戒掉你和死之間,我寧願選擇去死。否則,只要我活着,還有一口氣,我就忘不掉你,想要見你,沒法顧慮你是不是還想再見我。”

    言歡默了許久,纔開口道:“以後別做那麼危險的事了。”

    “以後你不讓我做什麼,我就不做什麼。”

    言歡扭頭笑看着他,“紀深爵還會有這麼聽話的時候?”

    男人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深沉的說:“歡哥,跟我回北城吧。三年,我不想再多等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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