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笙是被一道低吼聲吵醒的,耳膜都被震得發疼。
“這就是你說的不會超過三天?!”
“……”醫生衣領被拽得緊緊的,有些無法呼吸了。
“她今天要是還沒醒,你別想走着出去!”
“……”
熟悉的聲音刺激着她,顧笙如蝶翼般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着,似是在掙扎着。
眼尖的護士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屏住呼吸,直到顧笙微微睜開一條縫,她才驚呼出聲,“醒、醒了!!!你們快看,她醒了!!!”
謝天謝地,終於醒了。
否則,醫院都快要被拆了。
下一秒,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顧笙一睜開眼,所觸及到的,是一片漆黑。
記憶回籠……
她下意識地認爲,現在是晚上。
而原本吵鬧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雙脣蠕動着,聲音極其的沙啞,像是沙子磨砂過喉嚨一般,更多的是無力,“麻煩,幫我開一下燈。”
“……”
“……”
話音剛落,男人朝着她走來的步伐一頓,原本冷峻的臉上此時有着一抹僵硬,黑眸緊緊地盯着她,眼裏全是異樣的情緒。
病房的醫護人員更是大駭,擡眸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有些燥熱。
還有人心存僥倖,正準備摁開電源開關。
或許,她只是單純的想要開燈而已。
席南城忽而轉眸,銳利如刀刃的目光朝着那人直直地射去,帶着一抹強勢的壓迫和無聲的威脅。
那人伸出的手,就這麼僵着,而後快速地收回來,後退了一小步,臉色有些蒼白。
太、太可怕了,那男人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
而en則是呆呆地站在人羣中,眼裏有着不敢置信。
怎麼……怎麼會……???
醫生臉色凝重的上前,拿起醫用小電筒,掀開顧笙的眼皮,照進去……
而顧笙眼睛瞪得大大的,連最起碼的條件反應都沒有。
原本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時卻黯淡無光,彷彿就像是墜落了繁星,失去了光芒。
顧笙身子僵硬地躺在那裏,等到醫生做完這一系列的檢查,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瞪大着,艱難地擡起了一隻手,動作有些緩慢而顫抖地在眼前劃過……
眼睛猶如一潭死湖般,看不見任何的波瀾。
忽而,一隻冰涼的大掌緊緊地拽住她的手腕,那熟悉的觸覺,令她整個人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反應過來後,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
而男人卻不肯退讓半分,緊緊地拽着,力道之大,令顧笙感覺到像是骨頭被揉碎的疼痛。
他們的這一系列動作,就像是在上演一場啞劇,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折騰了一會兒,顧笙率先敗下陣來,氣喘吁吁,鬢角有着細汗滴淌而下。
可偏偏,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
“……”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接收到席南城的眼神,醫護人員離開了。
顧笙的耳朵微動,聽覺更加的敏銳了。
緩緩地磕上眼簾,再睜開,磕上,再睜開……
如此反覆……像一個執着的孩子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笙似是累了,眼睛沒有再睜開。
她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沒有歇斯底里。
似乎,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那隻握着她手的大掌沒有鬆開,顧笙能清晰地能感覺到那道灼熱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
房間裏頓時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默契的,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隻大手鬆開了,身上的被子被往上拉了拉。
顧笙躺在那裏,依舊一動不動,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
一滴晶瑩的液體從眼角劃過,浸入到白色的枕頭裏,暈開了一小灘水漬。
冥冥之中,似是早已註定了……
連老天爺都幫她做出了選擇。
……
“誒……先生,你不能進去……你不能進去的啊!!!”護士小姐試圖攔住強行闖入會議室的席南城,急急地叫喚道,想要阻止。
男人渾身散發着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猛地擡起腳,帥氣地一踹……
隨着“砰——”地一聲,門大大地敞開着,裏面的人紛紛朝着門口望去,目瞪口呆。
席南城盯着投影儀,上面放映着的是顧笙的身體檢查報告。
在離開病房後,幾個醫生和主任,召開了緊急的會議。
對顧笙的失明,展開了討論。
身爲顧笙主治醫生的abel站起身,朝着席南城走去,“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至於病人的失明,我們也在找原因,給我們一點時間。”
席南城眼底有着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眼裏有着殺意,揪住了他的衣領,狠聲道,“時間?一年還是兩年?”
“不會的,我們會盡快。”
abel就這麼被席南城毫無形象的拎着,沒有發怒,恭敬地道。
“三天!”席南城的聲音從薄脣間擠出來,一字一字地道。
三天,這是他的極限。
“三天之內。如若沒有恢復,你就陪她!”席南城聲音冷若冰霜,旁若無人地威脅道,眼裏是毫不掩飾的陰狠。
“先生,我們需要時間,這根本不可能。”abel搖頭,試圖勸解,“就算找到病因,我們也得治療,三天的時間,不行。除非神來了。”
“是嗎?”
猶如地獄般的聲音傳來。
男人拽着衣領的手收攏着,青筋凸起。
en急急地趕來,壯着膽子上前,把abel從男人的手裏解救出來,“老大,你別衝動。”
嫂子的病情還得他們去想辦法,我剛剛都做好塞紅包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