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笙刨坑的衝動都有了,臉耷拉得更低了,氣血蹭蹭低往上飆,就快要衝出天際了。
席南城不動聲色地擋在她的面前,臉色冷峻,聲音冷冽,“我調教的,您有意見?”
“砰——”地一聲,顧笙只覺得自己的腦子炸了。
這男人是不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她是徹底沒臉見人了。
“……”
傅老很明顯地被噎住了,血壓很明顯的在飆升,一張臉都被氣紅了,好比如一頭暴躁的小獅子,開啓了懟天懟地的模式,“我在跟小丫頭說話,你插什麼嘴!?你這臭小子懂不懂什麼叫尊老愛幼?!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說到這裏,韓老歇了一口氣,算作是中場休息,而後又朝席南城繼續開炮,“現在來反駁我了?剛剛你怎麼這麼聽話啊!讓你走你就走!你就是存心來氣我的!”
“……”
顧笙越聽越不對勁,擡頭,看着韓老。
只見他臉上此時全是彆扭和不甘,猶如被人搶了心愛的玩具,卻礙於維持着高冷的面具,沒有及時去搶回來,
他們兩人在屋子裏,發生了什麼……
兩人的氣場都有些不對勁。
“小丫頭,我告訴你,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
顧笙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韓老是不是氣得都忘記自己的性別了。
“找老公,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可別被那副皮囊給誘惑了,很多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韓老繼續語重心長地朝着她說道,目光卻是望向席南城,帶着挑釁。
席南城也不怒,嗓音低沉,“我女人眼神好得很,就不勞您費心了,您還是多操心您自己吧。畢竟……”
說到後半部分,席南城的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了,也沒再繼續,打啞謎。
但看韓老的臉色,並不好。
“……”
她經常聽到別人說什麼忘年交……他們倆這是忘年鬥吧。
“小丫頭,你跟我進來。”
“……”
顧笙聽出了一絲不尋常的語氣。
傅老那架勢,他們則像是早戀被抓個正着,請去教務室喝茶。
而她則是三好學生,席南城現在就是韓老眼裏的那種小流氓,生怕他會帶壞她。
顧笙被自己的想象力給囧到了,還是扯了扯席南城的衣角,示意他收斂些。
畢竟韓老也是上了年紀的。
“要不,你現在回去吧。”顧笙輕聲道。
開車也要幾個小時,太晚的話,她也擔心。
“想趕我走了?”席南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眉宇間佈滿了不爽。
“……”
顧笙聞言,也沒再多說些什麼了,往前走去。
席南城手插着口袋,慵懶地跟在她身後,神色自若。
這次,韓老並沒有再指使她幹活了,而是拿出了一個小枕頭放在了桌面上,神情嚴肅,不復剛剛的暴躁,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下,把右手伸出來。”
顧笙一一照做了。
韓老打開了放置在一旁的鍼灸包,大大小小的針暴露在視線裏。
顧笙看見這架勢,也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嚥了咽喉嚨。
“怕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韓老冷哼了一聲,臉色有些不善。
對於任何一個不信任中醫的人,他都沒有好臉色。
“您來吧。”顧笙伸出了手臂,狠了狠心道。
韓老擡眸睨了一眼席南城,特意挑了那根最長的針,就朝着顧笙的手腕扎去,慢慢地磨研着。
“什麼感覺?”韓老秒變嚴肅臉,問道。
顧笙細細地體驗了一番,輕搖了搖頭,“沒感覺。”
她想象中的刺痛感絲毫沒有。
雖然她沒有接觸過中醫,但是也知道,這種現象,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她曾無意間在一篇關於中醫的科普上看過,對於針刺的部位,正常人會出現相應的酸、麻、脹、重等自覺反應;有時出現熱、涼、癢、痛、抽搐、蟻行等感覺,甚至沿着一定部位向一定方向擴散傳導的感覺。
但是這些感覺,她通通都沒有。
韓老繼續拿着一旁的針相繼地朝着顧笙的手裏扎去,每扎一針,顧笙的心便涼了一分,也很配合地告知自己此刻的感受。
眼看着手臂滿是細細長長的針,但她卻只對其中一兩個位置有些輕微的酸脹反應,其餘的都沒有感覺……
而傅老的臉色也越來越沉,那雙沒有被歲月留下痕跡的雙眸,此刻一片清明。
而席南城一雙黑眸始終落在她的身上,緊盯着她,一瞬不瞬。
韓老觀察了幾分鐘後,便又開始逐一地拔掉了那些針。
席南城盯着她手臂上那小小的針孔,黑眸越發地幽深,眼底掠過一抹什麼。
韓老瞥了一眼席南城,淡定地收拾着鍼灸包,也不知是安慰還是刺激他,“別說用這麼小的針扎她,就算你拿鐵釘扎她,她未必會有痛覺。”
眼看着席南城的臉色越來越陰鷙,傅老渾身都舒坦了。
臭小子,我讓你狂!老子喫的鹽都比喫的米多,我還治不了你了!
“……”
顧笙的臉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此刻猶如正等待着判刑的囚犯。
韓老變戲法般掏出了兩個核桃,放在了顧笙的手裏,“轉一個試試。”
顧笙聞言,盯着手裏的核桃,費力地握緊,而後喫力地想要轉動着手裏的核桃。
在普通人看起來那麼簡單的動作,可是到了她手裏,就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動作。
手裏的核桃一次又一次從手裏掉落,顧笙一次又一次地撿起,繼續着。
沒有人阻止她。
只是周遭的空氣都下了幾個度。
直到鬢角處冒出了一層細汗,手裏的核桃才完成了一次轉動。
她的這番舉動,倒是讓韓老挑了挑眉,對她改變了一些看法。
這個女娃子身上的那股勁,確實不容小覷。
“行了,就憑你這股勁,我這個老頭子也能將你治好!”
韓老的話一出,顧笙一愣,目光呆滯,一時之間竟不知做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