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們是不是睡在一起了！?”席南城一字一字地道，聲音又低了幾個度，濃濃得壓迫力透過話筒傳來，讓她無可遁形。
顧笙都能想象到手機那端的他臉色有多陰沉。
顧笙腦子一抽，沒有經過小腦過濾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我們什麼都沒做。”
話音剛落。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
“……”
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她是誰?
她在哪裏?
她在幹什麼?
她的銀行卡密碼是多少?
這男人分明就是挖坑給她跳啊！
這話一說出口，她便坐實了自己‘渣女’的稱號了。
聽聽這對話，要多渣就有多渣。
“嗯?”席南城的尾音微微上揚，餘音繞了繞，佈滿了濃濃的威脅意味，“你還想做什麼?”
而正坐在牀上的蕭子言，看見顧笙耳邊的手機，原本有些惺忪的睡眼此時劃過一抹狡黠，軟着聲音，帶着一股撒謊的語氣，“抱抱。”
但卻沒有朝着顧笙伸出手。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通過手機傳入了男人的耳裏。
“……”
顧笙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一副徹底被雷焦的表情。
果然，這兩人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隔着手機，都能幹起來！
席南城徹底炸了！
“抱抱?！”從喉嚨間艱難地逼出來兩個字，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度，隔着手機，都能感受到他滔天怒火。
“……”
這一刻，顧笙想笑。
‘抱抱’這兩個字從男人的嘴裏說出來，就好比如八塊肌肉的壯男在賣萌……
想想那畫面……太美了，不忍直視。
“顧笙，你敢！！！！！！”
“咳……”顧笙乾咳了一聲，揉了揉被震得有些耳鳴的耳朵，討好地道，“嗯，不敢。”
而被晾在一旁的蕭子言‘不滿’了，撅着小嘴，‘嚶嚶’了兩聲，“阿笙，要抱抱才能起來。”
說完後，兩個女人都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席南城眼眸裏的怒意退盡，眼底滑過一絲的詭譎，眸子裏面透露着深寒，聲音冷若冰霜，不帶任何的感**彩，“我派人送一張輪椅過去。”
“……”
夠狠！
此刻顧笙已經走到了牀邊，而席南城的這一句話，清晰無比的傳入了蕭子言的耳裏。
“那就謝謝席總了。”蕭子言臉色不變，似是故意碰了碰顧笙，曖昧地擠弄了下眼睛，故捏造着嗓音，膩歪地道，“阿笙，你推我吧。我們提前體驗一下我們老去的生活。”
“……”
高手過招，招招致命。神仙打架，爾等凡人，歎爲觀止啊。
顧笙也感覺到電話那頭男人的怒火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峯值，伸手戳了戳蕭子言的肩膀，示意她見好就收了。
真把他惹惱了，她們兩個都沒好果子喫。
“讓她滾！”席南城陰冷地道。
顧笙朝着蕭子言遞了一個眼神，便往門外走去，專心哄這個被惹炸毛的男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子言她……”
話音未落，席南城便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冷若寒潭，“我不知道！”
“誒……”顧笙被噎了下，腦子飛快地轉動着，雙脣蠕動，欲說些什麼。
“顧笙，別跟我提五年前！”席南城似是能識破她的一切，嗓音低沉，卻帶着一抹深意，耐人尋味，“五年前，你不離開我！她蕭子言算什麼?！”
“……”
臉上掛着的弧度漸漸消失。
在這一秒，顧笙忽而覺得自己渾身沸騰的血液被凍住了，鋪天蓋地的冷氣朝着她襲來，令她渾身都在打顫。
心口被重重地一擊，一陣痛意撅住了她的心，瞬間蔓延，迅速佔領她的整個大腦，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周遭的氣息都像是停止了一般，空氣都彷彿帶着重量，讓顧笙每呼吸一次，心口就重了一分，直到那重量壓得她快要踹不過氣來，又痛，又累……
五年前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永遠都觸碰不得的話題。
那就像是埋在地下的一顆地雷，稍一不小心，就會被引爆，屍骨無存。
“……”
“……”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傅老在叫我。”說完後，顧笙便匆匆地摁了掛斷鍵。
“……”
席南城瞪着被掛斷的通話，眼底出現了未有過的情緒。
瞳孔猛地一沉，眸光意味不明。
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找不到宣泄口。
**！！！
那女人心思緊密得很，說不定這個時候，早已給他判了死刑。
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動，停留在最上方的通話記錄裏，最終還是沒有撥過去。
熨燙得整齊的領帶，此時被扯出了皺褶。
席總的心情很不好，以至於全公司上下都遭殃了。
每一個進去總經理辦公室出來的人，都灰頭喪氣的，活像欠了被人幾千萬，找不到人生的希望了。
那一層樓裏都籠罩着霧霾。
林雨趁着進去泡咖啡的空閒，給顧笙發了一條sos的求助短信。
【報告，席總今天處在於火山噴發的狀態，急需你這個專屬滅火器出動！】
那邊久久沒有動靜。
忽而，林雨猛地拍了拍腦袋，能讓席總處在於這種狀態，六親不認的，也就只能顧笙了！
頓時一副吐血的模樣。
而這邊，林雨收拾整齊走了出來，看見了正揹着她蹲在地上的顧笙，一愣。
“你在幹什麼?”
聽到聲音，顧笙貝齒緊咬了下脣瓣，眼裏的情緒都被收斂起來，手用力地摁了一下心臟處，試圖緩解那份蝕骨的疼痛。
而後緩緩站起身，努力地扯出了一抹僵硬的弧度，語氣淡淡的，解釋道，“眼睛進沙子了，現在好了。我去換下衣服。”
轉過身，與蕭子言擦身而過，臉色很是平淡，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外露。
“……”
蕭子言抿了抿脣，不着痕跡地打量着她，盯着她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深意。
對於顧笙，她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了解她。
此時最正常的狀態，就是最不正常的。
而能導致她不正常的因素，也就只有席南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