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拾荒者紀元 >第一百九十六章:布魯克意識到了有趣的可能
    房間很大,能夠裝下一整座的室內游泳池。所有裝着一整座室內游泳池的房間都很大。

    房間裏的光線很昏暗,因爲即便是在已經接近了凌晨整點的黑夜裏也沒有開燈。所有在黑夜裏沒沒有開燈的房間光線都很昏暗。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燦爛明亮的燈火照入,帶來僅有的一點微光,晃映出了男人挺拔筆直負手而立的半道身影。不清楚,但也不算太模糊。雖然看不清臉,但是卻仍然可以從剪影中看出他標準得體的衣服,和頭頂極具標誌性的圓筒禮帽。

    他的一條手臂抱在胸前,另一隻手則是把玩着一部圓形的傳訊儀,臉色硬的像一個在地裏埋了四十二天的殭屍,如果光線充足的話露出的膚色肯定是屏住呼吸就能夠本色出演史上最成功的死人蠟像。一時六萬枚金幣的那種。

    他的眼睛毫無生氣的盯着窗外,不兇惡,不友好,不陰沉,不陽光,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好像從他出生開始就是一直這個樣子。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在思考着些什麼事情。

    “這樣就好了嗎?”毫無徵兆的,他開口說道,沒有看向任何方向,像是在自言自語,“以我對那個傢伙的瞭解,他可能對這樣的結果和安排不太滿意。”

    “當然,否則他就不是斯羅格了!”

    一聲熟悉的大笑聲響起,極盡浮誇張狂的意味,像極了站在紅酒瓶山最頂峯上引頸鳴叫的冠頭野雞。男人的目光微微動了一下,轉頭看向了身後。

    已經再次恢復了平常模樣與氣場的布魯克雙手墊在腦後,舒展着身體躺在一張極具機械風格的躺椅上,全身都籠罩在陰影之中,只有那副遮着半張臉的太陽鏡反射着來自窗外糜爛的霓虹燈光。他整個人像是正在漂往深海另一端的彼方,漂往那沒有人知道在哪裏的遙遠之地。

    “我不明白,布魯克。”男人看了布魯克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你好像是完全不在乎他會怎麼樣?”

    “放輕鬆,林德。”布魯克伸出一條手臂,從一旁的圓桌上爲自己倒了一杯不知是什麼的飲料,“不擔心不代表不關心。我可不是那種做事沒有計劃的人。這次更是如此。”

    “你是在指‘院長’?”

    “有什麼不對嗎?”

    “我不知道。”林德不動聲色,“吉爾普羅那五大都市傳說的名頭雖然無可置疑,但是據我所知除了守夜人伊萬莎琳和那個最近一年才消停下來的殺人玩偶索拉外,剩下的三個連真正見過他們的都沒幾個,更不要說看到他們出手了。尤其是這個神祕程度和‘地下鍊金術師’不相上下的‘院長’。”

    “啊……地下鍊金術師!我的焦糖和花生!”似乎是被林德的話語勾起了什麼回憶,布魯克晃了晃腦袋,張口感嘆了一聲,然後將杯中的東西一滴不剩的倒進了喉嚨,“你來到這座城市的時間畢竟太短了,林德。正好這一次能夠讓你變得更像一個吉爾普羅那人。至於你所顧慮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無論是關於霍爾金還是斯羅格。院長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他答應過的就一定會做到。”

    “……”

    林德半閉着眼睛望着布魯克,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踱步走到了他旁邊圓桌的另一邊。

    “你知道嗎,布魯克,”他說,伸手將布魯克剛拿到嘴邊的杯子給搶了過來,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鼻而來,“你這傢伙就是一個該死的混蛋。”

    “……”略微有些愕然的看着林德將自己的酒一口灌進嘴巴,布魯克喉嚨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憋住的哈哈笑了起來,重新將兩隻手墊在腦後躺在了躺椅上,“也許吧……不過你應該加上‘迷人’兩個字。”

    “……”

    “不過,我也並不是真的沒有在意的地方的。”就在這時,布魯克突然口氣一變的說到,讓剛剛想要離開的林德又頓住了腳步,“關於剛剛斯羅格上報情況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有些古怪的地方?”

    “你是說……雛妓?”林德回過頭。他立刻明白了布魯克指的是什麼。對於他們這種人精來說,斯羅格在談到巴拉卡集團的那點生意和那個叫做尤利婭的丫頭時顯露出的細微變化就像是輪船那麼大。百噸級的,紅漆。

    “就算你再不瞭解,關於院長爲什麼會被稱之爲院長的原因總還是知道的吧?”

    “……知道。”林德點了點頭,“他的孤兒院比雨衣男孩的島更加出名,是吉爾普羅那排名第一的禁地,連守夜人都管轄不到那裏。”

    “斯羅格這種不擅長對付孩更不擅長對付女孩的傢伙也就罷了,不過如果連院長也和她們接觸到的話……”布魯克的聲音在此時低了下來,腦中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當初在和院長見面時,從院長身邊出現的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沉默女孩,以及在當時發生的讓自己一直有些費解的奇怪事情,太陽鏡下的目光危險的眯了眯,“簡直是太巧合了……就好像是被什麼人設計好的一樣。”

    “什麼?”林德完全沒有聽明白布魯克最後這有些沒頭沒尾的話語。

    “沒什麼。”布魯克嘻嘻笑了笑,然後驀然坐起了身,深色的太陽鏡倒映出了窗外璀璨的霓虹,“只是,我剛剛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的發展有可能會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有趣……遠遠的更加有趣!”

    ……

    目送着尤利婭的身體戰戰兢兢的退出房間關上房門,羅尼閉上了強行咧開的嘴角,收起了一口的黑牙,板着臉用鼻孔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雖然他在說斯羅格的時候看上去很不客氣,但實際上他自己也並不擅長應付女生。他對那種理應遠在彼方的生物比對大蒜都敏感,尤其還得一直繃着臉就更辛苦了。

    不過一切付出都是有回報的。通過與普希爾和尤利婭的先後交談問話,他現在已經基本搞清楚了斯羅格和那個瘋狂獵人夏倫在做的事情確實就是追查昨天晚上克林斯塔爾莊園事件沒錯。雖然他還是不明白到底瘋狂獵人主動攪進這件事情裏面的原因是什麼,不過現在他沒工夫去思考那個。他有更加嚴重的情況要面對。

    “……”

    在除了自己以外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站起身,羅尼慢慢的踱步走到了窗前。佩頓是個非常會享受的傢伙,窗戶都是大大的落地式結構。不過羅尼此時面前的這一塊卻是現狀慘烈,厚厚的玻璃碎裂了一大片。很明顯當初佩頓就是在這裏被扔下去的。

    高空的強風吹進,羅尼烏綠色的目光顯得有些陰沉,掏出傳訊儀調到了一個祕密的矩陣頻率上,發出連接之後放在了耳邊。

    很快,一個男人如大海一般沉穩的低沉聲音在那另一邊響了起來。

    “尼丁。”

    “羅尼。”羅尼微微低下頭,用恭敬的語氣平緩的說到,“您的擔心應驗了,尼丁先生。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傑洛克確實在昨天的事件中扮演着某個我們所不知道的角色。”

    “……這樣啊。”傳訊儀另一頭的尼丁似乎並沒有因爲羅尼的話而產生什麼太大的波動,就像一隻趴在礁石上曬太陽的螃蟹,略微動了動腿挪了一下趴着的位置,換了個姿勢繼續曬,“那沒辦法了……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羅尼伸手往嘴裏叼了一根菸,擡頭望向了那深邃無垠的夜空,“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

    ……

    與此同時,吉爾普羅那某黑暗巷中,一個渾身上下都被暗影籠罩的年輕男子邁着不快不慢的腳步,悠然自得的踩過欠乏修繕凹凸不平的地面,轉眼間消失在了那黑暗盡頭的拐角處。

    在確定周圍已經沒有任何的聲音存在之後,他從披在肩上的黑色長外套下伸出了僅有的手臂,握着一部圓形的傳訊儀,調整了一下矩陣頻率放到了耳邊。同時他的身體也一刻沒停的好像幽靈一般向前快速的飄動着。

    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僅僅兩個呼吸的功夫,傳訊儀的那一邊便有了迴應。

    “夏倫?”沉穩但是還明顯可以聽出是屬於少年的聲音有些疑惑的響起,似乎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接到夏倫的傳訊,“如果你是要問我們什麼時候過去,我們現在已經……”

    “放鬆放鬆,我不是要問這個。”不等對方說完,目光黑暗的夏倫就直接出聲將其打斷,伸出一點舌尖快速的舔了下嘴脣,“我是有點更加專業性的問題要向你諮詢一下……你們全部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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