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風過境亂我心曲 >第433章 明天你先坐遊艇回去(2)
    “不能驗個血常規麼?突然爆發高燒就是有炎症吧。”林宜替應寒年擦好胸口,將釦子一顆顆又扣回去。

    跛腳醫生愣了下,“血常規?”

    “……”

    林宜啞然,這個地方連驗血常規的地方都沒有。

    跛腳醫生站起來,笑笑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他的命硬着呢,當初中十幾刀都能扛過來,不過是次發燒,沒事的。”

    他說的倒是輕巧。

    她就沒見人燒成這個樣子過。

    林宜不理會他,捲起應寒年的袖子給他擦拭手臂,跛腳醫生見她這樣道,“那你擦着,我過兩個小時再過來看看。”

    “……”

    這地方治病就這麼簡單隨意麼?

    林宜看向他,皺着眉問,“他真的沒事?”

    “沒事,放心好了。”

    說着,跛腳醫生就往外走去,把應寒年留給她一個人。

    林宜不懂醫,除了聽話還是聽話,她用酒精給應寒年擦了一遍身體,然後就坐到一旁等待。

    應寒年睡得很不安穩,一會往裏側睡,一會往外側睡,呼吸粗重極了,很快,他開始發汗,一頭短髮在燈光下都是亮的,因爲汗太多。

    林宜拿着乾淨的手帕給他擦掉臉上的汗,不時去摸摸他的額頭,感受着他的額溫慢慢涼下來。

    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站起來往廚房走去,在盆裏倒上熱水,放上毛巾。

    應寒年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溼透,這樣睡着肯定不行。

    林宜把盆端到牀頭,擰了熱毛巾替他擦臉。

    應寒年躺在那裏長睫顫了顫,身體被折騰了幾下,他慢慢睜開眼睛,刺眼的燈光下,視線都是模糊的。

    喉嚨裏燒着,乏力痠痛。

    整個人像是突然散了架一樣。

    他一動不動地躺着,林宜就站在他的身旁,將襯衫從他身下抽走,他轉過頭,看着林宜站在那裏,彎腰擰着熱毛巾,走過來替他擦手臂。

    應寒年無力地閉上眼睛,感受着她的動作,她細緻地替他擦拭,他甚至能聽到她翻他身時喫力的呼吸。

    林宜怕他再着涼,動作比較快,擦完,她替他蓋上被子,忽然就撞上他的視線。

    應寒年躺在那裏看着她,一雙眼深得像是個無底的深淵,彷彿能吞噬他一般,“爲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

    有氣無力的聲音。

    “你醒了?”林宜欣喜地道,笑容不加掩飾,幾乎和他同時開口。

    “……”

    應寒年沉默地看着她。

    林宜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只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你發燒到40度你知不知道。”

    太嚇人了。

    “水。”

    他沙啞地開口,喉嚨裏幹得快要着火。

    “好。”

    林宜點頭,轉身去倒水,應寒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睛裏沒有一點光。

    林宜倒上一杯水,柔聲道,“來,喝點水。”

    應寒年支撐着試圖坐起來,手剛撐下去卻立刻軟得沒了力氣,人又倒回枕頭上。

    他剛纔還是燒得太厲害了。

    “你別動。”見他又要強撐着坐起,林宜急忙說着,在牀邊坐下來,有些喫力地將他扶起來靠到自己身上,接着端起水杯遞到他脣邊,“慢慢喝。”

    應寒年低頭去喝水,僅僅是一晚,他燒得脣上起了個小小的泡,水潤着他的薄脣,顏色比之前正常許多。

    一杯水很快被他全部喝下去。

    “還要麼?”

    林宜問道。

    應寒年倒在她身上,看着眼前的房子,“怎麼把我弄到這裏來了?”

    “你那個房間沒有燈,這邊好些。”她道。

    應寒年撐着從她身上坐起來,他身上的襯衫被脫了還沒穿新的,有着新舊傷痕的背赤裸地露在外面,“我現在可以回去了,你讓保鏢進來扶我。”

    聞言,林宜蹙起眉,“你別鬧了,你纔剛出一身汗,把燒退了,這時候去外面吹風對身體不好。”

    “沒事。”

    應寒年臉色有些蒼白,他伸手就去掀被子,林宜隔着被子按住他的手,“應寒年你幹什麼,這是你的房子,你在這有什麼不能睡的?”

    他病了,能不能不像個孩子一樣胡鬧。

    應寒年坐在那裏,一雙眼看向她,嗓音沙啞極了,“我睡這,你睡哪裏?”

    “……”

    林宜愣住,沒想到他考慮的是這個。

    她抿住脣,還沒想好怎麼說時,應寒年又道,“你不是不想看到我麼?”

    她說的,她見到他一點都不開心,她不希望他再把她鎖在身體裏的那一地碎片打開……

    那麼無賴的一個男人,這個時候倒爲她着想了。

    林宜咬住嘴脣,扶着他在牀上躺下來,替他拉上被子,淡淡地道,“你病了,病人是最重要的。”

    應寒年躺在那裏,雙眸定定地看着她,“你在可憐我?”

    “我……”林宜想說沒有,可話到了嘴邊,她不知道爲什麼說不出來,最後只說了一句,“隨便你怎麼想,你今晚就睡在這裏,哪都不許去。”

    說完,她轉身去端水盆,手腕突然被應寒年握住。

    “……”

    林宜頓住,低眸看向他。

    他躺在那裏,一頭短髮溼透,英俊的臉上沒什麼血色,一雙眼看着她,深得像在說什麼,又像在等待着什麼。

    四目相對。

    他的眼和他剛剛的體溫一樣,燙得灼人。

    她的目光閃了閃,有些逃避地掙開他的手,端起水盆離開。

    他病着,沒有力氣,很容易就被她掙脫,他的手垂垂地垂落下來,搭在牀邊,尾指的銀戒上有着一道一道的陳舊細痕。

    還是一樣。

    她還是一樣。

    應寒年自嘲地苦笑一聲,身體裏像被抽乾了最後一絲力氣,整個人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忽然,一陣反胃涌上來。

    “嘔——”

    林宜剛放好水盆走進來,就見應寒年趴在牀邊嘔吐,他一天沒有喫東西,吐出來的只是剛剛的那杯水。

    “你怎麼了?”林宜喫驚地跑過去,在牀邊坐下來,一手扶着他,一手替他拍着背,見他吐得額角青筋都暴出來,不禁往外喊道,“去叫醫生,快……”

    “我沒事,不用叫。”

    應寒年乾嘔着,實在沒什麼吐了才翻身靠過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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