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羨楓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往裏走去,爾雅溫和,面容英氣不凡。
帝城的天氣已經轉暖,但他身上仍穿着稍薄的大衣,突顯貴氣,一見到他,所有的夫人都忙不迭地站起來,有賣資歷的叫一聲羨楓,只是攀附的叫一聲大少。
“諸位夫人好。”
牧羨楓淡淡頜首。
“回來了啊,還不快給大少爺準備茶飲去?”蘇美寧坐到沙發上一見到兒子眉笑眼開,吩咐着身邊的傭人。
“大少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撐起整個牧氏家族,以後我們這些人吶都要指望着大少。”有個夫人逢迎拍馬道。
牧羨楓不卑不亢地笑笑,“夫人言重了,牧家靠的還是我爺爺。”
另一個嘴快的夫人立刻道,“誒,我們內部的誰不知道老爺子的失蹤和應少脫不了干係,要不是爲了維護牧家的太平,您也不至於打落牙齒和血吞,壓着這個事。”
“……”
牧羨楓沉默,目光黯了黯。
見狀,蘇美寧立刻幫襯着道,“說的就是啊,老爺子一向最疼羨楓的,這一失蹤,我們羨楓到處祕密找人,喫不好睡不着的,人都瘦了。”
“母親,你們慢慢聊,我先上去了。”
牧羨楓溫和有禮地道,告別一羣夫人離開。
回到書房,牧羨楓從輪椅上站起來,走到書桌前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瓶藥,倒出兩顆。
管家方銘及時地端起水杯擱下,牧羨楓把藥喫下,伸手按了按眉心,人不復剛纔的溫和,目光冰冷,“現在情況怎麼樣?”
“以前跟在老爺子身後的那幫老人大部分都願意追隨大少爺您,剩下一部分也只是在等老爺子失蹤真相出來而已。”方銘道。
聞言,牧羨楓頜首,道,“這羣老人對爺爺都特別尊崇,要得到他們的支持並不難,就剩最後一步。”
坐實應寒年擄走老爺子的事。
“現在輿論在內部已經擴散開來,很多人都相信老爺子是被應少擄了去,加上應少最近又不出現,讓這種傳言更像真的了,像剛剛那些夫人,她們已經深信不疑。”
方銘回答道,誰會猜到應寒年其實是因爲自己母親的墓被掘而回了生死街,顧不上這邊呢?
這一招調虎離山絕對是至高的計謀。
“那三個人怎麼還沒有回來?”牧羨楓問道,眼中有着疑慮。
他指的是派去生死街的三個人。
方銘道,“是我讓他們留在生死街關注應少的動向,生死街那邊消息閉塞,應少縱是有三頭六臂,也來不及迅速反應這邊的事情。”
“那就得在他回來之前,把一切坐實。”牧羨楓冷冷地道,“現在證據埋得怎麼樣?”
“都安排好了。”
“嗯。”牧羨楓坐在書桌前端着水杯喝水,目光深沉,半晌,他做下決定,將杯子擱到桌上,“你親自跑一趟,去發邀請函,我要召開一場家族內部的緊急會議,在集團大廈。”
“是,大少爺。”
管家方銘答應下來。
……
牧氏家族是多元化集團,涉獵產業繁多,高層雖然有不少不姓牧的,但說到底,最大的一份永遠是在姓牧的手中。
而今天,牧家大少突然要召開家族緊急會議,而且是在集團大廈召開,其中的意義令人深思。
應寒年一派的幾個高層站在茶水室裏看着外面,玻璃外一行人正走過,爲首的是牧家二爺牧華康,以及兒子牧羨光、女兒牧夏汐。
二房一行人衣着光鮮、面容肅穆地往前走去。
“聽說這一次牧氏家族內部的人都到齊了,我怎麼有種錯覺,怕是衝着應少來的?”有人擔憂地分析道。
“應少還是聯繫不上?”有人在問。
“聯繫得上,我們這一羣人還用得着呆在這個茶水室裏大眼瞪小眼麼,我看大少這一次是來者不善。”
“應少要是真倒了,我們都得完蛋。”有人嘆了一口氣。
“你們說,我們是不是跟錯人了?”
又有人在問,換來是一片嘆氣聲。
他們也算是高層之一,但人上有人,應少不在,他們怎麼知道上面是個什麼動向。
這場家族緊急會議不知道帶來的又是什麼影響,會如何波及到他們……
他們這些緊張不已,龐大的會議室裏工作人員慌忙地收拾着會議室,連角落都擦得一塵不染,桌上擺好茶水蛋糕,椅子間的空隙、椅子朝向的角度都擺得整整齊齊,窗簾閉上,只留下明亮燈光照着整個會議室。
牧氏家族的人逐一進入會議室,互相談論着什麼。
所有人都一一坐下來,牧華康雖然不問世事,但身份擺在那裏,坐了個左首的位置。
有人進來,見到他便問道,“二爺,老爺子還沒消息嗎?”
牧華康皺着眉搖頭,“沒有,我已經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若說是綁架,早該有勒索消息來了,偏偏沒有。
老爺子失蹤的事又不能傳出來,即使內部已經鬧得人人皆知,依然不能公開。
“哎……”
那人嘆着氣離開。
很快,整個會議室裏已經坐滿了人,大家都三三兩兩地說着話,忽然有人喊道,“大少爺來了。”
頓時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老爺子失蹤,應少不在,大少爺牧羨楓可以說是極大數人的主心骨,加上他最近活動頻繁,大家都在等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窗外,管家方銘推着牧羨楓慢慢走過,出現在會議室的大門口。
不少人站起來迎接。
牧羨光和妹妹牧夏汐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站起來。
在這場家族爭鬥中,他們二房已經退出舞臺,牧羨楓最近多番拉攏他,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應寒年算計過他,牧羨楓何嘗不是算計了二房,老實講,他誰也不服,愛誰誰。
輪椅推開門口,牧羨楓從上面站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面無表情地走進會議室,帶着一身與生俱來的高貴,令人無形中便臣服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