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好看的那個哥哥。
唔,什麼時候見過的呢?
“想喫麼?”應寒年問。
江嬈連連點頭。
應寒年伸手去包裝紙,包裝的糖紙裹得特別嚴實,他一扯,背後的一道道傷連片地疼起來,讓他頎長的身形跟着晃,臉色更加白。
他倒吸一口氣,將棒棒糖交給身旁的保鏢,保鏢將糖紙撕開後遞迴給應寒年。
染着香橙味道的糖紙被應寒年拈在指間,他看向大鐵門那一邊的江嬈,問,“好看麼?”
“好看!”
江嬈還是比較喜歡那一支棒棒糖,一定很甜。
“那你看到你姐姐了麼?”應寒年又問。
江嬈回頭看一眼林宜的方向,認真地點點頭,“看到了。”
“很好。”
應寒年將糖紙遞過去。
……
林宜呆在房間裏望着外面,江嬈靠在大鐵門上一直在和應寒年說着什麼,不時朝她這邊看過來一眼。
還不走?
站都快站不住了。
林宜擔憂地望着,忽然,江嬈一臉激動地跑回來,這種神情一般只有在江嬈接到某種她認爲神聖的任務時纔會有的,比如替大家盛飯,再比如替誰跑跑腿。
這回,又是接到什麼任務?
林宜不解地想着,只見應寒年沒有離去,還是站在外面,大約是極不舒服,他從保鏢手中接過水瓶喝了幾口,連喝水的動作都不暢快,透着僵硬。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響動,她低頭看去,是有人把梯子架到這一邊。
江嬈站在下面興奮地蹦蹦跳跳着,手上抱着一箱的糖紙。
林宜知道那些糖紙是應寒年給的,江嬈和保鏢們蹲在鐵門邊上扒了好久的棒棒糖。
一個傭人踩着梯子爬上來,一直爬到林宜的窗戶前,隔着玻璃與她對視,有些歉意地朝她笑笑,然後就拿着一張糖紙糊到她的窗玻璃上。
“……”
林宜莫名。
很快,整面大窗戶全被花花綠綠的糖紙糊上,在陽光下泛着細碎的光亮,頓時,她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終於明白應寒年給江嬈佈置的是什麼任務。
應寒年,你大爺的。
她一拳頭敲在玻璃上,又氣惱又心疼,應寒年,你究竟還要做什麼?能不能顧一點自己的身體?
林冠霆仍是那樣的姿勢坐在客廳裏,傭人從外面氣喘吁吁地走進來,“林先生,都貼好了。”
“嗯。”
林冠霆沉聲。
方纔,江嬈跑進來說,外面的哥哥想把漂亮糖紙貼到姐姐的窗戶上,請他同意。
他沒有拒絕。
貼上好,貼上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也免得林宜和他鬧。
“他還站在外面?”林冠霆又問道。
傭人擦着汗往外望一眼,“是啊,我看應先生很不舒服,臉上連一點血色都沒有,是不是日頭太曬,要不要請進來?”
“不用管他。”
林冠霆依然冷冰冰的。
“是,林先生。”
林冠霆坐在那裏,沉着臉坐着,許久,他轉眸睨向妻子的遺像,深深地看着。
直到黃昏時分,應寒年才離開。
第三日,應寒年仍然準時到達。
每次都是通報一聲,便站在大鐵門外等候。
早上到,黃昏時離開,每一天都是這樣。
林宜不知道這些,她被鎖在房間裏,也問不到任何人,江嬈不會說謊,可這個小叛徒被應寒年幾根棒棒糖一騙就躲在自己房間裏看動畫片,找都不找她。
一開始,林宜留意外面的車聲分辨應寒年是不是來了,第二日還能聽到,第三日就聽不到了。
她猜測應寒年是不是不來了,可爲什麼不來?是不是站太久,傷勢變重。
有太多太多的胡思亂想。
每次林冠霆送餐進來的時候,她都試圖和他據理力爭,但林冠霆完全不理會她,放下喫的便走。
她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
她試圖用絕食向林冠霆抗議,林冠霆卻把自己和外公外婆常喫的一些藥擱到她的房間裏,讓她看着,她只能作罷。
這樣一天一天下來,林宜在房間裏呆得快瘋了。
林冠霆從外面推門進來,手上端着餐盤。
林宜坐在牀上,抱着雙腿,雙眼無神黯然,一張臉小了很多,林冠霆看得皺了皺眉,還是什麼都不說,只把飯菜擱到一旁的書桌上便轉身離開。
“……”
林宜坐在那裏,已經不再試圖去說通林冠霆。
說不通的。
她說了太多太多,毫無用處。
林冠霆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你……”
“我不會變的。”
知道他要問什麼,她一字一字說着,連聲音都是蒼白的。
她不會改變主意的,就算把她關到死,她還是要和應寒年在一起。
“……”
林冠霆的眉頭擰得更緊,沒說什麼,打開門走出去。
……
從樓梯上下來,林冠霆走進餐廳,兩個老人家已經坐在餐桌前,卻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筷子根本不動一下。
“爸,媽,喫早飯吧。”
林冠霆走過去。
外公拿起筷子,又“啪”一聲將筷子拍回桌上,沉着臉道,“你到底還要關小宜多久?”
“小宜是個乖孩子,你現在學也不讓她上,朋友也不讓她聯繫,都一個星期了,你是想把她關出毛病來嗎?”外婆滿臉的痛心,“就算你不想讓她嫁人,話可以好好說的。”
林冠霆承認着岳父岳母的責備,沒有出聲。
一個星期了。
他坐在那裏沒有起筷,一個傭人從外面走進來,低頭道,“林先生,那位應先生又來了。”
一連七天,天天如此,以至於傭人們都從最初的大驚小怪變得淡定如常。
聞言,外婆有些難過,“怎麼又來了,昨天不是下半天雨嗎,他那一身傷淋那麼久雨還能起來?別作出什麼病來。”
“聽着是有點咳嗽。”
傭人一五一十地道。
外婆站起來,“我去拿點藥,你給人送過去。”
“是。”
傭人應道。
林冠霆坐在那裏,沉默地看着滿桌的早餐,忽然開口,叫住正要離開的傭人,“告訴應寒年,我下午會去一趟高爾夫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