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風過境亂我心曲 >第636章 你初吻嗎(2)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鼻子,姜祈星飛快地往後退一步,微微低首站在那裏,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牧夏汐摸着鼻子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她突然停下腳撞上的,她道,“你幫我問下林宜,她燉在廚房裏的那鍋湯是怎麼做的,我想學習。”

    “是,六小姐。”

    姜祈星應道,語氣沒什麼起伏,仔細聽又是冷冰冰的。

    他脣一張一合間,牧夏汐見到他脣上的口紅印,便伸手從口袋裏取出紙巾遞給他,“擦擦嘴吧,剛剛不好意思,我向你道歉。”

    聞言,姜祈星有些莫名地看向她,忽然意識到什麼,伸出手抹向自己的脣,果然擦下來一抹紅印,和她脣上的一模一樣,頓時,他的臉上又出現崩裂……

    牧夏汐的手停在半空,他沒有去接。

    她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其實她對姜祈星的印象不深,他就像應寒年的影子一樣,永遠站在別人的身後,沒有任何光環,還是他不久前卸汪甜甜胳膊的畫面給她留下深刻的記憶,彷彿是突然間一個影子活了一般。

    他這個人很少有表情,冷冷的,好像任何事情都惹不到他情緒波動。

    正因如此,他現在臉上的崩裂就變得……相當有意思。

    “你初吻嗎?”

    牧夏汐就這麼順其自然地問了,問得很認真,也沒旁的意思。

    “……”

    姜祈星站在那裏,聞言不止是崩裂,他整個人都快裂了。

    見他這樣,牧夏汐還有什麼不明白,不禁又是尷尬又是抱歉,“這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一時情急,我再一次和你鄭重地道歉,行嗎?我真不是故意……”

    “六小姐,您別說了。”

    姜祈星忍不住打斷她的話。

    “哦。”

    牧夏汐又擡了擡手,維持着遞紙巾的動作,“拿着吧,擦一下。”

    “不需要,六小姐,請回吧。”

    姜祈星道,語氣很平,又恢復成那副沒有表情的狀態。

    “哦。”

    牧夏汐只好收回紙巾,轉身往前走去,路上,她又真誠地和姜祈星道了幾次歉,每道一次歉,姜祈星的臉就崩裂一次。

    回到自己房間,牧夏汐還想着,姜祈星年紀也不小了,居然還是初吻,那肯定是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交往過,難道是有什麼隱疾麼?

    ……

    私人會所,燈光昏暗的房間裏。

    牧華弘坐在沙發上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灌下去,他本意是去找應寒年談正事,可出來後,他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那一本模仿他字跡的手札。

    應寒年是他的親生兒子。

    應詠希是他佔有過的女人。

    可爲什麼他一點都想不起來,是那年病得太糊塗了麼?

    一杯酒飲下,牧華弘按了按自己的頭,回想着那一年的事,那一年他太忙了,一直忙着想如何讓父親對大哥、二哥失去信任,後來就是病一場,病中他總是睡睡醒醒,睡的時間多,醒的時間少,一度還以爲自己起不來了。

    可病一好,他來不及想多少,父親就開始挑明瞭態度,要全心栽培他,併爲他指定聯姻。

    野心勃勃的他自然一口氣答應,聯姻,換身邊的人,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成爲牧家最耀眼的一位。

    那一年真的太忙,忙到忘了一兩個女人也正常,可是,他怎麼可能忘掉一個能模仿他筆跡的女人……

    牧華弘胸悶氣燥,拿起酒杯一杯一杯繼續喝下去,醉意襲來,他倒在沙發上緩緩睡去,手垂在一旁,酒杯從他手中掉落,摔一地的碎片,聲音清脆,卻沒能喚醒他。

    他做了一場夢。

    夢裏,他的書桌還是當年那張母親爲他選的黑胡桃木書桌,上面的紋路隱隱綽綽。

    他見到一隻白皙的柔荑,膚若凝脂,手指又細又長,指甲有些長,卻修得乾乾淨淨,指尖泛着透明,她握起一支筆,手指撥動間像跳着一支舞。

    他上前將那隻手連同筆一起握住,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着什麼。

    夢境是模糊的。

    他盯着那張白紙看了很久,只看到他握着那隻手在寫,卻看不清寫了什麼。

    好久,他才終於看清紙上的兩個字——

    華、弘。

    “……”

    牧華弘一下子驚醒過來,從沙發上直直坐起來,臉色慘白,身上冷汗淋漓。

    旁邊的手機響個不停。

    牧華弘拿起手機,是從醫院打過來的。

    按了按眉心,牧華弘的醉意消散不少,他抓起一旁的西裝站起來往外走去。

    趕到醫院,牧華弘從車上下來,見到穿着便服在四處走動的保鏢,眉頭擰起來,繼續擡步往裏走去。

    踏進病房,裏邊燈火通明,照得跟白天似的。

    一旁的沙發上,汪甜甜和牧羨泉兩人裹在一條毯子裏,已經睡着了,一旁偌大的病牀上,面容蒼老的顧若坐着,手上還滴着輸液,形容一天比一天消瘦,再不復從前的幹練。

    牧華弘在她牀邊坐下來,“現在醫院全是應寒年的人,你不能‘醒’得太頻繁。”

    顧若的身體從被牧羨楓灌藥後就變得不好了,在喝完他下的藥後,就更是難於挪動,只能枯躺一張病牀上,每天用無數的藥治着,吊着一條命。

    偶爾,她也能勉強坐起來。

    但也只是勉強。

    顧若聞着他身上濃烈的酒味,不禁嘲諷地道,“你這又是從哪個模特、小明星那裏過來的?”

    說話都透着虛弱。

    牧華弘冷冷地看她一眼,“你讓我來就想說這些的話,就沒意思了。”

    說着,他站起來便要走。

    顧若瞪向他,目光掠及之處是斜側方的一面落地鏡,鏡中映出兩人的身影,牧華弘人至中年,卻依然顯露英俊,身材不走樣,精神很好,眼神犀利,而她卻已經是頭髮顯白,皺紋不斷地生出來,一天天快速衰老。

    一對比,她根本不像他的妻子,倒像是他媽一樣。

    顧若忽然擡起抓起一旁的杯子,用盡力氣朝鏡子砸過去,但就算她調動所有的氣力,杯子也只砸到牀尾的位置,甚至沒能落地,兒子兒媳也沒有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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