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雪菲的眉頭皺了皺，敢這麼和老夫人說話的，應寒年還是第一個。
“你嫌我管得寬？要不是你的心還有羈絆，我何必如此？”老太太道，語氣越來越不悅，“我把應門這麼大一個組織交到你手上，如果我不將你調教好，你隨時會爲一點沒必要的牽絆而害了應門。”
老太太的眼裏果然是隻有應門。
林宜沉默地看着，忽然就聽到應寒年沉聲問道，“應門比什麼都重要？”
“自然。”
老太太不假思索地道，“你必須在我死之前成爲一個理想的應門領導人，我沒什麼時間了，所以我就是逼也要逼得你成爲那樣的人，你可以怪我，但以後，你就會明白我的苦心。”
“……”
應寒年抿脣，臉上沒什麼表情。
老太太轉眸，雙眼冷冷地看向林宜，一字一字道，“這樣，我給你一個選擇，要麼，你今天要了她的命；要麼，你就在這羣女孩中挑兩個回房間。”
還挑兩個？
老太太還挺會讓自己外孫享受的。
怪不得應雪菲會說要她來見識見識，見識一下就能死心，要不是應寒年的深夜爬窗，她現在都死一百回的心了。
林宜看着應寒年英俊的側臉，眼神有點涼。
應寒年坐在那裏，察覺到某處射來的無形刀子，指尖按按太陽穴，清清嗓子道，“我沒看得上眼的。”
說着，他拿過文件往旁邊的地上一扔，語氣冷淡。
是一本貼着許多女孩照片的文件。
“嫌不夠漂亮？”
老太太問道，她的視線裏，應雪菲和林宜站在一處，從外貌來看，應雪菲不比林宜差，甚至更利落精神一些，於是道，“那雪菲呢？你總不能再嫌她不漂亮了吧？”
應雪菲？
林宜的脣抿得很緊，抿出一抹白，她轉眸看向應雪菲。
應雪菲臉上沒什麼意外，只是站在那裏，一臉的順從，擡眸看了一眼應寒年便收回視線。
“她不是老太太您的心頭好麼？就讓她做個暖牀的工具？”
應寒年笑了一聲，語氣極盡嘲諷。
“……”
應雪菲的臉上掠過一抹難堪，任誰被說成暖牀工具都不會高興。
“雪菲確實是被我一直當成小孫女一樣養着的，光給你暖牀是委屈了。”老太太似乎又想到一個好辦法，“雪菲從小生活在應門，對應門事務很瞭解，上下也都服她，這樣吧，你娶了她，有她以後幫襯你，我能多放一份心。”
“……”
應雪菲低着頭不說話，只安靜地站着。
林宜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有些愕然。
“雪菲，你不過是應門的一名成員，能嫁給家主是你的榮幸，所以，你不得有爭風喫醋等小女人的行徑，寒以後要些女人消遣，你沒資格阻止，懂麼？”應太太直接囑咐起應雪菲，連問聲願不願意都不問，就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是，老夫人。”
應雪菲臉上沒什麼開心，也沒有難過，就是順從。
彷彿現在老太太讓她去死，她也只會立刻拔槍自盡。
應雪菲說那可不一定。
所以，應雪菲早知道老太太會安排她嫁給應寒年？
應寒年坐在那裏，一臉痞氣地勾了勾脣，“老太太，您這就全決定好了？”
“雪菲是最好的妻子和助手，你還有什麼不滿？”老太太睨他，“你能不能讓我少操點心？你不是說想盡快接手應門的事務麼？只要你結了婚，我就把應門的事務交給你。”
拿到管理權，就能徹底瞭解應門的操作運營，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林宜心裏再不爽也不得不想，只有抓住這個機會，大家才能解脫。
算了。
結婚就結婚。
她相信，不過是個過場。
她看向應寒年，只見應寒年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正並不像是要答應的樣子……
他得答應。
林宜想了想，眉頭緊蹙，出聲激動地道，“應寒年，你敢，你對得起我嗎？”
應寒年看向她，眉頭深鎖，示意她不要亂來。
她瞪向他，戴着銀戒的手輕輕動了動，要他答應下來。
應寒年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裏哪來你說話的份？”
老太太厲色瞪向她，眼中有着惱意。
“老太太，我敬您是應寒年的外婆，有些話我就沒多說，但您也太爲老不尊了。”林宜站上前一步，冷冷地說着，話鋒直衝老太太。
“你瘋了？”
應雪菲震驚地看向她，她敢這麼和老夫人講話？
林宜不管，走到老太太的牀前道，“您的日子不多了，不想着和自己的外孫多聚聚，享受一下天倫，反而是給他塞女人，您這樣真的合適嗎？您這是要培養接班人，還是要享受控制外孫的快感？”
“林宜！”
應寒年厲喝一聲。
老太太被她的狂妄惹得坐直了身體，連聲咳嗽，“丫頭，你當我不敢殺你是不是？”
話落，應雪菲拔出手槍便對準林宜的頭，姜祈星上去要攔，林宜道，“姜祈星，你不用攔，讓她開槍。”
“……”
老太太的臉難看得厲害。
“老太太，您要殺就殺，我和應寒年相識於微時，就算現在誣我與顧銘有什麼，但我們到底感情深厚，看我死了以後，他還會不會甘心受您控制。”林宜有恃無恐地說道。
“你——”
老太太瞪着她，臉色越發不善，“寒，動手！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外婆，你就動手！”
應寒年站起來就朝她走去，“你閉嘴！”
“我爲什麼要閉嘴？”林宜瞪向他，咄咄逼人地道，“我這麼愛你，你怎麼能娶其她女人？你爲什麼非要聽這個老太婆的話，她只是你外婆又不是你媽……”
應寒年揚起手就朝她的細頸劈下去，起勢兇狠，落下無聲。
林宜順勢闔眼，裝暈倒進他的懷裏，她靠在他身上，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從胸腔裏傳出來，“老太太，她就是急了，別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