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無聲地點頭。
“那您小心,別摔跤,我派人等在這裏,您有什麼就拿弄出點動靜,行嗎?”林宜說道,照顧得很是周到。
老太太笑着點頭,伸出手在她的手上拍了拍。
林宜給老太太放好洗澡水,又拿了一套自己的乾淨衣服給她才離開。
她往前面走去,路上碰到應雪菲被押着往外走,顧銘坐在輪椅上,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林宜。”見到她,顧銘喊了一聲,眉間透着擔憂,“你怎麼樣?聽說你昨天都昏迷了。”
他想去看她,應寒年讓人攔着,他一面都見不上。
真是靠了。
“我沒事。”林宜朝他們走過去,視線落在應雪菲身上。
應雪菲一夜沒有換衣服,身上還穿着那一身潔白的婚紗,見到她便問道,“老夫人呢?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老夫人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你們不要胡來。”
林宜站在她面前,淡淡地道,“如果昨天是我們那麼多人葬身大海,你會問老太太一句爲什麼胡來嗎?”
“我……”
應雪菲語塞。
顧銘坐在一旁冷笑一聲,“她哪裏會問,她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懂什麼是非善惡?”
聞言,應雪菲不禁冷笑一聲,嘲諷地看向顧銘,“家主的手下我不說,但你們顧家的人個個都是死有餘辜,包括你。”
“你他媽再說一句!”
顧銘掙扎着從輪椅上站起來,痛恨地瞪嚮應雪菲,恨不得要了她的命。
“我說的哪個字是錯的?你們顧家就是個個不得好死!”
應雪菲擡起下頜,冷冷地看着顧銘,若不是穿着繁複的婚紗,她大概已經打向顧銘了。
林宜見他們這樣猜到兩人估計是從昨天吵到現在了,簡直是血海深仇一般。
“拉開他們,到前面去吧。”
林宜朝一旁的姜祈星說道,懶得再理會,徑自往前走去。
原本佈置成婚禮殿堂的古堡廳殿中,此刻賓客席分成兩邊對立,一邊是應寒年的人,一邊應青的人,古堡外也全是人,就這麼僵持着,只等着一觸即發。
擺滿香檳玫瑰的牧師臺上擺着兩張歐式沙發。
應青坐於一邊,她的身旁站着兩個執槍的保鏢,她的面上毫無懼色,一身的優雅乾淨,連銀髮都是精緻的,只偶爾的幾聲咳嗽顯露了她有病在身。
應寒年則坐在另一邊,蹺着一條腿,露出腳踝,手上把玩着應門的家主象徵——綠柱石之戒。
林宜走進去的時候,正聽到應青笑了一聲,“不愧是我的好外孫,果然睿智,這戒指是應門家主的傳承象徵,但給你的是假的,在我沒辦法分辨你的忠心之前,我再疼你也不能把應門交到你的手裏。”
“……”
原來連戒指都是假的。
林宜在下面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來,應雪菲見到應青有些激動,想要上前被保鏢按坐下去。
“你疼我?”應寒年冷笑一聲,將戒指玩轉在指尖,嗓音低沉,“昨天晚上,我站在海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派了人回國做血緣鑑定,按時間昨天就該出結果了,可國內一直沒有出消息,你說這個人去哪了?”
“這人應該已經屍沉大海。”
應寒年分析着,忽然停下把玩的動手,黑眸陰沉地掃嚮應青,“老太太,你動的手,爲什麼?”
“……”
林宜坐在下面聽着,露出愕然。
派回國的人死了?
那不是說明……
應青冷嗤一聲,“你想說什麼,想說我不是你的外婆,這樣你殺我就殺得理直氣壯一些,是麼?”
“……”
應寒年冷漠地看着她。
“我昨天就說了,你想殺就殺,如果你覺得趨勢了自己的外婆心裏痛快,那你儘管下手。”應青冷冷地道,“放,我是不會放你們走的,你們想殺出一條血路請便,整個應門上下都會視你爲叛逃之主,終生糾纏。”
應門,不止有應門基地,還有應門分部,多的是人。
被應門盯上的,不管權勢有多大,都得掉層皮。
他們這邊說着,那邊牧羨光夫婦扶着牧夏汐走進來,後面跟着牧羨泉夫婦,大概是聽到這邊在談判所以過來看看,一張張臉都白得厲害,是失血的症狀。
見到牧夏汐,站在林宜身旁的姜祈星站直了身體,朝她走去,伸手扶過她。
“……”
牧夏汐垂着一雙黯淡無光的眸,身形僵了僵。
姜祈星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來,牧家人也坐了下來,看着這場談判。
他們都清楚地知道,只有應寒年談判成功,他們纔可能逃離這個地方。
應青瞥見牧家的人一個個進來,不禁冷笑一聲,“寒,你可真是太糊塗了,還要救這些姓牧的。”
“你到底是誰?”
應寒年坐在那裏,黑眸銳利地看向她,一字一字說出口,“你不是我外婆。”
應青坐在那裏,面色不變,從容不迫地道,“我當然是你外婆,寒,你別給自己想個藉口殺我了,你現在就只有兩條路。”
“……”
應寒年薄脣抿着,沒有打斷她。
“第一,你把牧家人、把你這嬌滴滴的女朋友和你的手下全殺了,證明你的忠心,留下來做應門的家主,我保證你能在全世界都留下你濃重的一筆色彩。”
“……”
全場安靜,只聽到應青的聲音。
應青條理清楚地繼續道,“第二,那就是你殺了我,殺出一條血路離開應門,我也可以向你保證,在你回國後立刻會爆出你爲母報仇,殺盡四大家族,並且,應門上下糾纏你一生一世,直到你死的那一刻。”
林宜聽得蹙眉。
應雪菲沉默。
顧銘皺眉,原來,這老太婆還想把顧家的賬栽到應寒年的頭上,那以前……他是不是一直誤會應寒年這個人了?
牧羨光聽着這番話纔算明白髮生了些什麼,不禁想說什麼,但還是沉默了,白書雅抱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