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和各相關的醫生全部匆匆到位,一頓檢查下來,林宜一點發動的跡象都沒有。
“還沒開始宮縮,只能再等等,放心,這段時間我會一直留在醫院陪着應太太。”
主治醫生是個相當厲害的聖手,站在林宜的病牀前笑着說道,林宜的情況其實是孕婦中非常簡單的,身體健康,平時檢查一樣沒落下,也做了所有生產容易一些的準備。
但林宜畢竟牧氏決策人的太太,面對一個牧家,別說她,整個醫院的領導人現在都卑躬屈膝地候在會議室裏,打着連天的哈欠在等,生怕有個閃失得罪應寒年這麼一尊大神。
“那多久能開始宮縮啊?”
林宜問道,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等了,想快快把這小傢伙生下來。
“這個有快有慢的。”主治醫生說道,“你不用急,今晚好好休息,如果想快點生產的話,養足精神明天開始多走走,我們也會陪你做一些準備工作。”
“好的,謝謝。”
林宜點頭。
“沒事,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主治醫生朝她笑了笑,又轉眸看向沙發上坐着的男人,男人靠在那裏,氣勢天成,眉眼冷峻,有着令人不敢靠近的凌厲之感,醫生不敢說什麼,朝他低了低頭便出了門。
待門一關上,林宜就道,“你看,我就說沒事的,我本來可以洗好澡過來的。”
她比較用得慣家裏的浴室。
她只是見紅,又沒別的感覺。
“都要生孩子的人了還惦記着洗澡?”應寒年從沙發上站起來朝她走去。
“那我也得乾乾淨淨地上手術檯。”
林宜認真地說道。
“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上去,平平安安地下來。”
應寒年伸手按在她的頭頂上,至於乾不乾淨的並無所謂。
“放心吧,醫生說我的身體很適合順產。”
面對生產,林宜是最淡定的一個,其他人都在預產期前三個月就爲她緊張起來,而她還只顧着自己日漸走樣的身材欲哭無淚。
可能,她是個異類吧。
應寒年站在牀邊,黑眸深沉地盯着她,沒有她那麼淡定自若,沉聲道,“我現在帶你去洗澡。”
“嗯。”
林宜點頭,應寒年扶着她笨重的身體往浴室走去,林宜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再一次許願早點發動。
……
不過顯然,她的願望落空了。
她肚子裏明明是個極爲好動的寶寶,可臨了都見紅了,寶寶在裏邊一呆就是三天,直把林宜呆得沒脾氣了。
高度緊張的林家人見她這一天天的沒任何動靜,這緊張感也就一天天地消下去,拉着剛從國外趕到國內的應青在隔壁間打起麻將。
應青經過李健一老先生調理,身體已經恢復許多,她在應門處理的都是國家情報大事,但林家的三位老長輩不知道,只當應寒年千辛萬苦找回了自己的外婆,於是攥着應青打起麻將。
應青不會打,那就教。
外婆、奶奶、牧闌、應青就這麼湊了一張桌子。
應青是應門家主,哪怕是年紀大了那也是氣勢仍在的一位老人家,但她身上又有一種沉靜,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沉靜騙了三位老人,反正外婆和奶奶同應青聊的都是菜市場這個時節的竹筍最好喫,昨天六號房的孕婦生了個女兒,重男輕女的丈夫臉可臭了;今天樓下剛生下一個女兒,拉得可多了……諸如此類巴啦巴啦。
林宜看得都尷尬,想阻止也無從阻止。
倒是應青一開始有些不適應林家的家庭氛圍,漸漸的也融入進來,臉上的笑容比初時多上許多。
林宜忽然明白過來,不是沒有更高雅的東西可以聊,而是這樣的生活小事最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外婆和奶奶纔是高明之人。
果然,應青借洗牌的空檔出來看看林宜,拉着她的手說,“小宜,我很喜歡你們林家,你們一定帶給了寒年我們這邊給不了的。”
“外婆,您別這麼說。”
林宜微笑着道。
“乖。”應青拍拍她的手,“看到你和寒年每天都這麼開心,我也高興。”
兩人說着,裏邊外婆就喊應青回去打麻將了。
這是個套房,林宜呆在臥室裏,裏邊一間休息室就被他們用來打麻將,娛樂和照顧病人兩不誤。
他們是兩不誤了,可林宜無聊至極,大晚上的又睡不着,便打開病房門往外走去,在安靜的走廊上走着。
這是傢俬人醫院,服務做得比醫術還高明,整層樓安安靜靜的,沒什麼閒雜人,牆面被擦得一塵不染。
她扶着腰慢吞吞地走着,走到欄杆邊上靠着休息,一低眸,只見樓下的大廳裏擺着一臺自動售賣機,賣的是奶茶等熱飲。
林宜頓時覺得口乾起來,胃裏也空了。
真是要命,又胖又餓。
偏偏奶茶也是被囑咐不能喫的。
突然又想喝酸梅汁了,配份蒜蓉茄子更好。
林宜越想越餓,知道喫不到更難受,身子鬱悶地往下沉了沉,下巴抵在欄杆上。
“怎麼在這裏?”
應寒年朝她走來,眉微微上揚,似乎心情很不好。
“你去哪了?”
林宜的興致高不起來。
預產期前一個星期,應寒年已經停下手邊的所有工作陪她,現在住院了,他更是寸步不離,公事都是在她眼皮底下辦的。
“我剛聽到一個消息。”應寒年雙手擱到欄杆上,姿勢慵懶。
“什麼?”
林宜看他。
“三天,這個醫院三天裏接生的全是女孩。”
應寒年拿起一份資料遞給她,上面是這個醫院接生的名單和時間表,果然,清一色的女孩。
應寒年很是得意,“說明這醫院的風水不錯。”
“哦。”
林宜應了一句,她現在對應寒年思女成狂的毛病已經麻木了。
“怎麼了?”應寒年看她情緒不佳,順着她的視線往下望去,就看到奶茶的自動售賣機,心中瞭然,勾脣,“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