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腦子是怎麼想的。
“沒什麼。”
應寒年縮過去,一臂橫在餐桌上,清咳一聲,狀似隨意地道,“剛剛夏汐打你電話了,好像是說祈星講錯了什麼話,她要離婚。”
“什麼?”
林宜震驚,之前視訊的時候明明還沒有……
等下。
夏汐她們這就開始旁敲側擊了?拿自己說事,會不會太狠了點?
“你也很驚訝?”見她這樣,應寒年像驗證了自己的某種想法,很是慶幸,補着話道,“講錯一句話而已,上升不到離婚的程度對不對?”
“啊?”林宜用筷子撈麪,驚訝於夏汐她們的速度,應寒年的話沒聽進去,只“哦”了一聲。
這又什麼表情……
應寒年恨不得把她全面解透了,反覆打量着她,“怎麼這反應?沒什麼想說的?”
她能說什麼?
說夏汐只是在點他,她說出來,以他的性子,幾家人都別想好過了。
她不會背叛自己的朋友。
這麼想着,林宜搖搖頭,“人家的家事,還是不要摻和了。”
“你不覺得夏汐太小題大作了麼?”應寒年試探地問道。
小題大作?
林宜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吃麪,語氣沒什麼起伏地道,“你說是就是吧。”
這話顯然不是贊同。
應寒年看着她,摸不準她的心思,這樣子肯定也不是高興,那她不高興可以說啊,可以和他討論一下祈星和夏汐的事,好讓他知道一下她的想法……
她這樣,算幾個意思?
應寒年橫着手臂,趴了下來,定定地盯着林宜吃麪。
林宜被他看得越發不自在,幸好有手機震動起來,她看一眼,是江嬈打來的電話,於是拿起手機。
應寒年的目光一凜,立刻靠過來貼到她耳邊,兩人的耳朵間就隔着一支手機。
“我接電話,你做什麼?”
林宜莫名。
廢話,看看她有沒有向自己閨蜜表達過自己的心情,他好對症下藥。
應寒年摟上她的肩膀,拿起筷子夾下一塊煎蛋遞到她脣邊,“我餵你喫,省得你講着電話面都涼了。”
“不用了。”
林宜有些抗拒地往後縮,應寒年壓住她的肩膀,硬是將蛋送進她的嘴裏。
她只好張嘴喫下,正想着推開他,江嬈的聲音已經在手機裏響起,“小宜,婚紗照拍得怎麼樣了?”
這是旁敲側擊第二位。
林宜喫着煎蛋含糊地道,“已經好了。”
算是拍完了,那個攝影團隊又不能再用。
“是嗎,你猜猜我在做什麼?”江嬈在那邊語氣輕快地道,不等她回答就徑自道,“我在做一個採訪,採訪很有名的心理醫生,學到了很多。”
應寒年又夾了一塊菜送進林宜的嘴裏,聽着江嬈不像是知道林宜心情不好的樣子。
他頓時沒了興趣,正準備離開,就聽江嬈道,“我和你說,小宜,你以後有不開心的地方千萬不要悶在心裏,這是非常嚴重的事。”
“……”
應寒年停下要離開的動作。
林宜喫着面顧不上說。
江嬈似乎也不管林宜在不在聽,徑自絮絮叨叨地說道,“真的,尤其是你,你呀有時候不開心也不知道說,只會自我消化,你知不知道,我們女人生悶氣的話對生理影響很大,比如傷到肝功能、乳腺堵塞、月經不調,還會導致出現色斑,以及免疫系統紊亂。”
應寒年黑了臉,側目看着身邊的女人,雖然林宜看着好好的,但很明顯不是以前的狀態。
生悶氣,這倒是絕對的好總結。
媽的。
怎麼搞?
應寒年磨牙。
林宜坐在那裏聽得都覺得誇張,“照你說的,生個氣還能絕症了?”
聞言,應寒年豎着耳朵繼續聽,江嬈那邊跟授課似的還在勸林宜,“你真別小看我說的,女性經常生悶氣,患上抑鬱症的機率也會大很多,種種加起來,等爆發出大病絕症之類的,起源不就是生悶氣麼?”
“你越說越嚴重。”林宜道。
“你怎麼不聽勸呢,我告訴你,千萬別勉強自己,生氣就生氣,不要裝不生氣了,不想說話就不說話,不要假裝和諧談兩句,這樣容易困着自己,悶上加悶,真會憋出絕症來,知道嗎?”
江嬈的話落,林宜感覺到身邊的人一僵。
“好了好了,我在喫飯呢,空了再聊。”
林宜沒讓江嬈繼續說下去,掛掉電話,轉眸,見應寒年的臉色不太好看,不禁道,“你學過醫,不是也信她這套說法吧?”
就是學過,他才知道江嬈說的是真的!
靠。
應寒年在心裏暗罵着,臉色青得不行,他不就說錯一句話麼,後果這麼嚴重?
見應寒年不說話,林宜便繼續喫自己的面。
喫到最後,應寒年忽然湊近她,漆黑的眼睛恨不得長到她臉上,“團團,你想不想打我?”
“……”
林宜無語地看着他。
“你想不想罵我?”應寒年盯着她,眼睛裏清晰地刻着幾個字——你快打我,快罵我。
“……”
林宜擱下筷子站起來,準備收拾碗筷。
應寒年跟着站起來,按住她的手,“讓服務員收拾就行了,你趕緊去休息。”
休息。
林宜抿脣,“我今晚……”
“你想睡哪就睡哪,不用勉強自己。”應寒年想都不想地道,“你是不是想睡兒子那邊?那你就睡那邊,有事打我電話,我立刻過來。”
“……”
這麼好說話?
林宜怔怔地看着他,白書雅還真是靈魂導師,不愧是能馴服牧羨光的女人。
她點點頭,和他道了句晚安,轉身離開,神情還是淡淡的。
她一走,應寒年便癱坐在椅子上。
……
“嘩嘩譁——”
開關按下,水聲靜止。
牧華弘穿上浴袍從浴室走出來,一邊繫腰帶一邊擡頭,動作頓時一僵,只見應寒年靠在他的牀頭,臭着一張臉。
“怎麼過來了?”
牧華弘有些愕然。
應寒年鞋子都沒脫,就這麼橫着一雙大長腿在牀上,不管不顧的,看都沒看牧華弘一眼,冷冷地道,“這離我兒子的房間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