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着，老媽快步迎了上來。老媽迎的是穆紫瓊，從我身邊走過，竟然把我這個兒子給忽略了！
“阿姨，你好！”穆紫瓊微笑着，給我老媽鞠躬。
“好，好，你也好。”老媽笑的都合不攏嘴了，“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啊！”
老媽想幫穆紫瓊提着東西，可兩手上都是面，伸了伸手，又縮了回來，最後只得尷尬的笑着，往圍裙上抹了抹。
“阿姨，我自己拿就行了！”穆紫瓊的小嘴很甜，‘阿姨’叫的是又甜又親切。
“媽，讓她自己拿就行了。”我勸着老媽。
本來我是心疼老媽，沒想到我的話後，直接被老媽瞪了一眼，“你這孩子，哪有讓客人拿東西的道理。”
老媽的話讓我鬱悶死了，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兒子啊！
穆紫瓊好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和我媽一起拿着東西進了屋，竟然把我晾在了門口。
我莞爾一笑，看來穆紫瓊算是過了我媽這一關了。
“我爸呢？”進屋之後，我並沒有看到老爸的身影，頓時問老媽道。
此時，老媽已經洗過手，拉着穆紫瓊在沙發上拉起了家常，頭也沒回的迴應着我，“你爸知道你今天回來，說是去買瓶好酒，跟你喝兩盅。”
我心裏頓時百感交集，沒想到我回家一趟，兩位老人竟像過年一般的對待。老媽在包餃子，戒酒多年的老爸，也去買酒了！
沒多久，老爸就拎着兩瓶酒回來了。
“爸！”
在我印象中，我爸的腰桿一直挺得筆直，是他在當兵時留下的習慣。這次見到他後，我發現他的腰已經不是那麼直，甚至可以說是佝僂了不少。
“回來了？”老爸一直嚴肅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微笑，他顛了顛手中的酒，“今晚上咱爺倆喝點。”
看着老爸蒼老了不少的臉龐，我重重的點頭，“嗯！”
見老爸回來了，老媽也顧不上跟穆紫瓊聊天了，嚷嚷着去下餃子，穆紫瓊當然也殷勤的跟着老媽一起去了廚房。
原來記憶中的堂屋，已經在這一年裏，變成了客廳，不但煥然一新的變了格局，甚至增添了不少新的傢俱。
“上回你寄給我治病的錢，沒花完，你媽說收拾下房子，好給你娶媳婦。”客廳裏，老爸在給我介紹着家裏的情況。
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鼻子一酸，那些錢，二老不是想着自己改善生活，而仍然想着給我娶媳婦……
面對這樣的父母，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即便是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已經讓我終生難報了。至於我回來想問一下身世的初衷，竟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暫時把身世的問題放在一邊，我和穆紫瓊陪着二老在家裏過了新年。直到正月初七的這一天，我被老爸單獨叫進了屋裏。
“小明，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老爸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想了一下，便沒有隱瞞，直接把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爸，我想知道，我是不是你和我媽親生的！”
我的話後，老爸的臉色攸的一變，目光也隨之銳利起來。他沉聲問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儘管心裏有所準備，老爸的樣子還是讓我心底一沉，我搖頭說道，“爸，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我的話後，老爸頹然的嘆了一口氣，一瞬間，他彷彿蒼老了十幾歲的樣子，“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了。這件事，我和你媽以爲能一直瞞下去，沒想到還是讓你知道了。”
看着老爸頹然的模樣，我心裏頓時打翻了五味瓶，開始後悔打探自己的身世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
“你確實不是我和你媽親生的。”老爸的聲音不大，卻是我腦海中轟然炸響。
“您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嗎？”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老爸點點頭，又搖搖頭，他嘴裏說道，“我只知道你的母親是誰，你的父親是誰，我並不知道。直到你母親臨死前，她都沒說出你的身世。”
“我的親生母親去世了？”老爸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讓我心頭一震。
老爸苦笑着迴應着我，他說，“那年我剛從部隊復員回來，本想着憑在部隊學到的東西在省城找份工作。你也知道，我是導航兵出身。在部隊裏跟電臺打了幾年交道，所以就在熟人的介紹下，去了省城電臺。”
“在那裏，我認識了你老媽和你的親生母親。你母親很漂亮，當時也有着很多追求者，不過她從來不假以辭色。你老媽和你母親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突然有一天，你母親告訴你老媽她懷孕了。至於孩子的父親，即使你老媽，也沒從你母親嘴裏問出來。”
老爸的聲音的低沉，眼中滿是回憶，彷彿回到了當年。
“我母親是怎麼死的？”我平靜了一下心情，問老爸。
“難產！”老爸嘆息着說道。
“直到我母親難產去世，我那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也沒露面嗎？”此時我的心，痛如刀絞。
老爸無奈的搖着頭，“當時只有你老媽陪在她身邊，可直到最後，她仍不肯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
說到最後，老爸深深一聲嘆息。
我痛苦的閉上了眼，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我沒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的命運竟是這樣悽慘，同時心裏也好恨我那個親生的父親，竟然如此絕情、狠心！
想到這裏，我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黃錦山的身影……
如果他真是我的親生父親，我該怎麼面對他？
如果真的是他，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一定要質問他，當初爲什麼那麼狠心對我的親生母親？
可憐我那母親，直到去世都一直維護着他！
他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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