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寂偏偏在這種時候，最爲敏感的期間做出這樣的決定。然而眼前的這一幕告訴林牧，前者這樣闖進來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便宜，反而吃盡苦頭。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是會馭龍之術嗎？你不是不怕天雷之氣的衝擊嗎？怎麼？在這雷池之中，你依舊無法抗衡？還是說，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一道道白雷環繞，讓林牧一時半會兒也無法靠近。很難想象，柳寂是怎樣衝入雷池之中的。而且上方束縛着他的雷龍，明顯失去理智。
“這麼短短的時間內，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有很多事情瞞着所有人？進來這聖主遺蹟之中，你也是有自己目的的？”
其實這些都是廢話，並且柳寂現在也沒有經歷來回答他。白雷纏繞着他的身軀，雷龍瘋狂的在他四周呼嘯，身上的皮膚一寸寸的脫落，變得焦黑一片。
“你倒是說話啊！既然決定獨自吞下這雷衍峯的造化，想要獨自突破，承受一點代價是正常的。但你明知道會變成這樣，最後你的根基都會受損，爲什麼堅持？
好半晌，在一陣電閃雷鳴之中，柳寂緩緩地擡起他猙獰的，蒼白的，血脈經絡明顯的臉。林牧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因爲眼前之人完全不同平常。
臉頰之上密密麻麻的印記，不像是雷電造成的，倒像是某種古老的胎記，或者說是某個神祕氏族的標誌。柳寂一直很陰沉，隱藏着什麼誰也不知道。
“你走！你滾啊！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即便你是天缺之體，一旦踏入雷池之中，你就會被徹底包圍，天雷之氣會將你慢慢吞噬的。”
一步步靠近，柳寂的眼神越發的猙獰。在他的瞳孔之中，除了雷電之外，還有一股黑紫色的力量纏繞。兩者之間不斷糾纏，但很難分出高下。
“你不是一般修煉者……或者說，你並非正常人類。你是……”
終於還是發現了，每個人都有本能，都有求生的慾望。當身體受到損傷，就會自動開啓保護。或者連生命也受到威脅，其本質的力量就會爆發出來。
從柳寂身上產生的力量波動，根本就不是靈虛宗的功法修爲，而是一種非常晦暗的，非常神祕的力量氣息波動，到底是什麼，林牧也不清楚。
但恰好是這種力量波動，屬性與天雷之氣完全相剋，導致雷氣的爆發會更加瘋狂。也是這種波動，讓雷龍無法控制自己，毫無保留的向柳寂進攻。
這種狀態不是自我折磨嗎？明明知道本質的力量與雷氣相剋，還要闖入雷池，這柳寂是不想活了嗎？臉上的印記時隱時現，很是不穩定。
“你到底是什麼血統？在這御靈大陸之上，所有的存在千奇百怪，所以你是異族的血統也不奇怪。爲何你要如此折磨自己，不想承認自己？”
雙臂撐開，被一條條雷氣凝聚的鎖鏈束縛。柳寂掙扎着，咬牙切齒的說道:“稀鬆平常？林牧，或許你可以理解我這種感受，但也不能完全理解。”
嚴格來說，林牧也算是異類。因爲他的天缺之體是很多人嚮往的，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雖然沒有覺醒之前很弱，但一旦覺醒，便是無往不利。
不管怎麼說，天缺之體給林牧帶來的是無限的可能。但柳寂的異族血統，卻給他帶來沉重的傷痛。誰能忍受從小被異樣的目光看待？
林牧死死地盯着他，表情繼而變得淡漠。冷冷的說道:“所以，就因爲這點可笑的理由，你要利用雷衍峯的雷池，替你洗禮身上的血統，除去身上的印記？”
微閉雙目，林牧以自身靈力盪開，形成罡罩，將四面八方呼嘯而來的雷氣擋下。沿着白雷電弧的方向，一步步向雷池之中走去。下一秒，那雷龍突然爆發。
吼！吼！吟！吟！
一陣陣龍吟，帶着雷氣的聲波擴散開來。林牧的身軀受到連續的震顫，腳步難以穩固。但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能放棄，特別是在這個男人面前。
“我不懂什麼異族血統的恥辱，也沒有你那麼強大的自尊心。我只知道，從進入靈虛宗那天開始，我便承受着太多的壓迫，羞辱，被踩在地上爬不起來。”
右手袖袍一揮，一道雷氣與衣袍一起消散。沒過多久，當林牧走到雷池中心之時，他上身的衣袍已經完全消失，精壯的身軀在雷氣的包裹之下，產生變幻。
“柳寂，如果你只是爲了這可笑的原因而獨自闖入這裏。那好，我可以幫你。當你要明白一件事，一旦天雷之氣幫你徹底祛除異族血統，所有的一切都要重來。”
咬牙，柳寂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小時候的一幕一幕。他何嘗又不是被人當成怪物？身上的印記會爆發不尋常的力量，讓他總是無意間傷人，極爲痛苦。
“不管要承擔什麼樣的後果，我都可以接受。只要能夠脫離這該死的血統。我不相信我無法改變這一切。即便化作一個普通人，我也認了。”
心中一動，林牧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柳寂。白雷閃過之間，他似乎也不在乎了。能夠說出這等話來，應該是下定很大的決心。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吧。
雙手結印，林牧飛速運轉聖祖經的功法。丹田之處，一根根靈根顫抖。雙掌之上凝聚一股雄渾的金光。擡手一握，電弧凝聚，化作金色的雷鞭。
“我現在以天雷金鞭將你身上的特殊印記抽離，必定會產生難以承受的劇痛，一旦進行，便不能停止，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這是最後的提醒。
雙眼一閉，柳寂乾脆以雙手緊握龍尾。電弧的纏繞他已經不在乎了:“林牧，謝謝你，來吧！”氣息瞬間散開，不再做任何的抵禦。
咻！咻！啪！啪！
林牧也沒有半點猶豫，是男人就不應該瞻前顧後。雷氣金鞭在柳寂身上連續抽打。一道道黑紫色的氣息帶着血氣，瀰漫上半空。旋轉一圈之後似乎被雷氣消散。
“柳寂，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異族血統，但我能感覺到，這些氣息與你的生命息息相關。繼續下去，很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你不後悔？”
就在林牧說話間，他的身後一股強大的雷氣突然聚集。直線向他背心襲來。下一秒，這些凝聚在半空的黑紫色氣息迅速匯聚，化作屏障將之擋下。
鏘！鏘！轟隆！震顫之下，氣息化作一顆顆靈子，開始緩緩地升騰。林牧二人並不知道，一個巨大的隱患正在慢慢的產生，危險也正在逼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