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打抱不平的神色和阮清漓着急着把責任往自己身拉的動作,更讓人堅信了這一切都是安一言自導自演的。
一時間,衆人心裏都在嘀咕,平時看起來溫柔善良的少夫人,竟然也是這樣一個不折手段的 女人。
安一言冷笑着看着阮清漓痛哭流涕的認錯,這演技,堪奧斯卡影后。
可笑的是,儘管她說的全部都是事實,可是卻沒一個人相信的,這怕纔是阮清漓的高明之處吧。
安一言抿着脣,冷冷看着阮清漓和傭人在那裏一唱一和,傭人們的指指點點和龍斯爵質問般的眼神,她彷彿沒有看見似得,並不多做解釋。
這不正是她苦心想要營造的壞女人形象麼?得來全不費工夫。
安一言很想破罐子破摔,乾脆承認了是她做的又如何。
可是看見龍斯爵凌冽的眼神,不知怎的,安一言是開不了這個口。
安一言嘴脣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直直的站在那裏,冷眼看着這些人,面對各種眼神。
傭人們開始竊竊私語,說即使是龍家少夫人,也不能做這種事情啊。
預謀殺人,這可不是什麼使小性子的事情。
看着安一言孤立無援的樣子,陸銘有心替她說兩句話,卻在看見龍斯爵的眼神時候退卻了。
他剛剛不過是說了一句或許另有隱情,龍斯爵的態度那麼的.....令人尋味,陸銘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幾乎是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龍斯爵會怎麼說了。
阮清漓低着頭,將得意的神色剋制在了低頭的那一瞬間,她不信,這樣還整不死安一言。
可是讓衆人驚訝的是,龍斯爵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韓可磊:“她沒什麼大礙吧?”
韓可磊從善如流的回答:“傷口並不是特別深,再加發現的及時,並無大礙。”
龍斯爵看了安一言一眼,沒說話,轉而抱起阮清漓:“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要處置安一言的話,這讓衆人都摸不清頭腦了,喬茵茵道:“難道這件事這樣算了嗎?安一言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根本不配呆在龍家!根本不配作爲龍家少夫人!”
韓可磊嗤笑一聲:“你配了?”
“我......”喬茵茵無話可說。
韓可磊冷笑着看着喬茵茵和阮清漓,似乎是看穿了她們兩個狼狽爲奸的把戲。
安一言愣愣的看着龍斯爵的背影,等着他回來會怎麼‘處置’自己,一旁的喬茵茵也處於看好戲的狀態,得意的神色展露無遺,沒想到她還沒開始動手,安一言遭殃了,接下來,她只用對付那個阮清漓了。
秦嫂心裏百般不是滋味,私心裏,她是不想相信安一言會做這種事情的,她在龍堡裏面和安一言走的最近,親眼看見她是怎樣一個孩子,也親眼看見龍斯爵在她面前有多麼的開心,秦嫂覺得,無論如何,安一言都不會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只是衆目睽睽,安一言又什麼也不解釋,她有心,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默默走前去拍拍安一言的背,道:“少夫人,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反正龍斯爵還沒發話,旁人也不能把她怎麼着。
喬茵茵見不得這種情況竟然還會有人站在安一言那一邊,尖着嗓子道:“秦嫂,現在你還叫她少夫人啊?真是忠心耿耿呢。”
秦嫂看也沒看喬茵茵,道:“在少爺發話之前,龍家的少夫人,永遠只有一個。”
喬茵茵被堵的沒話說,只能憤憤道:“馬不是了,不知道一個下人得意什麼。”
喬茵茵這一句話,無疑是得罪了在場的大部分人,因爲除了陸銘韓可磊,在場的幾乎都是下人。
喬茵茵立馬感覺到數道陰測測的眼神望向自己,不由的打了個寒顫,但是礙於面子,還是什麼都沒說。直直立在那裏,卻彷彿置身於刀子。
韓可磊嗤笑了一聲,根本沒去看喬茵茵,反而是走到安一言身邊,細聲詢問她有沒有傷到哪裏。
對於韓可磊關懷的態度,安一言有些愣了,她還以爲所有人都會認爲她是個壞女人,卻沒想到......
韓可磊伸手在安一言恍若無神的眼前,道:“嚇傻了?”
安一言苦笑着搖頭,道:“我沒什麼事。”
韓可磊不放心,讓她坐下來,非要仔細檢查一下,安一言拗不過,只能任他檢查。
臨時過來,韓可磊帶的儀器不多,只能拿起最質樸的老辦法,望聞問切。
韓可磊扔給他一個別來打擾我的眼神,繼續聚精會神的聽診,好一會兒,才道:“脈息有點不穩,你最近是不是都睡的不怎麼好?”
安一言點點頭,心裏覺得十分的神,她聽說韓可磊是個非常出色的外科醫生,卻沒想到還會醫那一套。
韓可磊似乎是看出了安一言的疑問,笑道:“我家是醫世家。”
安一言這才遲緩的點了點頭。
韓可磊收拾着自己的醫藥箱,道:“過兩天我讓我家老頭子給你開兩幅穩胎的藥,你懷着孕,不太好喫西藥,算是爲了肚子裏的孩子,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心情。犯不着和龍斯爵那二百五生氣。”
聽到韓可磊這樣形容龍斯爵,安一言不厚道的笑了。只是一想到孩子,笑容便瞬間凝固在了嘴角。
安一言摸着微微鼓起來的肚子,心裏頓時五味陳雜,這個孩子.......
本來不健康了,她還要雪加霜嗎?
只是這段時間煩悶的事情真的太多,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乾脆起來畫設計稿了,作息十分的不穩定。
安一言心感到一絲愧疚,她的身體並不是一個人的,怎麼如此糟蹋呢。
一時間,本來以爲安一言絕對會被掃地出門的人心裏開始重新打量了,是啊,畢竟她肚子裏還有龍家的血脈,龍斯爵再怎麼,也不會這個時候將安一言掃地出門的吧。
一些人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說什麼風涼話,哪怕其實安一言根本沒有在意這些人說了些什麼。
看着陸銘和韓可磊都十分關心的看着安一言,甚至試圖以開玩笑之類的來緩解她的心情,喬茵茵心憤憤不平,哼,要不是那神祕人再三叮囑不能傷害安一言的孩子,她還能活到現在?
樓,龍斯爵將阮清漓輕輕放下之後,只道了一句:“好好休息。”轉身要走。
阮清漓拉住龍斯爵,可憐兮兮的看着他,道:“斯爵,你不要生一言的氣好不好。”
那語氣,婉轉玲瓏,那眼神,我見猶憐,讓人真心不好拒絕她的請求。
於是龍斯爵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的。”
........
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阮清漓醞釀了好久的話這樣堵在喉頭,臉色僵硬道:“那好,你不怪她好。”
龍斯爵什麼都沒說,將阮清漓的手放進被子裏,轉移話題道:“韓可磊說你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休養,你先睡一覺吧,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下面人去做。”
阮清漓難以置信,她那麼狠心,自己在自己手臂劃拉一刀,冒着永久留疤的風險,龍斯爵這麼輕描淡寫的繞過安一言了?那她的犧牲有何意義。
眼見龍斯爵又要走,阮清漓坐起身子,拉住龍斯爵,因爲動作幅度太大,撕裂了傷口,疼的面色蒼白,直冒冷汗。
這次不是裝的,所以一聲呻吟格外的惹人心疼。
龍斯爵皺眉:“讓你別亂動了。”
語氣裏面滿滿的不耐煩,看不到一絲關懷。
阮清漓咬咬牙,將所有的憤恨都藏在心裏,記在了安一言身。
“斯爵,你要答應我,不準懲罰一言,這件事本來是我的不對,如果我不回來,沒有這些事了,如果我知道你和她感情這麼好......”
“我答應你,我不會懲罰她。”沒等阮清漓悽悽苦苦訴說完她的大度善良,龍斯爵直接保證了不會懲罰安一言,又將阮清漓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頭。
這次龍斯爵沒有再拖泥帶水,直接吩咐了一個傭人二十四小時在阮清漓身邊伺候着,淡淡的讓她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下樓去了。
他只是想聽聽安一言的解釋。
她拿着行李箱,是想幹嘛?隨時逃跑?
哼,她敢!
龍斯爵沉着一張臉下樓,入目的並不是安一言呆呆站着,受氣小媳婦兒似得等着他訓話,而是大大咧咧的坐在客廳,韓可磊正在她面前耍寶,逗得她是眉開眼笑的。
陸銘眸色深沉的看着她,龍斯爵蹙眉,表示不悅。
龍斯爵沒有開口,衆人不敢離開,眼尖的傭人看見他下來,本來還歪歪斜斜的站着,立馬恭敬道:“少爺。”
聞聲望去,安一言臉的笑容立馬收斂了一些,又恢復了她擅長的面無表情和漠不關心。
韓可磊頭也沒回,繼續和安一言說着什麼,安一言忍不住,喜笑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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