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喬茵茵這次來是想幹什麼?”打量着不遠處的喬茵茵,張蓮情揣度着開口道。
一旁畫着精緻妝容的女人挑了挑眉,,臉露出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她啊,肯定又是來蹭喫蹭喝的。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嗎?今天還能轉了性兒不成?”
張蓮情卻是輕輕皺眉,“那可未必。”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去瞧瞧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喬茵茵正安靜地坐着,頭頂忽然沉下一片陰影,她擡起頭來,卻看見張蓮情一行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喲,喬茵茵,這才幾天沒見,你怎麼這麼憔悴了?”妝容豔冶的女人氣焰囂張,一說話便是濃濃的火藥味。
喬茵茵臉一黯,心裏的石頭卻倏地落了地,算是她沒有看錯他們,這一趟沒算白來。她咬住下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然後吶吶地開口道:“我,我,一言她……”
她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可是張蓮情等人卻提起了興趣,起出身卑微可有可無的喬茵茵,安一言那種和她們同等地位卻格外好命的人才是她們在意的。
“安一言怎麼了?”
“你倒是說啊,她欺負你了?你這個樣子是她弄的?”
低着頭的喬茵茵一副怯懦恐懼的模樣,猶疑着遲遲不肯開口,卻在衆人不斷追問之後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
她慢慢擡起頭,彷彿湖水一般瀲灩波動的目光閃爍,臉的粉底雖然過於厚重,但看起來卻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柔弱之感,她張張嘴巴,似乎終於沒有忍住一般,“一言她,她把我趕出來了。”說着,喬茵茵臉便刷地流出兩行淚珠。
孰料衆人聽到之後卻絲毫沒有驚訝,反而覺得喬茵茵被趕出來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像這種身份低微卻又異想天開的人,被趕出來纔是正常的事情。
看着衆人的眼神轉爲不屑,喬茵茵卻並沒有生氣,繼續說道:“之前,龍少,龍少和我……”她故意說的含糊不清,只是臉的微紅和眉目間的羞赧卻在提醒着大家她的意思。“之後我住到了龍家,我們一直相處的都很好,你們也知道,因爲一些關係,龍少不是很喜歡一言。”
不喜歡?何止不喜歡。新婚的第一天讓新娘自己跑着去夫家,沒有深仇大恨恐怕都做不出來。
“然後呢?”張蓮情皺着眉,總感覺喬茵茵沒有說到關鍵的地方。
喬茵茵一怔,似是陷入痛苦的回憶一般,臉露出糾結的神情,“剛開始的時候還好,一言似乎接受了一切。但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一言忽然說自己懷孕了,還說,還說,那天那個女人是她自己。”
說到這裏,淚水又如泉涌一般從喬茵茵的眼睛裏奪眶而出,喬茵茵整個人鼻頭髮紅,看起來分外可憐。
周遭的人的眼睛卻倏地亮了起來,喬茵茵說是她自己和龍斯爵發生了關係,安一言卻不知道怎麼懷了孕,也是說,安一言很有可能給龍斯爵戴了綠帽子。
聽到如此勁爆的信息,一旁的名門小姐們全都一臉興味,圍着喬茵茵坐了下來,想讓她說的更加具體一些。
燈火輝煌的晚宴,參加的均是有錢有勢的名流,男人們西裝革履,女人則身姿曼妙,精緻的面龐掛着得體的笑容。
一個女人斜倚在牆,手裏端着一杯香檳,似是沉醉在美酒之,那雙狐狸般的眸子卻在盯着不遠處聚集的人羣,在一個個穿着華貴的女人之,一個打扮素潔面色憂愁的女人顯得格外矚目。此刻她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眼睛竟忽地發紅起來,看起來分外可憐。
“芷欣,你怎麼不過去聽聽,那個喬茵茵在說安一言的事情呢。”
長相漂亮的女人此刻滿臉興味,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眼睛望着喬茵茵說道:“真有意思,以前我還不知道,原來安一言手段這麼厲害呢。”
宴芷欣眼睛閃過一絲不屑,卻是淺笑着將手裏的香檳一飲而盡,旋即柔聲道:“我早聽說了。真沒有想到,安一言竟然這麼可怕,還把喬茵茵趕出來了。不過我想龍斯爵肯定特別喜歡她吧,不然也不會讓讓她留在龍家。”
“是嗎?”
黛色的眸子流轉一絲波光,宴芷欣望着喬茵茵柔弱可憐的背影,眼神卻倏地變得格外狠辣。
深秋的午後陽光暖的像是一杯紅茶,安靜地潑灑在地面,龍斯爵坐在沙發,手裏拿着一張報紙,眼睛還盯着小小的鉛字,心思卻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怎麼還不回來。”今天一大早安一言出去了,也沒有說她要做什麼事情,龍斯爵皺着眉,臉色越來越沉。
忽地大門被猛地推開,龍斯爵猛地站起身來,卻看見安一言像一陣風似的穿過大廳,衝向臥室,眼睛一轉也沒有轉,根本沒有看他的意思。
“啪——”地將報紙撂在桌,龍斯爵猛地站起身來,出聲喊道:“安一言。”
“啊?”安一言像是忽然驚醒過來一般,回過頭來,臉卻是一副不耐煩地焦急。
龍斯爵心裏忽地生出一絲煩躁來,怎麼,她連理自己一下都已經不耐煩了嗎?他剛想發脾氣,轉念卻想到安一言已經懷孕了,終於還是將怒火壓下去,沉聲道:“你去幹什麼了?怎麼這麼急?”
安一言此刻滿腦子都是設計和圖紙,哪有時間理龍斯爵,此刻他忽然冒出來纏着她,安一言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應對,索性像對待小的時候養的喜歡膩着人的小狗一般輕聲哄道:“我要去畫圖紙,一會再來陪你,你先自己玩着,啊?”
她的聲音柔軟輕和,語氣之帶着些許寵溺的請求,一雙琥珀色眸子因爲歉意微微彎曲,卻好像閃爍着迷人的星光。長長的羽睫彷彿蟬翼,搭在祈求着變成狗狗一般微微下垂的眼睛,溼漉漉的,彷彿求食的小狗一般。櫻粉色的嘴脣鮮嫩瑩潤,輕輕地嘟了起來。
龍斯爵的心裏忽地“咯噔”一下,耳朵倏地紅了起來,他胡亂地擺了擺手,嘴裏含糊不清道:“去,去吧,你快忙吧。”
等到安一言的房門“啪”地關之後,龍斯爵才終於反應過來,他一下子坐回沙發,眼睛卻怔怔地望向半空。
不知道爲什麼,心臟“噗通噗通”地跳的厲害,心裏卻充斥着巨大的遺憾,沒有在剛纔走過去摸一摸安一言的頭。
這樣,在某個秋日的午後,一向在商場叱吒風雲的龍家掌舵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拿着一張薄薄的報紙,在客廳坐了整整一下午。
“呼——”最後一筆落下,安一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拿起圖紙又重新端詳過一遍之後,纔將它們整理好,仔細地收了起來。
她仰起頭,伸着懶腰望向窗外,忽地怔了一怔,沉沉夜幕彷彿漆黑的海洋,將世界籠罩在溼冷的介質之下,沒有關的窗戶還透着風,窗簾輕輕擺動着,卻是已經天黑了。
安一言站起身來,才發現脖頸和腰部都有些痠痛,她朝門外走着,打算走一走減輕一下疲勞。
誰知道一推開門卻看見坐在沙發的龍斯爵。察覺到安一言開門的聲音,龍斯爵猛地轉過頭來,一雙琉璃般的眸子烏黑髮亮,彷彿閃爍着奪目的光芒。他此刻整張臉表情淡淡,眉目不像平日裏看到那般氣勢凌人,唯有緋紅色薄脣輕抿,看着還有些許的冷意。
安一言一怔,方纔想到之前回來的時候遇到龍斯爵這回事。圖紙畫好了,那些爆炸的紛亂想法也從腦海之歇停,安一言的大腦又開始重新運轉,她忽地想起來自己當時情急之下跟龍斯爵說了什麼。
彷彿秋日裏升騰的雲霞一般,安一言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龍斯爵面前,試探地開口道:“還沒有喫飯呢?”
龍斯爵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安一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安一言的臉更加如火燒一般,“下午的時候,”
“下午的時候,”
溫軟的女聲和低啞的男聲重疊在一起,霎時間安一言再次沉默,說不出話來。
龍斯爵似乎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安一言木木地站在原地,進退不得,好半天才終於反應過來。心裏升起不耐煩來,今天龍斯爵是怎麼了?不和那個白蓮花似的小嬌妻阮清璃在一起,反而到這來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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