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溯源亂古 >第兩百八十六章 風雪賞梅悟執道
      “梅,當然就是梅花啦。”許秋言撅着嘴開口,像極了一位傲嬌的小公主。隨後又是搖頭晃腦地念了一句:“都曾言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當真古人誠不欺我。”

      羅淵如何看不出這小妮子是在顯擺,但看着她那一副裝作學識淵博的模樣,不由露出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你這莫不是剛從教書先生那學來的一鱗半爪”

      “咦大哥哥你怎麼知道的,怎麼樣我厲害吧。”許秋言嘻嘻一笑,臉上就差寫滿了快誇我這幾個大字。

      羅淵微微沉吟,心中反覆思量着那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一言。他目光微動,隱約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有轉瞬即逝,剎那之間無法把握。數息之後,他搖了搖頭,把手放在了許秋言的頭上摸了摸:“厲害厲害,小秋言真是博學多識,越來越聰慧了。”

      “那我們出發吧,去河邊,看看那幾株梅樹,聽同窗們說都開的很漂亮。”許秋言拉着羅淵的大手,向店鋪外邁步而去。

      羅淵溫和一笑:“好好好,秋言不要急,先讓大哥哥把門關上。”羅淵言罷,拉着許秋言的手走到宅院之外,隨後轉身對着大門上了鎖。

      兩人緩緩在街道上走着,雪地上留下了一大一小兩個清晰地腳印,只是很快便被風雪掩蓋。

      河邊,寒風呼嘯,此處平日間人來人往,但而今乃是寒冬,故而鮮有人影。這條三四丈寬的小河,已然被牢牢冰封,河水不再流動,魚兒也無法越出。大地之上銀裝素裹,放眼遠眺,但凡目光所及之處,莫不是一片雪白。那皚皚白雪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更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若非太過寒冷,足以稱得上是人間仙境。

      而在河岸旁,則有着三株梅樹。梅花綻放,在這風雪之中傲然而立,綻放着屬於自己獨有的風采,令人不由嘖嘖讚歎,心馳目眩。羅淵望着那樹上的梅花,手一翻,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罈酒,開始緩緩飲下。大雪灑落在他的面龐之上,早已習慣凡人生活的他並未用法力去抵禦或是消散。

      這場大雪似乎有着一股奇異的力量,竟讓他感到肌膚上傳來些許涼意。修士之身何其堅韌,而他更是肉身化神,這種感覺已有百多年未曾有過了。或許,是因爲烈酒入喉,體內有着暖意之故吧。此刻的他單手負背,一手提着酒罈,望着那梅樹極爲寧靜,就像是一幅畫,令人心生平靜之意。

      相較於羅淵的寧靜,許秋言那小丫頭可是忙的不可開交。只見她像是撒歡一樣跑來跑去,雙手中還滾着一個大雪球,時不時還發出幾聲嬉笑。約莫片刻工夫後,只見在三株梅樹間出現了兩個雪人。而後許秋言並未停下休息,再度開始忙碌。

      羅淵靜靜地凝望着那滿樹的梅花,凌寒盛開,暗香撲鼻,無懼風雪。風愈來愈烈,雪愈下愈大,一陣大風颳過,有着不少花瓣灑落。在這一片雪白的天地間翩然起舞,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無懼風雪,不畏苦寒,任憑自身陷入險境,亦綻放燦爛,獨自相抗,從而成就自身。”羅淵盤坐而下,對着梅樹緩緩開口,其花語低不可聞。數息之後,他的雙目之中猛地閃過一道光芒:“我的道亦該如此從當年到今日,哪一次不是在絕境之中踏關而出。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無非便是執己之道,最終超脫在上。”

      隨着話語落下,羅淵的雙目越來越明亮,他抓住了一絲契機:“我曾言要改變這個世間,要改變均衡教主宰的局勢。從當年的一個練氣弟子,走到了如今的化神之境,我從未放棄過,這是我的執着。待到一切了結之後,我便窮盡一生守護小雅,絕不容許她受到半點委屈,這是我的執念。我要找到師尊,讓他老人家回到流雲宗,回到那個屬於他的地方,這亦是我的執着。”

      數息之後,羅淵站起身來,並不是他無法破關,而是此刻不是時候。他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沉澱,而後更要找一個無人之處纔可。雖然不知當年爲何突破元嬰之時沒有天劫降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此次突破化神之境引來了天劫,那麼對於這座凡人城鎮而言,絕對是一場滅頂之災。

      對於化神天劫,他雖然有着十成的把握渡過,但他沒有把握在那等天劫之下守護衆生不受影響。

      “大哥哥你看,我堆得雪人好看嗎”許秋言撲眨着大眼睛,笑嘻嘻地開口問道。

      羅淵聞言,目光掃向那四個奇形怪狀,大小不一的雪人,不由啞然。說實話,羅淵並不覺得哪裏好看,反而說是粗糙都算誇獎了。但面對許秋言的期盼,他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溫和地說道:“好看,秋言你這是”

      “這是爹爹,這是孃親,這是秋言,這是羅淵大哥哥,嘻嘻。真希望我們能像他們一樣,快快樂樂的生活。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那該多好呀。”許秋言一副驕傲的模樣,並且自作主張的爲四個雪人定下了身份。

      看着許秋言天真爛漫的神情,羅淵不由心中一軟,這種感覺就像是在面對澹臺璇雅時一般。但不同的是,對澹臺璇雅乃是發自心底的愛意,但對許秋言卻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許秋言的話語,令他心中有了一分輕嘆,他點了點頭回答道:“會的,秋言這輩子都會無憂無慮。”

      “對了,大哥哥,我想問一個問題。”許秋言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面帶疑惑地開口。

      羅淵點了點頭:“問吧。”

      “爲什麼我叫你叫大哥哥,可你叫爹爹也叫大哥。那這樣算下來,豈不是爹爹也是我的哥哥了”許秋言頗爲認真地開口說着。

      羅淵忍俊不禁,但此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來是他真的不懂這等關係,再者,他也不能說出實話。總不能告訴一個小孩子,其實吧,我的年紀和你爺爺的爺爺差不多,這也太過惡趣味了。對於這個問題,羅淵選擇性的忽視了,乾脆開始喝起了酒。

      許秋言見狀,不由小腳一跺,氣鼓鼓地跑到了一邊在那個屬於羅淵的雪人臉上開始作畫。然而,不過片刻,許秋言便有小跑到羅淵面前,指着中間那株梅樹上梅花央求開口:“大哥哥,能不能幫秋言摘梅花呀秋言想要好多好多梅花。”

      羅淵眉梢微挑,目光越過許秋言,投在了那被命名爲“羅淵”的雪人之上。此刻,那雪人的臉上可謂是被塗抹的亂七八糟,慘不忍睹。

      許秋言慌忙張開雙臂,擋住了羅淵的目光,一臉窘迫地央求開口道:“好不好嘛大哥哥,大哥哥最好了。”

      羅淵點了點頭:“好,那秋言到底要幾朵”

      “嗯就是很多很多,我想要編一個花環。”許秋言興奮地鼓着掌道。

      羅淵摸了摸她的頭,隨後縱身一躍,摘下了一朵梅花,爲她戴在了頭上。

      “不夠不夠,大哥哥,秋言想編個花環嘛,才一朵怎麼夠呢。”許秋言不滿足的噘着嘴。

      “有些東西,不是越多越好,梅花之美,在於孤獨,在於清傲,只戴一朵,纔是最美,它不是可以編冠的花”

      “爲什麼呀秋言不懂。”許秋言有些不解,但卻並不影響她的開心,畢竟頭上已經有了一朵梅花。

      羅淵摸了摸梅樹的樹幹,感受着那冰涼樹皮上的粗糙,隨後轉頭說道:“好了,我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回家了。否則許大哥不說什麼,大嫂可又是放心不下了。”

      最終,在許秋言的一步三回頭之下,他們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店鋪中,羅淵並未再去雕刻,而是靜靜地回想着今日的所思所悟。他能夠感受到,還差那麼臨門一腳,他便能破開元嬰,踏足化神之境。他明白,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早在數年前拜訪岳父之時,澹臺化便曾和他提及未來將會有大動盪。若是再往後的歲月中,他連化神之境都不曾踏入,莫說守護他人,便是連自身的自保之力恐怕都有所不足。

      十日之後

      “大事不好了,先生,先生,求先生出面救扶槐殿下,救鄭方將軍,趙玖將軍,救救洛國千萬百姓。”

      一道虛弱且帶着疲憊的聲音傳入店鋪之中,羅淵睜開雙目,卻見一個身着甲冑的男子渾身浴血,虛弱不堪地跪伏在地上央求開口。他的身上還有着傷口未曾癒合,隨着他的叩首而不住地流下鮮血。

      羅淵眉頭微皺,甩袖間揮出一道法力將其傷勢癒合,救下了此人性命。他的雙目猛地閉合開闔,但見一道精芒射出,不過瞬息之間,他已然知曉了一切。搜魂之術,他已不知多久未曾用過了,但對方只是一個凡人,除卻神情恍惚之外並不會有什麼其餘危險。

      “此事我已知曉,你也不用回去了,因爲他已經跟着你來了。”羅淵飲了一口茶,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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