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武氏春秋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假作神使維義驅鬼 治龍纏腰杜宇施醫
    仰阿莎見此屋竟是這般可怖,不禁是想起“鬼屋”二字,於是躲在墨翟的身後,作出一副極爲驚懼的樣子。

    墨翟見這阿莎竟是怕成這樣,卻是不禁咧嘴大笑起來。而這一通大笑,阿莎知他竟敢是小瞧自己,卻反倒是把她的懼意又給替成了怒意。

    而且眼看着一身黝黑的墨翟竟是又露出那一排白齒來,笑起來亦是十分滑稽。阿莎見是這般有趣,又如何能怒得起來,臉上的笑意亦是繃不住了

    而武維義卻是始終頗爲迷茫的看着阿勒果洛,並是攤手問道:

    “宰主所謂的鬼怪卻在何處”

    只見阿勒果洛徑直是大手一揮,石門被緩緩推開,卻見裏面深處竟是點着一盞盞的微弱的燈火。

    不一會兒,只聽得從裏面竟又是傳出一陣哀嚎之聲。此情此景確實猶如地府一般,仰阿莎不禁嚇得是肩頭一緊。墨翟亦是從未見過,心中不免有些犯怵,但在阿莎面前,卻亦是故作鎮定:

    “阿莎姑娘,莫要害怕,此此乃人聲,並非鬼怪”

    仰阿莎一聽,就連這墨翟現在說起話來都是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顫。便更是死拽着其衣角不放,躲在其身後,卻又有意的提起嗓子是壯膽言道:

    “誰誰說是本姑娘怕了”

    待石門打開之後,阿勒果洛又往後是退了一步,轉身與武維義言道:

    “裏面這些人,如今腰間都被鬼怪是給附了身,在經歷一番苦楚之後,有些便會全身潰爛而死非但如此,而且這惡鬼還會遞到別人身上,甚是可怕我族中長老皆是束手無策,若你能替他們解了鬼纏身,本宰便是心服口服”

    武維義在聽完畢摩轉述之後,便是轉身過去對其他人說道:

    “我且是進去看看,你們在外面稍候片刻”

    杜宇聞訊,趕緊是輕拍了一下柯邇震西的肩膀,並讓其弟是趕緊攙扶着他。自己則是隻身來到武維義身邊,並與他言道:

    “武郎,宇兒陪你一同進去。”

    武維義本想勸阻,畢竟從阿勒果洛所描述的情況來看,這分明就是種傳染性的病症,若是萬一將她染上了,那可就麻煩了。

    而杜宇此番亦早就料到武維義定是要回拒於她,因此還未待其開口,便是搶先繼續言道:

    “那症狀擺明了便是龍纏腰,縱是宇兒尚未親眼所見,卻也已能推知一二。嘿嘿,莫要忘了,宇兒可是長桑君的高徒哇武郎儘可放心”

    知道杜宇如今確是有一技醫術傍身,而武維義自己又對這些個上古醫術不甚瞭解。因此,見她這般篤定,便也只好從了她的意思。從自己身上是取出了兩塊布帕,一塊遞給杜宇,並替她是罩住口鼻,隨後自己也將其繫上,並一齊是進了石屋。

    往石屋深處探去,果見是有病號二十來人,盡皆是七零八落的躺在石屋內的石牀上或是地上。而且看起來症狀亦是有輕有重,有的在那是痛苦哀嚎,有的則是倒頭昏睡。

    武維義來到其中一人的跟前,微微掀開了覆於他身上的茅草,只聞得一股惡臭是撲鼻而來。武維義掩住口鼻,再是定睛一看,卻見此人腰間竟是長滿了膿包,甚至有些是被蹭破,白色的膿流得到處都是,其貌確是甚爲可怖。

    武維義又一連看了幾人,皆是大致差不多的模樣。於是,回頭望向另一邊的杜宇,杜宇朝他亦是點了點頭。於是兩人走出了石屋,阿勒果洛早已是候在屋外多時,見他二人出來,便立身搶先一步上前問道:

    “神使,可有破解之法”

    只見杜宇對此已然思定,因此是頗有成竹的與他回道:

    “不難,只消三日便可只是,此屋邪氣太甚,不利於驅鬼。需是另找一處聚陽之所。依我之見,不若是將這些人是遷往山谷之陽看護纔是最好。另外,爲便於驅鬼,我等亦需能夠自由出入各處”

    阿勒果洛在得到畢摩的轉述之後,得知這些人果然還有的救,不禁是激動萬分:

    “好只要是能驅得此處惡鬼,本宰自當允之”

    英都努聽罷,卻是依舊擔憂不已,不禁是在阿勒果洛身邊是悄聲耳語言道:

    “宰主,他們這分明便是託詞萬萬不可”

    還未待英都努是把話說完,只見阿勒果洛是頗爲堅決的搖了搖頭:

    “本宰信之天不絕我,這些人定是神靈派來的使者來拯救我族人的”

    英都努還想再說,卻被阿勒果洛擺手止住:

    “不必再言,無論如何,且看看驅鬼效果如何”

    隨着石室內的病患是一個挨着一個的遷出,衆人見了莫不都有一些驚懼之色,因此亦都是躲了遠遠地。而杜宇在剛剛查看哪些病人的時候,心中便已然是有了計較:

    “且將這些人是遷往谷陽高處,那裏陽氣最盛,利於驅鬼。”

    其實,杜宇知道這些人其實都不過是得了龍纏腰罷了。而在此間卻是被當作了鬼上身,因此,杜宇索性就按照他們的意思來。如此一來,不僅能讓他們更容易接受,二來,也足以彰顯他們身爲神使的身份。

    阿勒果洛聞言急忙命人如此照做,武維義其實也知道所謂龍纏腰無非就是帶狀皰疹,這種病在他那時代是極爲常見的,也並不難治。但或許是因爲此間衆人喫食太過單一,免疫低下,因此這才變得頗爲棘手。不僅是會死傷半數,而且縱然得以痊癒,亦會是留下諸多後遺症狀來。

    杜宇及衆人也一併是隨之遷往了陽坡,並是暫留在那裏替病患治療。杜宇憑着之前所背出來的幾個方劑,自山谷間是摘來了許多藥草。武維義雖是不通醫術,但是畢竟小時候也是替家中長輩跑過藥櫃的。因此對杜宇摘來的這些個草藥,倒也還識得一些。

    “嗯這宇兒這用的可是龍膽瀉肝湯武郎雖是不通醫術,但這幾味龍膽草、黃芩、澤瀉、木通、地黃、柴胡、甘草,武郎卻還是認識的”

    杜宇一邊忙着篩藥煎煮,一邊在旁聽着武維義盡在那裏絮絮叨叨的“瞎扯胡掰”,便是沒好氣的回道:

    “武郎在說些什麼胡話什麼龍膽、地黃的,宇兒卻是一個都沒聽懂武郎若是覺得太閒,便幫我將那一堆草藥是搗碎了取汁給他們外敷上也好過是在這裏遊手好閒的。”

    武維義聽罷,自是討了個沒趣,不禁是自嘲言道:

    “哎呀呀當真是我糊塗了這些個藥材雖是尋常,但如今卻又如何會是起這些名字來呵呵,確是可笑可笑”

    待武維義是來到一旁,卻見方纔杜宇叫他搗碎的,竟是另一些花草。武維義也識得一些,原來是這連翹、金銀花、野菊花、蒲公英等花草是摻雜其中。

    “嘿這不就是連花清瘟嗎宇兒這配方倒也是對路啊”

    一陣忙乎,待那些人是內用外敷過後,果然很快就消減了痛苦,所有病者皆是鎮定了下來。就好似是果真被驅了鬼一般待阿勒果洛和英都努再來看時,見得這般情形,更是對他們深信不疑,不敢再有半分怠慢。

    不知不覺,又是到了深夜。杜宇將最後一批藥材檢完,便是長舒了一口。倚坐在土方門口休息片刻,武維義見其勞累至斯,不禁是心疼不已。便拿出淨帕,坐在一旁是替她擦拭額頭上的細汗。杜宇見是武維義,不禁是淺淺一笑:

    “武郎,料來他們這些人應當不久既能痊癒。若明日無事,我們便再去尋些僰人去疫所需的藥材,然後便趕緊離開此地吧”

    武維義伸手輕輕握住杜宇的柔荑,說道:

    “宇兒此番可真是受苦了,若非是你懂得醫術,今日我武維義怕是就要糊弄不過去了”

    杜宇玉蔥般的手指在武維義腦袋上一戳,笑道:

    “你裝神弄鬼冒充神使這種事可不是輕車熟路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宇兒當真不在,想你也自有他法給糊弄過去吧”

    兩人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心中一陣甜蜜,相視一笑,不知不覺中,兩顆腦袋便碰在一起,情到深處,眼看嘴角便是要合到一處,卻聽得遠處一人竟是中氣十足的衝他們喊道:

    “宇妹,維義兄,事情辦得如何了”

    杜宇一聽有人,不禁是羞得面紅耳赤。急忙將武維義是推開一段距離,而後一雙手又不知該放在何處,顯得是頗爲窘迫。

    “呃震西兄,你你的傷勢可好些了”

    武維義遠眺過去定睛一看,來者原來正是柯邇震西。其實,他在遠處時,就看到了武維義和宇妹是舉止親暱,因此心中不免是一陣酸楚。待他來到杜宇身邊,便硬生生是一屁股坐在了武維義和杜宇中間。

    “嘿維義兄且放寬心,本豪的傷勢並無大礙。再說有宇妹妙手回春,區區小傷又何足道哉哎對了宇妹,此間病者情況卻是如何”

    匆忙間,杜宇亦先是理了理思緒,又是應付着點了點頭:

    “嗯已無大礙,不出三日便好。”

    柯邇震西聽罷,與杜宇又是淺笑了一聲,並頗爲柔婉的與她回道:

    “如此最好,今日天色已晚,宇妹忙碌了一天還是要早些歇息纔好。夜間風露陰溼,宇妹又這般疲憊,有些人不顧你的身子,柯邇大哥可不能不顧。”

    三人心知肚明,柯邇震西的這番話明面着就是懟着武維義的。但武維義此時卻也不好反駁,只得略顯尷尬的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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