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慕夫人並沒有給她時間考慮,那日之後,府裏上上下下開始籌辦這他二人的婚事,因顧及着將軍府,慕夫人便沒有太過張揚,否則這府邸早已是張燈結綵。
慕生歡雖極力說明自己並沒有答應成親的事,可奈何自己每每一提此事,小臉就漲紅,而慕夫人見狀就當她是羞澀難抑,弄到最後她只能看着愈加欣喜的衆人,兀自心慌。
而一週後,緋娘同蘇錦漣也趕至皇城,因緋娘有喜了,顧及她腹中胎兒,便是走的水路,以至於耽誤了幾天。
得知慕生歡同慕槐要大婚時,二人皆是面色如常,一副不出意料的模樣,而慕生歡得知緋娘懷孕,這幾日愁眉不展的面容終於有了喜色,加上二人許久未見,天天圍着緋娘問這問那,弄得蘇錦漣怨聲道載,而慕槐也是鬱悶不已。
這日風和日麗,萬里無雲,她草草的喫過早飯,便欲去找緋娘,近日她因大婚的事感到慌神,只有在緋娘身邊才感到略微的心安。
而這時平兒匆忙的跑進屋子,見慕生歡已經喫好,忙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小姐,門外孫公子找你。”
孫公子?她擦了擦嘴,自到皇城以後,便再沒見過孫澤,她都差點忘記了,這人怎麼會突然來找她呢?
慕府大門外,孫澤不時往裏張望,他聽到傳言,說慕家那個小姐果然是童養媳,還說這次是按娶妻的排場來辦,想來是娶做正室。
他被父親禁了足,心急之下翻出院牆就來尋她,他要問清楚,爲何如此突然,是不是被那人強迫!
焦急的盼望下,那道倩影終於從府中走來,他忙跑上前,問道:“你可是要同慕公子成親?”
慕生歡一出府門便被他如此質問,茫然下,看着他慌亂的神情,竟不知如何回答。
而孫澤見她這般猶豫,更是着急的抓住她的雙手,說道:“你是不是被他們逼迫?我聽聞衛將軍有意將他女兒嫁與慕家,可慕家卻百般推辭,他們定是想用你搪塞,你莫怕,若是他們逼迫你,我也定會護你周全。”
慕生歡聞言,突然怔住,雖然她現在仍是迷迷糊糊,眼看大婚將至,可她卻仍不知自己心裏到底是何打算,只是看着衆人欣喜,看着慕槐愈加深情的眼眸,她心底的猶豫也消散不少。
如今聽孫澤如此說,她突然害怕,若是自己只是被他用來搪塞將軍府的一顆棋子......
她搖搖頭,甩掉那令她心慌的想法,不會的,既然是要搪塞,爲何要娶她,從而不惜惹怒大將軍呢。
“他們沒有逼迫我。”她如是說道,看着孫澤瞬間的落寞,她只能歉然的行了個禮,而後轉身離開。
可孫澤卻是在她轉身之際,緊緊抓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皺起了眉。
平兒見狀,忙上前道:“你快鬆開我家小姐,再不撒手,我便叫人了!”
孫澤看着她喫痛的模樣,終是放開了手,垂下頭,雙肩止不住的輕顫,卻是壓抑着沉痛的語腔,悶聲說道:“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他的話淹沒在嘈雜的人潮,卻仍是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她喚了聲仍是憤憤然的平兒,轉身走進府門。
而在她走後,孫澤定定的站了許久,最後自嘲的笑了笑,落魄離開。
元紹看着自家公子陰晴不定的臉色,說道:“公子,要不要屬下去給那孫公子一點教訓?”
他話音剛落,便捱了慕槐一記白眼,兩人走出小巷,卻是沒有回府,而是一路穿街過巷,最後走進一間不起眼的茶樓。
茶樓沒有太多裝潢,一樓皆是些平明百姓,或門口站着幾名農夫,似是剛乾完農活,拿着鋤頭在嘮家常。
他們一進門,便有小二迎上前,細聲道:“公子請隨我來。”
小二將他們帶至一處廂房,恭敬輕釦門欄,說道:“爺,人給您帶來了。”
房門被打開,那人朝小二擺擺手,示意他退下,而後看向慕槐,笑道:“慕公子,別來無恙。”
慕槐拱手,不卑不亢的應道:“見過惠王殿下。”
夏燁關上房門,邀他入座後,便開口打趣道:“慕公子這般着急見本王,可是爲了衛將軍小女一事?”
慕槐啞然,狼狽的笑道:“想不到惠王殿下竟也有所聞。”
“如何,他那丫頭雖是刁鑽,心思也多,不過好歹父親也是一品大將軍,娶來也不喫虧。”
慕槐見他說得一本正經,便是貶低人也是理直氣壯,不由笑道:“可是在下實在無福消受,惠王殿下可還記得生歡?”
提到慕生歡,惠王的神色微微變了變,卻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應道:“那孩子機靈乖巧,也是討喜的很。”
慕槐察覺到他的那一抹失神,繼續說道:“我將要娶生歡爲妻。”
“什麼?”
夏燁突然拍桌而起,元紹被嚇得一愣,而慕槐只垂眸抿着茶水,平靜說道:“惠王殿下爲何如此驚訝?”
夏燁強裝鎮定的理了理衣襟,坐回椅子,充滿深意的說道:“看來慕公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慕槐見差不多了,也不再同他打啞謎,卻是說道:“我想同惠王殿下做場交易。”
他看着夏燁已經面色如常,便是聽他如此說也只是老神在在的看着自己,不由嘆道這皇室中的人果然一個個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見夏燁不語,他從袖中掏出那枚玉佩,遞到夏燁的茶盞邊,幽聲說道:“我雖是一介商賈,可朝中之事也略有耳聞,惠王殿下,我的要求便是求你許我與生歡一世安穩,而作爲條件,慕家可爲你所用。”
夏燁摩挲着手中樸實無華,與自己那枚相差無幾的玉佩,想來他猜的沒錯,那孩子定是皇妹的孩子,而慕槐也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看着手心間陌生又熟悉的玉佩,他終是嘆息,銳利的眸子看向對面之人,問道:“你可知本王的皇妹爲何不被世人所知嗎?”
慕槐不語,而他則繼續說道:“朧月晚我一年出生,而母妃也因誕下公主被冊封爲貴妃,身爲一國唯一的公主,本該是幸事,可你知道,我朝自古便與西雲有聯姻,如今終於得一公主,結局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