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世宦 >第一百零五章:妙哉白公子
    “張老這般高興,喜添孫了?”

    “早呢,是會通書坊……初刻版的蘇大文豪詞集,賣與我了!”

    “很貴吧?”

    “便宜着吶,五十兩。”

    五十兩和老大人一月的俸祿相比確實不貴,不過初刻本賣這個價錢……白家公子半隻腳已經擠進敗家的行列。

    高興的大有人在,憂心忡忡的人自然少不了。

    大腹便便的商人你推我擠貼着藏書閣內的書櫥,踮腳伸手隨便取下一本經籍哈哈大笑擠出門,白公子翹腿坐在圈椅當中,虛眼執筆寫寫畫畫,頭也不擡道:

    “五百兩!”

    商人啊呀一聲沒料到如此物美價廉,有點擔心拿到的是不是假貨,多問了一句:“白公子啊麻煩您給看看,這本可是初刻本?”

    “當然是啊。”白公子把商人選中的經籍在衆人眼前晃了一圈然後還給他,“拿回家再珍藏幾年,本公子保證您能靠它坐地起價!”滿是自信道。

    “噯喲喲是嘛,那我就再珍藏幾年。”商人付五百兩銀喜滋滋抱着經籍心滿意足離去,會通書坊真可謂是本本精品啊,五百兩真他娘值!

    白家要垮了……不過幹百姓什麼事兒呢,天作有雨人作有禍自己招惹的怪不得別人。

    相比書坊前院的熱鬧非凡,後宅有些冷清,白員外縮在鋪設狐皮的躺椅中接過白夫人遞去的藥碗,“賣了多少?”

    碗中的藥遲遲沒有送到嘴邊,暖室裏飄着一股嫋嫋輕煙。

    總管沒敢往多了說,思索良久忖出個折中的數字,“一半。”

    兩個時辰之內低價售出一半的經籍,擱在從前是半年的量,物美價廉的東西誰不喜歡?

    白員外咂了一口湯藥,蹙眉。

    “苦!”

    總管秉公答道:“公子心情似乎挺美的。”

    “能不美麼,好容易有機會大刀闊斧改造他爹一手建立的家業。”白夫人抓着白員外的爪硬把藥碗送到他嘴邊,灌進一口苦藥塞了顆蜜餞進去。“不知道三姐教他什麼法子沒有……”

    莽莽撞撞分外讓人擔憂。

    “下回送藥藏着點,大老遠都能聞見藥味,雲兒的狗鼻子最靈了。”白員外嘀咕着一口飲盡黑糊糊的汁水。

    商人白丁教書先生談笑風聲,呵呵哈哈一同走出會通書坊,京城的孩子在街邊蹴鞠,嘴裏唱着“麥青青”,教書先生揣着兩手吼喝他們不準再唱,笑着高一下低一下踮着腳搖晃而回。

    不少官員喬裝易容帶上書童進了書坊,京城一時間讀書風氣大盛,街邊賣餛飩的攤主捧着本書樂呵呵笑,不時同客人講兩句,客人中有識字的指點他兩個字兒,一陣兒下來倒也學會了不少。

    書塾內搖頭晃腦望天背誦經文的孩子們桌下紛紛藏着一本繪繡像的話本子,先生舉着戒尺從肩頭擦過以後,許多雙眼睛飛快低下掃一眼,擡頭張嘴呀呀跟着念。

    三箭定天山,真是大英雄!好想快些看後面的故事啊……

    琴譜畫譜雪花似的經由賣婆的手轉賣到深閨中的姐夫人們手中,久歷人事的賣婆趁着夫人們不注意,額外贈與姐們一些打發閒暇的言情話本子,那笑容中摻雜着期待又有點可憐的意味,看得伺候姐們的丫鬟不明覺厲。

    只是賣書的生意並未做到兵部尚書李重山府上,李府三間五架的大書房內書櫥林立形制多變,彎曲式的直立式的重疊式的,均用葉紫檀打造。

    李府管事敲響房門,領了一個看不見面目的人進來,此人身材精悍丟在人海中翻不起丁點波瀾,若是有扎眼的地方,只有頭上覆蓋的黑紗。

    李重山手中捧着蘇文豪詞集的初刻本閒散無防備地靠在椅背上,言語淡淡問:“沒瞧出不對勁?”

    黑麪抱拳自譴辦事不力,將發現的另一件事道來:“白公子在賣書的同時,似乎在向各府各縣收購書籍。”

    “什麼書值得他大費周章?”李重山可不信白家公子會是個認真做生意的主兒,調整姿勢寡淡地看了眼黑麪,但見他略有躊躇,“?”

    黑麪乾咳兩聲,“倒也不是,他收購的是春……畫着光膀子光腿腳的畫兒。”

    “哈哈哈哈。”

    笑過後李重山恢復鎮定,“本官突然想知道白鶴棠聽到消息會有怎樣的反應,白鶴棠染病,確有其事?”

    黑麪道是,將在書坊後宅的所見所聞一一彙報。

    “垂垂老矣,不足爲懼。”李重山擱下詞集,取來兩片黃連壓在舌下,襲來的睏意頓時被壓制下去,“交待各府縣的官員勿要爲難白公子的收購大計,待他再次開市之日,一舉查封。”

    春宮,也是之一。

    ……

    問兒兔月兩個躲在樹下撐着下巴趴在石桌上讀書,一聲不響……一隻烏黑巧的螻蟻探動長長的觸角在黑字上匆忙走動。

    “歲寒然後知松柏……”

    低低碎語隔着花牆溫柔寧靜從兩個丫鬟耳中穿入穿出,不做停留。

    廝左手捧着一卷書背誦,右手拿筆覈對一筆筆賬冊,是徐元從徐夫人處討要來的關於前些年幾個莊子的租佃收入。

    “你家公子幾時走啊?”問兒敲了敲桌面偏頭問花牆另一邊的廝,“我們這兒不是收留病人的醫館!”

    兔月撥了下問兒的簪子,“問兒姐姐別對金亭哥哥那麼兇。”

    金亭哥哥,真酸……問兒哼了哼。

    入秋後染了兩次風寒的病人徐元此時虛弱地躺在羅漢牀上,手中攥着本經義默讀,眼神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病了別逞強。”阮妙菱欲抽走徐元手中的書。

    徐元聞聲醒了醒神,“少年辛苦終身事,莫向光陰惰寸功,春闈在即再不燒香就得名落孫山了。”躲過阮妙菱伸來的手。

    他如此用功,阮妙菱自然喜聞樂見,看他比昨日精神許多,好奇問道:“你發夢時都夢見什麼,瞧你當時的模樣似乎嚇得不輕。”

    她不提起此事,徐元還想不起,如此一說夢中情景歷歷在目清晰地涌上來,溼滑黏膩的感覺頓時襲來壓得他透不過氣。

    “菱菱,我問你件事……如果明年我春闈落榜,不能解除你我的婚約,還要繼續嗎?”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ilil}》,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說,聊人生,尋知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世宦》,”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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