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世宦 >第一百一十二章:浮雲遮望眼
    夜襲的事守備府瞞得很好。

    但第二日清晨出門最早的賣包子的攤主看見街上斑斑點點的血跡,猜測和真相開始抑制不住的在平陽府裏蔓延。

    百姓甚至在街角的破籮筐發現了一條染血的似鞭非鞭,似錘非錘的兵器。

    東西呈到府衙,賀芳年早從巡街的隨從口中得知了消息。但見到兵器那一刻,賀芳年還是顫了顫心肝,馬不停蹄趕往守備府。

    “陸堇遭暗算了,圖之你先回吧,考試要緊。”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徐元自然不會乖乖回徐府待着,揣着題卷把兵器裝入布袋,徐元繞開府衙內的衙役,策馬趕往西府。

    “陳伯有喜事啊,今天怎的喫起牛肉了?”

    進門時,徐元瞧見守門人端着一盤半生不熟的牛肉撕咬,桌上擱着一瓶烈酒,多問了一句。

    守門人姓陳,以前似乎有過名字的,但年景一長大家都喊他門房或者陳伯,名字這事恐怕連他自個兒也忘了。

    這些都是徐元養病的時候,從阮妙菱那兒聽來的。

    守門人點頭笑了笑,瘦弱的一個老頭兒竟然有點憨態可掬。

    “姐今兒在練武堂。”

    徐元謝過,看了盤中的牛肉一眼,興許是上輩子對血的味道太敏感,只要有一點都能讓他警醒。

    牛肉不是全熟,有血腥味很正常,疑神疑鬼的真是……徐元加快腳步。

    “血跡浸了一半,估計扎得很深。”

    阮妙菱放下奇怪的兵器,擡頭看徐元一眼,難得看他見了血沒有頭暈眼花,甚至揣在身上帶來給她看。

    勇氣可嘉啊,有進步。

    下一刻,徐元面色一變,衝出練武堂跑到廊下對着一株矮的綠植乾嘔,扶着欄杆的手凸起一條青筋。

    問兒十分不滿的嗤了聲,等徐元緩過勁了飛快的撤走那株心愛的綠植,如果阮妙菱給她打人的權力,徐元此刻早成了她的腳下亡魂。

    “膽還帶着這髒東西四處亂跑。”

    阮妙菱撿了顆梅子遞去。

    徐元本想就着那隻纖細的手一口把梅子吃了,但又怕真這麼做了,問兒緊跟着要了他的命。最後攤着手掌接了梅子一下扔進嘴裏,胃裏的翻江倒海才得以平息。

    “急着來見你,一時給忘了。”

    阮妙菱招他坐下,替自己和徐元倒了兩杯茶,淺淺抿了一口。

    不管是不是習慣爲之,倒茶的舉動還是讓徐元心中一暖。

    並沒有因爲兩人不再是夫妻了,而斷絕所有往來,以及某些習以爲常的行爲,菱菱從來就不是個冷心的人。

    雖然有時表面看起來如此。

    “仁叔前幾日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正好和陸堇有關。”阮妙菱道。

    徐元以前和陸堇的交集甚少,偶爾聽五軍都督府的談論幾句,都沒幾句好話。

    “和他的夫人妾室有關?”徐元胡猜一個,除了護衛一府安寧,能讓阮妙菱覺得陸堇此人有趣的事不多。

    阮妙菱含笑,“很接近,是他的原配夫人。”

    “我記得陸堇的原配是兵部尚書李重山的親妹妹,好像人已經不在了。”

    徐元不知道古仁查到什麼。

    “陸堇對外說原配夫人死於鐵蹄之下,其實是賣妻求榮。”

    問兒聽到這話,不由多看了徐元幾眼。

    徐元下意識側向另一邊坐,他雖然沒到賣妻求榮的地步,但在生死關頭沒能救妻子一命,和這也沒差多少。

    心虛地看了眼阮妙菱,她繼續說着話,也不知道是否想到了她當時的處境。

    “這事李重山沒有查?親妹妹突然沒了性命,就算死於意外也該仔細覈查。”據他所知,李重山十分寵愛唯一的妹妹,順帶對外甥多有照拂。

    “查了,但山高水遠,李大人再厲害也只有兩隻眼睛。無論是陸堇待過的汝陽,還是現今的平陽府,極少有人敢提及他的過去。”

    陸堇的過去,是用兇暴的名聲抹去的。

    聽完一席話,徐元低低嘆了一聲。

    “我回房讀書,掙個好功名絕不學他賣妻求榮。”

    打算常住了?

    有皮沒臉!

    問兒追了出去,被阮妙菱喚回來。

    “他在這兒能安心備考,莫去擾他。”

    問兒纔不信徐元在西府能有多認真,擺明是藉着生病的由頭佔便宜。

    “姐,萬一被外人瞧見——”

    阮妙菱知道人言可畏,沒打算讓徐元常住,“至多讓他白日在此,晚上還是要回家的,等他中了狀元,姐我纔好脫身啊。”

    “真是這樣?”

    問兒不大相信。

    “你知道徐元最怕什麼?”阮妙菱問道。

    “窩囊廢都怕死唄。”

    阮妙菱搖頭:“秦階。”

    徐元的頂頭上官,長期在徐元心裏留下陰影的人。

    問兒瞭然,“是大將軍的徒弟,先前奴婢還勸姐請秦大人幫忙來着。”

    她不喜歡求人幫忙,但如果徐元奪魁後不肯解除婚約,請求秦階幫一次忙也不是不可以。

    ……

    “老常,好久沒來喝茶啦。”

    茶博士拎着長嘴茶壺,對路過的常長隨問好。

    “哪有那閒工夫。”常長隨尋思着府臺大人去守備府可能要待上一兩個時辰,乾等不是法子,擡腳進了茶樓。

    這裏離守備府近,風吹草動能看得到。

    “都說守備大人傷着了,真有這事兒?”茶博士低聲一問,整個茶樓瞬時安靜。

    常長隨狂飲一口茶水,哈了聲:“別聽人亂說。”

    “可府臺都親自上門了……”

    “要是沒傷,府臺才懶得搭理那個暴脾氣……”

    茶樓裏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更有甚者把昨晚守備府發生的事講得繪聲繪色,似乎親眼目睹了昨夜的惡戰。

    常長隨沒多說,怕給自己招來麻煩。

    角落裏窩着一個窮破老書生模樣的人,狡猾的眼一一掃過所有人的臉,偶爾插幾句話,人云亦云不太突兀,大家都不怎麼在意他。

    不過喝茶聊天的人認得彼此,老書生前些日子剛到平陽,靠替人抄書維持生計。話不多,每日也就街上家裏兩頭跑,很多人都知道。

    “郭先生不喝茶啦,有生意?”

    被喚作郭先生的老書生默默點頭,背起破舊不堪的書箱走出茶樓。

    他替人抄書寫信的攤子就在守備府左近。

    “郭先生人不錯,就是話少了些。”茶客說道。

    茶博士插話進來:“書生嘛,話少正常得很,而且是個老書生。”

    常長隨呵呵笑了笑,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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