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世宦 >第二百零三章:干戈爲玉帛
    徐元的“救場”,徐亨並不想領受。

    這個時辰徐元到這兒來肯定沒安好心,自己若是信以爲真,豈不等於被賣了害得幫着徐元數錢!

    “你一邊去,這裏有你什麼事,裝模作樣扮好人。”徐亨直眉瞪眼推開徐元,惺惺作態當他是搖尾乞憐的狗麼!

    徐元反手緊攥住徐亨衣袖,使勁往下沉,上下齒磨動嘀咕:“一會兒李大人發怒把火氣全撒在父親頭上,你既與官場無緣,又沒了父親庇佑,且等着回家種幾畝薄田去罷!”

    “你——”徐亨本想反駁徐元胡說,但眼角餘光瞥見李重山的臉色愈發不正常,方寸一亂,反倒磕磕巴巴找不到話將他。

    徐元火上澆油道:“不想爹當着同僚的面出糗,就乖乖糊上你的嘴!”

    “哦。”徐亨無形中點頭。

    欸不對啊,這語氣怎麼聽着那麼彆扭呢?徐元竟敢命令大哥,反了他了!

    李重山冷眉冷眼道:“本官今日遇上的全是糟心事,你給本官道喜,喜從何來?”

    徐元道:“博章兄會試得了第二名,在大人看來竟然是糟心事麼?可惜了博章兄一番苦心……”

    “此話怎講?”

    徐掩呆若木鵝立在一旁,還從來沒聽說有人考了第二不傷心流淚,反而高興的。徐元葫蘆裏賣的是藥還是蜜糖啊?

    徐元道:“上次我與博章兄打賭,誰若是憑藉實力在會試中取得第二名,纔是真正的贏家……人人都道做第一難,對博章兄來說卻是極其容易的,人一旦到達了頂峯,最大的敵人不是對手,而是自己。”

    博章想戰勝自己?李重山回想起兒子近日鬱郁沉沉的模樣,莫非不是擔憂不能得第一,而是怕得第一?

    李重山沉默凝視徐元。

    這小子與他身邊的粗莽漢子皆是徐掩所出,除了眼鼻有幾分相似外,氣質品貌全不在一個水準,當真是一個爹孃造出來的?

    當初徐掩力薦由徐亨迎娶阮家三小姐,一面把徐亨吹得天花亂墜,一面保證將來徐亨會是可用之才。

    沒看出可用在哪裏,礙眼硌心的言行舉止卻不少!

    反倒是二公子瞧着溫潤敦實,先不論方纔那番話真假與否,察言觀色的本事不欠缺,一番話說下來他心裏的氣散了不少……又與博章交好,加以打磨也能成一塊美玉。

    “你叫什麼名字?”李重山指着徐元。

    徐掩瞧見李重山面上並無發怒的跡象,腦子裏繃緊的弦微微鬆弛,轉念又覺不對。

    往日在李大人面前唸叨了那麼久兄弟倆的名字,他竟然一個也沒記住?

    真是貴人多忘事!

    徐元鎮定自若拱手道:“學生徐元,字圖之!”意氣勃發。

    當一個人鄭重的詢問你的名字,無非兩種意思,他看上你了,或者他看你不順眼想滅了你!

    此情此景,李重山的態度屬於前者。

    “明日到李府來,博章與本官生了嫌隙,正需要一個在中間牽線的人!”沒給徐元反駁拒絕的時機。

    徐亨扭捏撞徐掩的胳膊肘:“爹!人家李大人瞧上徐元了,八成想招他做女婿呢!”

    長幼有序,怎麼着也得大哥先娶媳婦,徐元做小的心急什麼,眼巴巴的跟啃骨流涎水的牲畜有什麼分別!

    “你懂什麼!”徐掩拖着徐亨奔出值房,“李大人家就一位公子,甭說是徐元,就是你想做他家女婿,連門兒都沒有。”

    徐亨道:“單傳啊?李大人權勢滔天,要什麼樣的美人,別人不得巴巴地送上來,怎就一個兒子?”

    徐掩甩開攀上臂膀的雙手,“人李大人是個癡情種,家中就一位夫人,老來才得了李公子這一根獨苗苗。”

    早生貴子有用嗎?唸書比不過人家,修養差得不是一點半點,早知今日,他當初就該憋上個三五年再生孩子,興許頭一胎就是徐元而不是徐亨了!

    “爹,您是不是後悔生我了?”徐亨眯着眼狐疑的盯着徐掩,他爹方纔對天長嘆,看了他一眼後黯然神傷,就和賭錢時押錯寶結果賠了的神情一模一樣。

    我不後悔生了你,我此時此刻想掐死你再將你塞回你娘肚子裏回爐重造!徐掩磨牙切齒瞪徐亨。

    “回家!”

    ……

    至暖居瀰漫着糕點似有若無的甜甜香氣,香巧點了兩樣鹹口餡兒的點心等着店小二包裹,趁隙再去看一眼方纔相中卻沒買的蓮花酥。

    “這蓮花酥好看,給慧兒買一盒去!”

    兩個穿官服的官員擠在一處屈膝盯着小盤內的蓮花酥爭道。

    “再喫牙掉了你賠麼,你慣着她,她將來因爲這個尋不到中意郎君,不得恨死你。”

    香巧聞聲偏頭一瞧,喜上眉梢。

    “郝大人真巧,有些日子不見了呢!”

    郝廷梅回頭一看,推了推身側的任舒華介紹道:“她便是香巧。”至暖居里麪人不多不少,三人站在一處說話也不顯得突兀,他這才放心。

    任舒華一見香巧要向自己施禮,急忙伸手去攔住。

    “香巧姑娘可使不得,一來人多眼雜,二來你曾侍奉令陽長公主,在我們這些人眼裏心裏便是十分尊貴且值得尊敬的人。”任舒華攤手笑道:“你這般,不是折煞了我嘛!”

    香巧笑不露齒道:“這禮數該有的該行的,斷是不能少的,何況如今我已不是長公主府的人了,理當行禮。”端莊得體地把一禮施了才作罷。

    任舒華和郝廷梅相視一笑,確實是令陽長公主府教導出來的人,脾性都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方纔你也在瞧這蓮花酥,不買?”郝廷梅問道。

    香巧搖頭道:“家裏人並不喜歡喫這個,喜歡喫這個的人又不在京城,買回去放着只能找來鼠蟻。”

    任舒華道:“那喜歡喫蓮花酥的人幾時能到京城,我請她喫!”

    “且等呢,起碼也得等到青山重見光亮。只是我看這天時陰時雨沒個定數,晴好之時不知何時能看到。”

    店小二正拎着包裹好的錦盒出來,聽見香巧又道風又道雨,以爲外頭變了天,支着個腦袋去望。

    什麼意思啊,天兒不是挺好嘛,豔陽高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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