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世宦 >第四百零五章:西北有音訊
    大人來得快,走得也快,阮延起從沉思中回神的時候,整個西府又重新歸於沉寂。.25shu.

    有道是“山高皇帝遠”,京城的人管不到他,可他不也不清楚那裏如今的動向嗎。

    論起來,其實兩邊沒喫虧,但也賺不着什麼。

    “弟媳交待了,就照做唄,她總不能……”

    他話頭剛起,很快把後面的話給吞了回去。

    郭睿從刑部尚書晉升次輔之後,沒忘記以前跟在他身邊做事的秦釗,有事沒事都會叫他過去說點東西。

    這天,秦釗剛從郭睿處回來,一進值房,就瞧見平日不怎麼來值房的秦階坐在屋子裏的大圈椅中。

    愣了愣,秦釗頂着一房人似有若無看戲的目光,走到最裏的一間屋。

    值房的屋子就這點好,往明間一站,左右兩邊都能一眼看到底。

    所以其他幾個當值的官員雖然好奇,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去看,手裏捏着筆,耳朵豎得尖尖的,裝模作樣在想事情。

    因爲不是在家中,秦釗雖然是秦階的兄長,此時也不得不稱呼他一聲“大人”。

    秦階倒也沒端着架子,睃了一眼其他人,幾人頓時慌慌張張,一個說“我的筆哪兒去了”,一個左扭右扭嘴裏嚷着找紙。

    “筆不在你手裏捏着嘛……”

    “……你的紙也……”

    秦釗早慣了他們這樣的習性,問道:“有很要緊的事?”

    “嗯……”秦階眉頭蹙了蹙,再看那幾個人,終於不耐煩說道:“你們迴避一下。”

    上峯的話他們豈敢不聽,況且秦階還是錦衣衛出身,眨眼間就能割了他們腦袋的那種狠角色,幾個相互遞眼色,提着衣角擠出門去。

    “八哥哥又到郭次輔那裏去了?”

    秦釗一笑,“雖然你離開了錦衣衛,但還是什麼事都逃不過十弟你的眼睛。”

    他沒覺着去見郭次輔不對,人家畢竟指點過自己一二,算半個師傅了,學會去見師傅,那是天經地義。

    秦階看着不像是關心這種小事,“八哥哥去見次輔說了什麼內容,我不會過問,只是想提醒八哥哥儘量和郭大人保持距離。”

    “郭大人是出……什麼事了嗎?”

    他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語氣,很難不讓人往這方面想。

    秦釗似乎記得郭睿不是會給自己添麻煩的人,因爲郭睿本身就很怕麻煩。

    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說做次輔挺好的,天塌下來了也還有首輔頂着……

    “沒,郭睿怎麼會惹事。”秦階給八哥哥吃了定心丸,又道:“快入冬了,京城的風會颳得比較猛烈,風向也多變,別人我不管,只有八哥哥我是最擔心的。”

    秦釗摸了摸後腦勺,“我這麼不讓人省心麼……”

    其實以八哥哥的性子,秦階完全不用擔心,但他和郭睿多少有些牽連……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該備的還是得備着。

    誰會嫌棄自己家裏的藥多呢。

    總有用得着的時候。

    “小姐這病還要裝多久啊……”

    兔月撐着腦袋,蔫蔫的問正倒在廊下藤椅裏的阮妙菱。

    每天家裏都瀰漫着濃濃的苦藥味,不喫也膩了。

    捏着兩個顏色不同的瓷瓶,阮妙菱把裏面的膏脂混在一起,摸到手背上,靜靜等着是否會有不適的反應。

    聽到兔月不太精神的話,分出心來,道:“越久越好,你要是在家裏待得悶了,等晚上沒什麼人盯着咱家了,讓金亭帶你出去轉轉,解解悶哈。”

    “奴婢不悶,是怕小姐悶。”

    “我不悶啊,天天都有事可做,一刻也沒閒着。”

    金亭剛進院子,聽到這話腳下閃了閃,夫人您倒是不悶,可不知道把公子悶成什麼樣了。

    阮妙菱看到金亭來了,就曉得他肯定帶了不少消息回來。

    “怎樣,哪些事成了?”

    金亭先撿她最關心的事說,“公主所帶領的大軍已經順利到達青海衛,秦家九公子剛到就生了場小病,但沒有大礙,只是不服水土而已。”

    兔月道:“那問兒姐姐呢?”

    “她好着吶,不管到哪兒都能活蹦亂跳,聽傳信回來的人說草原上有個姑娘一頓能喫二斤牛肉乾,想必就是問兒了。”

    “看不出來啊。”阮妙菱也驚着了。

    但她也表示理解,從前問兒跟在她身邊,就沒做幾樣粗活,一天下來耗費不了多少力氣。

    可在戰場上就不一樣了,那是要真刀真槍實打實地去幹的,拼的就是體力。

    金亭追加一句:“還不止呢,她都會喝酒了,還是當地的青稞。”

    阮妙菱道:“和咱們喝的沒多大區別吧,喝了就喝了,山高路遠的我也管不了她。”

    而且她也不想管。

    問兒不是她豢養的鳥雀,不需要一輩子待在籠中左跳右跳逗她開心。

    是雄鷹就得有一片廣闊的天宇去翱翔,何況問兒是願意的,她犯不着阻攔。

    人活一世,不就得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愛所愛的人,聽能令自己心情愉悅的話嗎?

    兔月頗爲羨慕,“小姐,奴婢也要學喝酒。”

    “不行。”金亭和阮妙菱異口同聲道。

    兔月很委屈:“爲什麼……”

    金亭就道:“你還小,問兒喝的那些酒太烈,還辣嗓子,不適合你。”

    阮妙菱說得更爲直接。

    “香巧還懷着呢。”

    家裏有個雙身子的女人,不僅不能有酒味,連廚房的煙都不能跑過來,就是怕影響到孕婦的心情,進而影響到腹中的孩子。

    “那奴婢是一輩子都喝不上了。”

    兔月好難過,默默到一邊替自己感到悲哀。

    等香巧生了,說不定小姐就有了,還是不能喝……有了第一個孩子,肯定就有第二個,接二連三的,她哪有可能顧得上口舌之快嘛。

    因爲還有事要回稟,金亭此刻不便去安慰兔月,只虛虛看了兩眼。

    阮妙菱問道:“其他的事呢?”

    他道:“李首輔家的公子,就是和咱家公子一起共事的那位,下半月就要完婚了。”

    這件事倒不怎麼新鮮,因爲她以前就知道李博章和人訂了親,只是時候還沒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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