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沒見過不像燈不像樹的玩意。
張家小姐瞪圓了雙眼,被驚傻一回,又被感動一回。
“太貴重了……”
她沒見過真正的百花溫酒盞,但在好些手帕交家裏都見過仿製品。
錦盒被拆開的時候,她還以爲這又是贗品,可仔細觀察以後,她纔敢確定這是真品!
真品的主人親自把它送給張家小姐,她怎能不感動?
張夫人眼尖,瞥見二女兒眼睛溼潤潤的,心道她真沒出息,“雖然看着沒什麼用處,好歹也是個大件,你應該高興。”
齊王妃也勸妹妹“徐夫人一片真心,你這一哭,叫人家怎麼自處。”
張家小姐吸吸鼻子,知道她娘和姐姐想岔了。
她先起身走到阮妙菱面前,深深福了福,“姐姐的賀禮既貴重,又很合我的心意,多謝姐姐!”
阮妙菱莞爾道“日後若是覺得它佔地方,拿去變賣了,能換不少錢。”
張夫人差點笑出聲。
就這麼一樽破樹杈樣子的燈盞,當作廢銅爛鐵賣了換錢,她相信。
能不能變賣她不知道,卻可以笑掉她的大牙。
“這麼大件東西搬進來了也不好搬出去,放在家裏當個景緻就不錯……”張夫人喊二女兒回來,“你出嫁的時候,這件東西就不給你帶去了,怪重的。”
張家小姐從小在張夫人身邊長大,能不知道她心裏打什麼算盤?
“娘,我旁的可以不要,這件百花溫酒盞絕對不能少。”
齊王妃聽到十分耳熟的名字,想要問張家小姐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始終說不出來。
張夫人揪女兒坐下,低聲罵道“蠢丫頭,那盞破燈值幾個錢?娘給你準備的嫁妝可比它有價值多了。”
張家小姐覺得她娘眼界窄不是沒道理,“娘看不上的燈如今在京城要賣黃金萬兩呢。”
“不,不可能吧……”
張夫人怎麼看都覺得那盞燈平平無奇,甚至開始覺得把價格哄擡得如此之高的人全是傻子。
阮妙菱送完賀禮,看過李博章的新娘子,就算替徐元完成了任務,哄了楓哥兒一陣,沒等張家留飯就告辭了。
送了天價賀禮的客人走了,秦五少夫人原本備下的一套頭面委實不好在同一天送出去。
她和張夫人聊了半晌,在張家用了午飯,把飽腹後昏昏欲睡的楓哥兒往懷裏一抱,坐上軟轎回家。
剛把楓哥兒放到小牀上,屋外一疊聲在喊“十公子”,五少夫人剛要捂住楓哥兒的耳朵,怕他被吵醒了。
可已經晚了。
楓哥兒睜開眼睛,馬上從小牀上爬起來,小手指着外面“叔叔……”
五少夫人只好抱起他,匆匆走到堂屋去見小叔子。
她一過來,秦階立即從座上起身喊了聲五嫂,“聽丫鬟們說楓哥兒睡得正香,怎麼醒了?”
五少夫人說轎子不像馬車那樣顛簸,一路上搖晃的少,楓哥兒中途沒被晃醒,所以比平時醒得早些。
秦階一邊逗楓哥兒,一邊問送的是什麼樣的賀禮。
“張家小姐說哪個物件叫百花溫酒盞,聽意思好像本就是三妹妹之物。”五少夫人問他這個很值錢嗎。
秦階道“真品價值連城,仿製品打對摺。”
看了看五少夫人驚訝無比的神色,他淡淡地說道“張家小姐收到的應該是真品。”
下半晌秦璡家來的時候,發現妻子魂不守舍地坐在一邊,他喊了幾遍都得不到迴應,喊來一個丫鬟問了,才瞭解前因後果。
“三妹妹富可敵國啊。”
五少夫人冷不丁在秦璡身後來了這麼一句。
秦璡笑問她是不是羨慕了。
“誰羨慕了?都說財不外露,這下三妹妹送出這份大禮,肯定有不少人盯上了她,她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不至於這麼嚴重。”秦璡打發了丫鬟,抱起楓哥兒坐到炕上,邊看五少夫人倒茶,邊給她解釋。
“三妹妹現如今代表的是徐元,所以她就算露富,那露的也是徐元的富,誰會直接把屎盆子往她頭上扣。”
五少夫人沒繞過來,“徐元只是修撰,哪富有了?”
秦璡笑得老神在在“徐元沒錢,但他的靠山漢王有啊,所以我才說沒人會找三妹妹的麻煩。”
“也就是說三妹妹此次去張家,不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思。”五少夫人從丈夫的話裏品出了點別的味道。
同時,她又覺得阮妙菱替漢王辦事去自己掏腰包的做法叫人看得稀裏糊塗,怎麼都想不明白。
秦璡道“三妹妹是個不願受制於人的聰明人,但如果她主動受制於人了,對方就得先脫層皮。你等等看吧。”
徐元回來聽兔月把張家的情況說了一遍,聽到阮妙菱把他好不容易弄到京城來的百花溫酒盞給送人了,頓時心疼不已。
他如今和徐巍是兄弟,別說要一樣,就是十樣東西也不難。
當他跟徐巍提了想要百花溫酒盞之後,徐巍當即就差人把東西送過來,就是運送途中經歷了好幾波劫匪,差點被搶了。
東西送到徐府,他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沒想到就被阮妙菱給送了出去。
“菱菱,我認爲咱們得好好談一談。”
果子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不敢在阮妙菱懷裏多待一刻,咻的跳下地躲到桌底。
阮妙菱撣着衣裙,偏頭問他“談情還是談事?”
徐元立時被自己的氣給噎着了。
菱菱也真是的,該正經的時候不正經……
他別過頭清了清嗓子,“談事。”
“百花溫酒盞是我送出去的,原因就是你想的那樣。”
她不等徐元問,自己全部和盤托出。
徐元嘴裏發苦,什麼話都不問出口,菱菱做了百花溫酒盞,卻不喜歡用,原來是因爲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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