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

    蔡子言腦子轉不過來,一時有些懵逼。這是權家又不是公司門口,她下去做什麼?

    但是餘光一瞟,看到自己身邊還有個黑影,立馬就反應過來了。權夜那邊不好下車,只能從她這邊下,可不就得她先下去纔行嘛。

    “哦哦……”蔡子言趕緊先下車,然後站在門口對權夜說:“權總,請下車。”

    權夜若有所思的對她看了一眼,隨即起身,一條大長腿跨了出來。

    他身材高大,看上去比權果結實多了,所以站在他身邊,蔡子言只覺得自己就跟螞蟻一樣渺小。

    “爸,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送她去公司。”權果對權夜說。

    蔡子言也趕緊討好般的說了聲:“權總再見。”

    權夜只嗯了一聲就進屋了,並沒有叮囑權果早點回來。

    因爲他心裏很清楚,如果權果今晚會在家住,肯定是先送蔡子言去公司,再一起回來。可順序反了,一看就是準備去公司通宵的。

    等權夜進屋後,權果就上車了,蔡子言怕又會被他兇,也麻溜的回到了車裏。

    只剩下兩個人後,車子裏的氣氛比剛纔更尷尬,爲了緩和氣氛,蔡子言便主動開口說:“權總本人真帥,比在雜誌上看到的還要帥。”

    怕權果誤會,又補充,“我說的是你爸爸。”

    仔細想想,老天可真是不公平,同樣生而爲人,爲什麼別人的爸爸就這麼優秀,這麼牛逼哄哄的。

    而她的爸爸,除了會給家人帶來災難之外,一無是處。

    以前好歹每隔十天半個月的會回一趟家,現在倒好,已經半年沒見過他人了,也不知道躲去了哪裏。

    “蔡子言,你的工資是不是不想要了?”權果突然冷聲問了蔡子言這麼個問題。

    蔡子言一驚,連忙解釋,“不是的權總,這次真的是可可非要讓我過來陪她的,她說一個人在醫院太無聊了,還威脅說如果我不來,她就去公司找我。我是……被逼的。”

    “零食也是她逼你買的?”權果的表情滿是鄙視,“你是不是以爲現場清理的很乾淨,就能夠瞞天過海?”

    這種小伎倆,宋琪琪和齊夢盈小時候不知道在他面前使過多少次,早就練成一雙火眼金睛了。

    更何況,跟她們倆比起來,蔡子言也太嫩了點兒。

    “我……”蔡子言不由得在心裏佩服起這個人。現場真的很乾淨了,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那個塑料袋也不是透明的啊!

    “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迅速思考了一下,蔡子言想與其去找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不如老老實實的認錯,“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認錯認的倒是乾脆,不過該罰還是得罰。”權果不留情面。

    “那……你打算扣多少工資。”蔡子言的心在滴血。

    她早就知道權家的人惹不起,卻還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也只能說是自作自受了。

    “扣工資留到下次你犯錯的時候。”權果把車靠路邊停下,“這次就罰你陪我去喝酒,推薦個好地方將功折罪吧!”

    蔡子言覺得權果大概是瘋了,要不然的話怎麼會讓她陪喝酒,還讓她推薦地方?

    她是什麼樣的人他不知道嗎?貧民老百姓,推薦的地方只能是大排檔,路邊攤,大老闆會去那些小地方嗎?

    “權總,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確定要讓我推薦地方嗎?”蔡子言小心翼翼的問道。

    權果側過頭看着她,“怎麼,將功折罪的機會不想要?那還是扣工資?”

    “別別別。”扣工資等於在蔡子言的身上割肉,便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推薦的都是小地方,因爲我只去過那些地方,怕你會嫌棄。”

    “廢什麼話!既然讓你推薦,我會想不到這些?”權果今晚的心情很鬱悶,只是想找個接地氣的地方,一醉解千愁而已。

    至於高檔的餐廳,那更適合約會,而不是買醉。

    “那就去長春路的小喫街好了,美食都集中在那邊。”蔡子言說。

    小喫街就是上次權果幫權可買燒烤的地方,聽到這個名字,他心裏有些排斥,但既然讓別人推薦了,也不好再拒絕,否則不就是坑人嘛。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停好車後,蔡子言率先跳下去,一陣撲面而來的香味,讓她覺得分外滿足,要是能立馬大喫一頓,就更滿足了。

    這兩天都沒回家,所以也沒好好喫過一頓晚飯,想想就覺得慘。

    她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纔會過這種日子。

    “權總。”等權果也下來了,蔡子言問他:“你是更喜歡各類炒菜,還是燒烤之類的?”

    權果:“幹嘛?”

    蔡子言無奈,“我得知道你喜歡喫什麼,纔好推薦地方啊。”

    這個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否則怎麼總是一副警惕的樣子。明明是他讓推薦地方陪喝酒的,現在看起來卻像她強迫他來似的。

    “不要燒烤。”

    “那就——”蔡子言想到一個好地方,“去劉姐大排檔吧!他們家的菜特別適合喝酒的時候喫,開胃。”

    權果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蔡子言權當他是默認了,就直接帶到了劉姐大排檔門口。

    這可以說是整條小喫街生意最好的一家大排檔了,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但此時店裏面的人還是滿滿當當,外面也擺了好幾個塑料桌。

    “權總,你先坐吧,我進去點菜。”蔡子言說完,又問:“對了,你有沒有什麼愛喫的菜?另外,是想喝啤酒還是白酒?我得先聲明,這種小地方沒有那種很貴的酒,都是便宜的。”

    “白酒,隨便什麼菜。”權果的回答很簡單。

    其實他更想喝紅酒,可顯然這裏一般不會有,那就只能隨便喝點了。

    蔡子言走進店裏,點了一個烤魚和幾道小炒菜後,開始糾結該要什麼牌子的酒。

    這種情況下,毫無疑問肯定是她請客了,就算權果主動付賬,她也不能讓他付,不然也顯得太摳門了點。

    可是她這個窮鬼請客,又接受不了太高的價錢,更何況這種地方的酒一般會比超市高一點。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老闆娘很耐心的問。

    “這種多少錢啊?”蔡子言指着其中一瓶。

    “這個便宜。”老闆娘說:“六十五,一般人都會選擇這種。”

    “可是……他不是一般人啊。”蔡子言覺得六十五還是有點拿不上桌。

    酒也是要講究口感的,像權果那種喝遍各種美酒的人,肯定一喝就知道是爛酒。但是換個角度想,這一家所有的酒對於他來說,似乎又都可以歸爲爛酒。

    所以貴一點便宜一點,也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吧!

    “是外面穿西裝的那位先生嗎?”老闆娘朝外面看了一眼,笑着說:“看上去像位貴公子,男朋友?居然會陪你來這種地方喫飯。”

    “不是啦。”蔡子言趕忙解釋,“他是我老闆。”

    “怎麼還沒好?辦事一點效率都沒有。”權果的突然聲音響起,蔡子言一扭頭,他已經到了面前。

    “正好!”老闆娘喜上眉梢,“可以直接問一下這位老闆喜歡喝什麼酒。”

    “酒?”

    原來在裏面耗這麼長時間是在糾結喝什麼酒,女人辦事就是拖拉。

    權果直接說:“上最貴的。”

    這種小排檔,最貴的估計也不會超過一千吧,還不如他平時一頓飯錢。

    “老……板娘。”蔡子言的臉色有點難看,“最貴的是什麼酒?多少錢一瓶?”

    “最貴的是這種,老壇陳酒,五百八,我可以便宜點五百七給你們。”老闆娘說。

    “就這種。”權果拍板決定後,就先出去了。

    蔡子言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只能讓老闆娘儘快上菜,然後也跟着出去了。

    她在心裏粗略估算了一下,那幾道菜再加上一瓶酒,少說也有小一千了,要是權果酒量大,一瓶喝不倒,說不定還要點第二瓶。

    錢啊!真是掙起來比喫便便還難,花起來比流水更快。

    “權總,你是不是心情不大好?”蔡子言總算是鼓起勇氣,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她想應該是吧,因爲正常情況下,好像只有心情不好的人,纔會想要喝酒買醉。

    至於爲什麼會心情不好,估計還是跟新聞的事情有關,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麼解決呢?

    這種私人問題,她是不敢再多問了。

    “你從哪裏看出我心情不好了?”權果板着臉,並不想承認。

    “都寫在臉上呢!”蔡子言安慰,“其實也沒什麼啦,是個人都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比如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心情都是不好的,可那又怎麼樣呢?生活還是要繼續,只能放寬心了。”

    “你心態倒是好。”

    “沒得選。”蔡子言嘆氣,“像我那種家庭,如果心態不放好點,估計早就被逼的跳樓了吧!現在也不可能在這陪你喝酒了。”

    看着蔡子言那堅強,又帶有絲絲無奈的表情,權果有點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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