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言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心想這一巴掌她應該是挨定了,因爲宋琪琪出手太突然,她根本就來不及躲避。

    誰知等了半天,這一巴掌都沒有落到自己臉上,再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權果伸手握住了宋琪琪的手腕,兩人正對峙着,宋琪琪氣得臉都變綠了。

    幾秒鐘過後,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問:“權果,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真的對這個女人動了心。老實說,若是輸給齊夢盈,我服。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她何德何能可以做權家的兒媳婦?”

    之前還總覺得這樁婚事是權果被逼無奈之下,不得不接受的,可現在看看兩個人,哪裏有一點點被迫的樣子。他根本就是,對眼前的女人產生感情了,自己同意的吧!

    “琪琪,你別再鬧了!”王慧娟忽然起身,衝她吼道:“還嫌家裏不夠亂嗎?你們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肯消停?”

    蔡子言聞言,心中一驚。

    可是,宋琪琪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抽回自己的手,接着一臉冷漠地對自己母親說:“你除了說這些話話還會幹什麼?連我都知道爲自己打抱不平,你除了每天在家裝瘋賣傻還會幹嘛?不能去那個小狐狸精家裏撕了她嗎?”

    “宋琪琪,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你媽說話?”權果有點氣。

    他過來就是想要驗證一下馮宇華是不是真的出軌了。

    剛纔宋琪琪的話已經驗證這個猜想,心裏自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更不可思議的卻是,在這個關頭王慧娟肯定很傷心難過,然而作爲女兒的宋琪琪非但不關心,居然還能冷漠地說出這種混賬話。

    這簡直讓人無法容忍。

    “我怎麼說話還輪不到權少爺你來管吧?”宋琪琪又一次將兇狠的目光轉移到蔡子言身上,“如果沒事,請帶着未來的權少夫人從我家離開,因爲我跟我媽還有一些外人聽不得的話要聊。”

    從馮家出來後,權果一直沉默着沒說話,臉色難看得可怕,開着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轉悠了好久,才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停下,然後兩手搭在方向盤上仍然一言不發。

    蔡子言見旁邊正好是個靠湖的公園,便對他說:“要不要下去走一走,透透氣?”

    兩個人下了車,沿着環湖路往前走去。

    這個點出來鍛鍊的人很多,有老人有年輕人,還有嬉戲打鬧的孩子。蔡子言好久沒這樣悠閒的散過步了,便伸了個懶腰說:“果然人還是要多出來走走,看看風景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琪琪以前不是這樣的。”權果答非所問。

    蔡子言不由得擡頭看了他一眼,只聽他又說:“小時候雖然被父母寵壞了,有點刁蠻任性,但心地卻是很善良的,很多事情也知道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思考。可是現在,變得我真的快不認識她了。”

    在他的記憶裏,王慧娟一直都把宋琪琪當做掌上明珠捧在手心裏,可是剛纔這顆明珠卻用那樣的語氣說出那樣的混賬話,真不知道她心裏該有多難過。

    “其實,隨着生存環境的改變,人都是會變的,只是看自己怎麼調節心態。”蔡子言不會安慰人,只能說幾句心裏話,“不怕你笑話,在生活的最低谷,我也痛恨過我的父母。痛恨他們如此的壓榨我,根本不給一絲喘氣的餘地。甚至,還惡毒的詛咒過他們。”

    當然她的那種暴躁,可比宋琪琪厲害多了。

    “因爲賭債?”權果問。他對蔡子言的瞭解,好像也只有這麼多。

    “不僅僅因爲賭債。”蔡子言說:“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這讓我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他們撿來的,因爲是撿來的,所以只需要我報答養育之恩,而不需要顧慮我的感受……”

    繼續往前走,蔡子言不受控制的說了一大堆自己以前從來沒在權果面前說過的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就是突然想找個人發泄一下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委屈。

    而權果則只是安安靜靜的在一邊聽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身邊的這個女人活得真是太不容易了,不由得從內心深處,升起了一抹同情。

    第二天早上,權果如約把車子開到了齊家門口,齊夢盈已經收拾好東西了,在哥嫂的目送下上了車,然後直接往機場趕去。

    在路上權果把馮家的事情告訴了齊夢盈,可是齊夢盈卻一點也不意外,反倒告訴他,“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權果一怔,問她:“爲什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齊夢盈總是會第一個告訴他,特別是這種關乎於馮家聲譽的事情。爲什麼這次,選擇了沉默呢?

    齊夢盈頓了一下,緩緩說道:“我是在咖啡廳跟客戶談生意的時候撞上的,當時還以爲看錯了,後來特意近距離確認了一下,果然是馮叔叔。當時有想着告訴你,可是又覺得這種事情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還是讓大家自己去發現比較好。你也知道,琪琪是那麼好強的一個人,根本不想這種事情被我們知道。”

    “確實是這樣。”權果有點理解她昨天晚上爲什麼會爆發了。

    馮家原本是那樣幸福的一個三口之家,父母恩愛,孩子像個驕傲的小公主。可是現在母親卻被拋棄,父親跟着別的女人跑了,這種打擊對於驕傲的小公主來說應該算是致命的吧!

    雖然那種冷言冷語對王慧娟來說很殘忍,可宋琪琪自己的心裏,絕對承受了雙倍的痛苦。

    “對了,你今天過來送我,蔡小姐知道嗎?”齊夢盈突然轉移了話題。

    “知道。”權果說:“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去的馮家,回家的時候有跟她提了一下。”

    權果的想法是,就算對蔡子言沒有感情,但畢竟是要結婚的人,出於尊重也應該讓對方知曉一下,而不是偷偷摸摸地等着她發現。

    更何況,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她怎麼說?”齊夢盈的心裏突然有些難過。

    “讓我轉告你,一路順風。”權果說。

    “替我謝謝她。”齊夢盈苦笑了一下,“你們以後,應該會很幸福的。”

    把齊夢盈送到機場,兩人正式告了別之後,權果就準備返程回公司了。然而快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卻接到了蔡子言的電話。

    電話那端蔡子言哭哭啼啼地說蔡子義在學校出了事,父母暫時聯繫不上,問他能不能過去一下。

    權果知道如果不是到萬不得已的情況,蔡子言應該不會打電話給他,於是就答應了,又立馬掉頭往蔡子義的學校趕去。

    車子停在校門口,權果一下車就看見了正在等他過來的蔡子言,趕緊大步走過去問:“發生什麼事了?”

    蔡子言梨花帶雨地說:“子義把他們班同學的頭給打破了,對方父母不願意和解,要報警處理怎麼辦?”

    “把同學的頭給打破了?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權果又問。

    雖然他跟蔡子義沒見過幾面,但印象中好像是個還挺斯斯文文的男孩子,聽說成績也挺好的,很上進,不是喜歡鬧事的人。

    “怪我,這都怪我……”蔡子言自責的越哭越厲害。

    權果見從她這裏得不到答案,就帶着她一起往蔡子義班主任的辦公室去了。此時蔡子義正在辦公室接受批評,被打那孩子的父母也都在,孩子已經送去醫院治療了。

    走進辦公室,權果掃了一眼那對凶神惡煞的夫妻,然後直接問蔡子義:“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打人?”

    “這位是?”班主任趙老師問。

    面對這個問題,蔡子言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權果也是遲疑了好幾秒,纔不自在的回答:“我是她姐夫。”

    趙老師是知道蔡子義的姐姐即將嫁到權氏集團去的,不過聽說這件事情的同時,也聽說了權氏太子爺根本就不愛她,只是因爲她設計懷了孩子,權氏顧全顏面纔不得不娶進門的。

    既然眼前這個男人自稱是他姐夫,看上去又十分有氣質,十分貴氣,想必就是權氏的太子爺了,可是這樣子根本就不像不愛啊!於是,態度立馬發生了轉變。

    她趕緊起身,把椅子讓給了權果,“這件事情,咱們還是坐下來慢慢解決吧。”

    接着,又給其他幾人都搬來了椅子。

    權果自顧自地坐下後,再一次問蔡子義:“說說吧,爲什麼要打同學?”

    “是他先罵我姐的,罵我姐就該打。”蔡子義氣憤地說。

    “你胡說!我兒子從小就懂事有禮貌,怎麼可能罵人!”被打孩子的母親立馬反駁。

    權果輕飄飄地瞟了她一眼,接着問權果:“他罵了什麼?”

    “他……”蔡子義突然打住了。

    “看吧!”被打孩子的母親立馬趾高氣昂地說:“他就說不出來,還想污衊我兒子。我告訴你們,我兒子那可是全家人的寶貝,居然被這小子給打破了頭,這件事情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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