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爲今天宋科專門找自己來說這些,鄭夕晨也不會想着在這個時候來諷刺一下宋科,卻沒想到,她說完話後,看到的卻是宋科那一臉茫然的樣子。

    鄭夕晨微微皺了皺眉頭,“怎麼,難道你不知道曉峯被派到鄉下去了?”

    宋科依然是一副茫然的神情,隨即臉上是止不住的怒氣,“我是真沒想到,真沒想到,一凡,他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看宋科的神情不像是假的,鄭夕晨這才放心了許多,“前些年,我也找了曉峯,說是我想辦法把他調回來,他自己卻不願意了,說是在那邊待着也挺好的,那邊的醫生的水平不好,他去了那邊忙的很,但是心裏很輕鬆,我看他的神情的確很愉悅,也就沒刻意在你面前提起這事。你要是真的下定決心讓曉峯來管理醫院,我會想辦法把曉峯勸說回來的。”

    宋科點點頭,“你放心好了,這事我一定會辦成的。這家醫院,在清朝時期也不過是一家藥鋪,我祖上也不過是一個大夫罷了,發展了這麼多年,好容易成爲了一個正式的醫院,我不能因爲一凡是我的兒子,就讓祖上蒙羞。”

    他說着就站了起來,忽然恭恭敬敬朝着鄭夕晨彎腰,“夕晨,這是我替一凡道歉的。他那個孩子,性格倔強又小氣,心胸肚量小,急功近利,我原本想着,等他當上了院長,明白了院長這兩個字上面所承擔的壓力,他就會懂事,卻沒想到,我倒是辦了壞事了。”

    他的腰一直是彎着的,直到說完這番話之後才直了起來,“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會澄清這件事,希望你心裏不要怨恨醫院。”

    他說完後忽然笑了起來,“我想岔了,你怎麼可能是這種人,我光是這麼想你,就已經是褻瀆了你對醫院的熱愛。”

    他說完後,也不等鄭夕晨說話,徑直離開了,回到家中後,他什麼話也沒說,一個人在書房忙活到半夜,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宋科就帶着自己的資料去到了a市廣電,找到了臺長,將早上的新聞換了,成爲了一個採訪,宋科帶着這些材料就進了直播間。

    他先將這次事故的大體原因說了一下,然後放出了視頻,澄清了病人死亡原因,並不是因爲手術中斷造成,而是因爲他們操刀的一個醫生操作不當造成的,採訪進行到最後,他放了很多照片和視頻,都是鄭夕晨的。

    她爲醫院效力了二十多年,這期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她整天忙的連家都回不了,一臺手術接着一臺手術,到最後累的連走路的勁都沒有,出了手術室,直接就癱軟在地上,最終被權夜抱回家的。

    心胸內科主任辦公室一直是鄭夕晨的,裏面掛滿了錦旗,全部都是表揚鄭夕晨的,再配合着一些煽情的音樂,有不少人表示自己當時就看哭了。

    這些年來,鄭夕晨做出了這麼多的貢獻,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得心臟病,可看了這些照片和視頻後,那些之前罵了鄭夕晨的人,紛紛出來道歉,說a市就需要這樣負責的好醫生。

    同時,他們也想到了當時鄭夕晨努力去救治那個病人,最終病人還是大出血死亡,她含着淚罵那個副手的照片,那一刻,看了直播的人,心裏忽然就涌現出白衣天使這幾個字。

    蔡子言在家守着電視看直播,看到好幾次婆婆都是累癱了一句話都說不了的時候,心底涌現出無數感慨。

    她原本可以當一個優渥的富豪太太,可她卻好像是一個普通的醫生一樣,每天都在屬於自己的戰場上拼命。

    要不是因爲這次的事情,只怕外界對鄭夕晨的評價還是權夜的太太,而看不到鄭夕晨這個人。

    她拿着一旁的紙巾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跟一旁站着的楊蓮說話,“你看,其實我婆婆是一個很努力的人,我現在想一想,以前那些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的理由,都成了狗屁。”

    楊蓮也笑了出來,“是啊,我是真的沒想到太太居然是這樣偉大的人。那會我被他們綁架的時候,要不是他們把窗戶緊鎖,將所有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只怕我自己是真的早就已經死了。現在想一想,比我困難的人多的是,他們都在努力活着,我們有什麼理由這樣頹廢?”

    那些病人家屬,在外面焦急等待的樣子,病人手術成功,他們感激的向鄭夕晨跪下的照片,這一幕幕都讓人徹底的認識到了,醫院,原來真的是一個救死扶傷的地方。

    網絡的輿論方向不需要別人去引導,畢竟這些都是大家看到的事實,等將這些視頻和照片發佈完了之後,宋科站起來恭恭敬敬對着鏡頭鞠躬,“首先,爲這次受到傷害的病人家屬,還有鄭夕晨主任道歉。另外,由於我識人不清,導致醫院病態發展,再次我決定撤銷宋一凡院長的職位,撤銷劉志儒主任醫師的資格。”

    主持人看了一眼導演給自己的那張紙條,微微愣了愣之後,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一下,剛纔的視頻我們也看到了,因爲劉志儒醫生的失誤,導致這次手術的失敗,那麼劉志儒是到底怎麼被評爲主任醫師的呢?”

    宋科的嘴角抽了抽,最終化爲了無數嘆息,“在來之前,我已經報警了,宋一凡前院長,涉嫌對評職稱的事情作假。”

    他這話一出,引起了一片譁然,就算是蔡子言也覺得有幾分詫異,這宋一凡可是宋科的兒子啊,他居然真的會因爲這件事情將自己的兒子送進監獄。

    直播到這裏,該說的事情都說清楚了,蔡子言將電視關了,也覺得沒什麼好看的,和楊蓮簡單說了兩句話,就見鄭夕晨拿了一個小包,穿着一身休閒裝走了下來。

    “媽,你揹着書包,準備幹嘛去?”蔡子言狐疑的看了看,怎麼看好像婆婆都有一種要離開家的感覺,那書包鼓鼓囊囊的,裝了不少東西。

    鄭夕晨嗯了一聲,“我要去臨縣一趟,有點事情去辦,可能今天晚上回不來了,已經給你爸說過了,你們晚上喫飯不用等我了。”

    蔡子言哦了一聲,推着輪椅送鄭夕晨上車,看鄭夕晨帶了兩個保鏢這才放心,回到家之後還是給權果打了電話,告訴權果鄭夕晨離開家的事情。

    鄭夕晨要去的臨縣就是朱曉峯所在的縣城,她沒有告訴蔡子言的是,她最終要落腳的地方並不是縣城,而是縣城下面的一個小鎮,朱曉峯就在那個鎮上的醫院當醫生,一般人有關係的都往上調,想辦法離開那個地方,只有朱曉峯,在那裏一干就是這麼多年,甚至連家都搬遷到了鎮上去。

    車子行駛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總算是到了小鎮,一輛豪車忽然到醫院門口,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鄭夕晨,雖然年紀擺在這裏,可她到底氣質卓然,一下車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拿着手機給朱曉峯打了電話一分鐘後,一個高個子的青年男人走了出來,看到鄭夕晨臉上揚起笑容,“鄭姨,你怎麼忽然來了,也不給我提前說一聲。”

    鄭夕晨朝他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提前來,你又要讓麗華去準備喫的了,就是不想這麼麻煩才專門偷偷過來的,現在忙不忙?”

    朱曉峯搖搖頭,“小鎮上的醫院有什麼忙的,稍微有點大病的都轉走了,我們這也就是感冒發燒之類的,別的什麼都沒有。”

    鄭夕晨點點頭,跟着朱曉峯到了主任辦公室,坐在劣質的木頭椅子上,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兒她不是第一次來,自然也不是現在才知道他的辦公環境是這樣簡陋。

    只是知道是知道,再次感受的時候,她心底還是替朱曉峯覺得不值得。

    微微嘆了一口氣,鄭夕晨決定不再拖下去,直接將自己來找他的目的說了出來,“曉峯,最近醫院出事了,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朱曉峯一直在這個小鎮上,上班的時間看看醫院的病人,跌打損傷的,感冒發燒的,醫護人員也少,很多時候都要自己親力親爲,他差不多半個月左右還要去山上義診。

    加上a市對於他來說算是一個傷心地,平時的娛樂就是看看書,出去打打籃球,很少看手機和新聞什麼的,過着一個老年人才過的生活,覺得平靜的很。

    忽然聽到鄭夕晨這麼說,朱曉峯整個人都愣住了,神情茫然,過了好一陣才反應了過來,“出事了?什麼事情?”

    鄭夕晨將宋一凡動用關係,收受賄賂,讓不能評職稱的人當上了主任醫師,更重要的是,這人上手術檯的次數有限,卻被推進去做一個重要手術的副手,過程中出錯,最終導致手術失敗,病人死亡的事情說了出來,語氣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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