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妃忘記什麼了忘記?讓你這麼大驚小怪?”
鐵木子眯起眼睛打量了顧盼兮一番,驚道:“你是認真的?”眸中射出了越發濃重的懷疑目光。
顧盼兮被鐵木子看得頭皮發麻,心中大叫不好,該死的,她是又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導致要穿幫了?
無可奈何之下,顧盼兮要先打好圓場,她誇張地哈哈一笑,接道:“咳咳,本妃怎麼會忘記那件事呢。只是你突然提起,本妃都不知道要怎麼迴應了。”
這話進可攻退可守,顧盼兮可以自由變換應對,就看鐵木子會不會深究下去了。
好在鐵木子沒有往深處想,只是點了點頭,說道:“看見你能用這麼樂觀的態度提起這件事,爲師甚爲安慰。也對,人,總是要朝前看。再者,唯有如此,你才能更加冷靜地理智地去查明真相。”
“啊?”
顧盼兮聽到這裏,就覺察出些端倪了。鐵木子說的這件事,難道是顧家大火?
腦海中一蹦出來這個念頭,顧盼兮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她急急地在腦海中回顧顧家大火發生的日期。這個日期,她當初可是在卷宗中看見過的。
可能是因爲顧盼兮過於緊張,也可能是因爲她落下這件事情太久了,在這個最是用得着這段記憶的時候,她卻偏偏想不起來了。情急之下,顧盼兮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原地蹦了三蹦,但轉瞬又覺得自己太蠢。
老孃可是有“倒帶人生”的呀!還用得着自己回想麼?
顧盼兮急急使用“倒帶人生”,回看自己查閱顧家大火卷宗時候的記憶,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顧家大火出事的日期。
天元十四年,十月,初六,夜!
顧盼兮倒吸一口涼氣,靈機一動,慌忙問鐵木子道:“老鐵!嫺貴人的巫蠱之術,是天元十四年什麼時候出的事?你快好好想想!”
鐵木子白眼一翻,說道:“好徒弟,爲師是神醫,不是神探。術業有專攻,這種跟爲師術業完全無關的事情,爲師怎麼會記得清楚!”
顧盼兮不依不撓,繼續問道:“記不清楚也沒關係,記個大概就行!年頭、年中,年尾,是顧家大火之前,還是顧家大火之後,你總能回想出來個大概吧!”
鐵木子被顧盼兮這麼逼着,也只有手拈長鬚,認認真真地回想起來。
“事發之時,七月流火,天氣方剛轉涼,爲師記得,那時候爲師還入山林之中尋一味時令藥草……顧家大火,應是在後,且是在嫺貴人被暗中處死之後……”
想得七七八八了,鐵木子左手捏拳往右手掌心一敲,說道:“爲師記得了,嫺貴人巫蠱之術,是在天元十四年七八月份發生的!肯定是在顧家大火之前!”
七八月份。雖然不算精確,但也夠顧盼兮心中產生依賴了。
嫺貴人巫蠱之術,在七八月份,時隔兩三個月後,又發生了顧家大火。樂安府中,就這麼死了一個貴人,和丞相闔家……這,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還是說,嫺貴人巫蠱之術一事,跟顧家大火,其實暗地裏有什麼不爲人知的聯繫,顧盼兮卻從未察覺?
不得不說,顧盼兮隱隱覺得有些興奮起來了。昔年幾個晝夜不眠不休偵破大案要案的那種使命感和成就感,被這些事情之中透着的厚重陰謀味道點燃,使她的血液,不由得沸騰了起來。
“呵呵,本妃真要看看,這些事情背後的幕後真兇,是有三頭還是六臂。竟然這麼大膽,這麼有手段!”
顧盼兮摩拳擦掌,更加覺得今晚睡不着了。她心心念念,就等着賴老六明天過來向她提交情報。
鐵木子看出顧盼兮的興奮神色,嘆一口氣,奇道:“爲師真是不知道你有什麼可以值得興奮的。臭丫頭,你可知道自己捲進的,極有可能是涉及到宮廷爭鬥的權謀之爭?這可是要血流成河的!”
顧盼兮當然清楚,她打從一開始就懷疑顧家大火的背後緣由是權謀鬥爭,嫺貴人因巫蠱之術而被處死一事,更是活脫脫的後宮爭鬥。這兩件事情,查不出真相也就罷了,一旦查出了真相,那就只會讓顧盼兮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
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顧盼兮現在騎虎難下,也只有繼續往前衝了。
“本妃當然知道這件事情分外兇險。但這不是正好嗎?”顧盼兮聳了聳肩,“王爺本來不爭,後來爲了保護本妃要爭。現在本妃也牽扯其中了,那就乾脆夫妻同心,大大方方地去爭,爭個光芒萬丈!”
說罷,鐵木子擡頭看一眼天色,知道夜深,就準備起身回房睡覺。
顧盼兮想了想,喊住了他,問:“老鐵,本妃還有件事想問問你。你是大武神醫,聞名天下,人脈應該挺廣的吧?”
鐵木子冷哼一聲,“人脈?這普天之下,想活命之人,哪個不是爲師的人脈?!”
這話說得夠狂,但鐵木子這一身醫術,也確實有狂的資本。
顧盼兮露出歡顏,先送上一記馬屁:“不愧是老鐵,了不起了不起!”然後就暴怒真實目的了,“既然如此,那本妃如果請你去找一位守得住祕密的能工巧匠來,應該不難吧!”
鐵木子皺了皺眉頭,“能工巧匠?你這個一肚子壞水的臭丫頭,到底又打算做些什麼?”
顧盼兮搔了搔臉,“本妃也不瞞你——武器。本妃想做些方便自己使用的貼身武器,防一防身。”
鐵木子恍然大悟。
顧相雖爲丞相,也能被一把火燒得面目全非、全家慘死;嫺貴人雖爲貴人,也還是被人栽贓使用巫蠱之術,慘被暗中處死,最終連個墓碑都不許有。
權謀之爭,必須兇險殘忍,顧盼兮未雨綢繆,爲自己做好防身器具,也算得上是有遠見。
鐵木子一拈長鬚,微微沉吟,爾後說道:“能工巧匠……爲師倒確實是有個人選。只是你這個臭丫頭到底要做什麼,得先透個底。不然爲師去了,跟那人雞同鴨講,實在有失爲師的威風。”
顧盼兮拍了拍手,“這個好辦啊!”話音一落,就叫冬梅取來一張紙和一支毛筆。
在這些日子裏,顧盼兮的毛筆是越用越熟練靈巧了。她從冬梅手中接過紙幣後,就即席揮毫,畫起了草圖來。
鐵木子在一邊旁觀,先是漫不經心,而是感到好奇,之後凝神細看,最後鄭重其事,一雙眼睛眨都不眨。
顧盼兮畫完,問道:“老鐵,怎麼樣,看得懂本妃畫的是什麼嗎?”
鐵木子雖然在機械構造上是個外行,但看着顧盼兮手繪的這張圖紙,也知道她畫的東西精妙在哪裏。
顧盼兮畫的,乃是一把——手槍!
黑蓮花系統的兌換商店包羅萬有,但偏偏走的是非暴力路線,裏頭連半點武器都沒有。被逼的沒有辦法的顧盼兮,也唯有自己開動腦筋,想着靠勤勞大膽,來解決這個痛點。
當了那麼多年刑警,玩了這麼多年槍,顧盼兮對這個劃時代的武器當然是既熱愛又熟悉。尤其是在眼下大武這個冷兵器時代,她很清楚,一把威力巨大的手槍,到底能有多大的震懾力。
不過,顧盼兮畢竟只是玩槍的,不是造槍的。基本原理她還知道,但要說怎麼突破這個時代的工藝限制,造出一把真的能用的手槍來,她心裏實在沒譜,所以纔想讓鐵木子這個大名人,幫她找個值得依賴的能工巧匠來,共同商討商討。
顧盼兮的目標也非常剋制理智。規模化生產增強大武兵力這種事情,她就暫且不去想了,這肯定不是一年半載能夠完成的事情。做出一把能夠媲美近代手槍的大殺器來,更加是不切實際。
顧盼兮要的,只是一把足以殺傷敵人的威力的火槍。就算麻煩笨拙到需要打一發換一發子彈,也在所不惜。
她不奢望這把火槍能夠幫助她一躍成爲能夠在敵陣中七進七出無敵手,只求在關鍵時候,這把火槍能成爲一着奇招,殺敵人個措手不及。
聽完顧盼兮對手槍那簡明扼要的解釋後,鐵木子更加是嘖嘖稱奇。他捧起顧盼兮畫的草圖,頗有些愛不惜手的意思,讚歎道:“你這個臭丫頭,到底是從哪裏學來這一肚子千奇百怪的本事?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啊!如果這個東西造成了,會令到大武武林,發生大地震的!”
“叮……收到鐵木子的讚賞5點!”
顧盼兮恬不知恥地笑道:“本妃出品,必屬精品。老鐵,你也不用太驚奇了,本妃肚子裏藏着的本事,現在拿出來給你看見的,那都只是冰山一角呢!”
鐵木子瞪大了雙眼,滿是難以置信。
顧盼兮也不去逗他了,催問道:“怎麼樣啊老鐵,你到底能不能找來個靠譜的能工巧匠,幫本妃造出來這個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