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白蓮花退散,本妃不好惹 >第四百八十八章 百花血宴(14)
    木綰綰板着臉,冷眼看着用狐疑的目光,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的金陵城城防衛兵統領。

    “這……真的是於知府的手筆?”

    統領手捧一截顯然是被扯下來的袍袖,看着上頭用血跡寫成的字樣,將信將疑地舔了舔嘴脣,問道。

    木綰綰下巴微微上揚,擡手抹了一把臉上不住往下滴答的血液,沉聲道:“於知府的筆跡,你認不出來?於知府的銀魚袋,你認不出來?”

    魚袋,乃是象徵大武官員身份的徽記,三品以上爲金魚袋,五品以上爲銀魚袋,其餘爲銅魚袋。

    還在花船之上時,顧盼兮就將於則仕的袍袖扯下,逼迫他在上頭,沾血寫下了一封命令,要求金陵城城防衛兵緊閉大門,在得到於則仕新的指令之前,絕對不能讓任何人進出金陵城。

    這道指令,自然是爲了堵死莫居奇駐紮在城外的那七百名私兵入城圍攻時非清和顧盼兮一方的道路。倘若這七百名私兵真的無法進城,那時非清和顧盼兮一方,就可以說是解決了一個巨大的危機。

    這件事情,木綰綰一定要辦成。因而她才一路單刀直入,過五關斬六將,脫出了暗哨們的重重圍困,帶着滿身血污,趕到了金陵城城門邊上,見到了這個衛兵統領。

    無奈,殺出重重圍困趕到這裏,雖然十分艱辛,但也不過是這個任務當中較爲容易的一項了。真正的難點,是木綰綰要說服這個金陵城防衛兵統領,相信自己的說辭,並付諸實踐,堵死城門,截斷莫居奇餘下私兵援助的可能。

    這個金陵城防衛兵統領,見到滿身血污的木綰綰的時候,還以爲是殺神從地獄爬了出來。這種負面到極的第一印象,讓這個金陵城防衛兵統領難以自制地對木綰綰生出了濃重的懷疑。

    尤其是,這個金陵城防衛兵統領,明知道莫居奇和於則仕兩人狼狽爲奸。既然如此,於則仕又有什麼理由,要阻截莫居奇豢養的私兵進入金陵城呢?

    除非,是莫居奇準備殺死於則仕。

    這怎麼可能呢?

    看見這個金陵城防衛兵統領露出了個不屑的笑容,木綰綰就將他的心中想法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金陵城城防衛兵統領將銀魚袋,用那塊寫有血書的斷袖包了起來,也不遞回去給木綰綰,也不收下,露出個無聲的笑容,淡淡道:“這個銀魚袋是真的。”

    他話只說了半截,後半截的意思,即便不用說出口,木綰綰也能猜的出來了。

    銀魚袋是真的,傳的話卻可能是假的。

    木綰綰咬了咬牙,手摸到了大刀刀柄上,視線就在這金陵城防衛兵統領身後掃來掃去。

    單單目所能及的範圍,就有超過十個城防衛兵。木綰綰剛剛一路殺來,已經消耗了不少力氣,她自問以現在的狀態,要制服這幫衛兵統領和他的手下,奪取金陵城城門的控制權,恐怕有些勉強。

    怎麼辦?

    木綰綰眉頭一緊,開始思索起來。

    如果換做玫瑰,她會怎麼做?

    木綰綰親眼看見過,顧盼兮在種種不理條件下,利用急智解決過不少棘手的問題。由是面對眼前的困境,她第一反應,就是想起顧盼兮來,恨不得能夠得到她的現場指點。

    “這位什麼什麼統領,你不相信我沒關係,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麼?”

    木綰綰兩眼眯起,模仿着印象中顧盼兮的語氣說

    道。

    “責任?”金陵城城防衛兵統領冷笑一聲,“本官的責任,就是守好這個城門,不讓任何居心叵測之徒,隨意開啓或者關閉。”

    “你說得沒錯,乍看起來,你懷疑我說的話可能是假的,是盡職盡責的表現,但問題是,你根本不清楚眼下金陵城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着,木綰綰就逼近一步,音調更低更沉,“莫居奇,要反!他現在唆使私兵圍攻於知府,還想將城外駐紮的七百私兵調入城內,控制整個金陵城!”

    “胡說八道!”

    這個金陵城城防衛兵統領聞言一震,但還是斬釘截鐵地否認了木綰綰所說說辭的可能性。

    “莫大官人和於知府乃是……咳……”

    這個金陵城城防衛兵話一出口,就感到不對,自己怎麼能當着木綰綰的面,承認於則仕和莫居奇暗中勾結的關係?他冷着臉,呵斥道:“休要妖言惑衆!莫大官人沒有理由會襲擊於知府!”

    “萬一會呢?”

    “沒有這個萬一!”

    木綰綰兩眼瞪圓,逼得更近,“萬一會,萬一莫居奇真的襲擊了於知府,萬一於知府爲了自保,才讓我來向你傳令,要你禁閉城門,你卻沒有照辦。這個什麼什麼統領,你知道你會因而落得什麼罪名嗎?共犯!刺殺朝廷命官,是死罪,莫居奇會被問斬,你也不能例外。就連你手下的這些城防衛兵,也會受到牽連。這個什麼什麼統領,我就問你,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木綰綰滿身殺氣,讓這個金陵城城防衛兵都心中生悸。儘管這個金陵城城防衛兵,還是不認爲莫居奇有任何理由會對於則仕不利,但心中確實生出了些許動搖。

    對於這個金陵城城防衛兵來說,於則仕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將會受到什麼樣子的牽連。

    木綰綰能手握銀魚袋來找他,無外乎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於則仕身陷木綰綰背後的人手裏,莫居奇想要調私兵來援救。木綰綰爲了阻止莫居奇這個應急舉措,就奪走於則仕的銀魚袋,逼他寫下血書命令,來誘騙自己禁閉金陵城城門。

    二,是木綰綰所言爲真。莫居奇真的因爲某種原因對於則仕起了殺心。於則仕爲求自保,只能向自己發信,要求自己關閉金陵城城門,阻截莫居奇的私兵進城。

    這兩種可能,如果是第一種,這個金陵城城防衛兵統領,不關門無功,關門無過,因爲於則仕都死在木綰綰背後的人手裏了,到時他只要謊稱沒有接到任何命令,自然也沒有人能夠追究他的責任。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他不關門大過,關門卻有功。莫居奇既然膽敢以一介平民身份,刺殺朝廷命官,這件事,又有木綰綰和她背後的人知情,日後可以充當證人,指證於則仕曾經向金陵城城防衛兵統領發下命令的事實。這件事情一旦發生,金陵城城防衛兵統領,必然吃不了兜着走,會遭到朝廷的追責。

    權衡兩種可能,無論怎麼看,都是關門的收益最高,風險最低。

    打清楚了這個算盤之後,這個金陵城城防衛兵統領立刻堅定了想法,一拍手,喊道:“好,本官心繫於知府的安危,就姑且信你一次。但你聽好了,倘若你是愚弄本官的話,本官保證,必定會讓你付出巨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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