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丹青至聖 >第16章:破書萬卷知春秋
    吳浩然與鄭秋鶴手中的筷子都驚掉了,三娘更是捂着嘴巴險些叫出聲來。

    張軒兒也有些驚了,想着邵彬怎麼敢說出這種話來,可是稍稍一想,這話卻說的那麼真實,而且之長遠,是他們當下都不曾考慮過又可能真實會發生的事情。

    張軒兒心中便更加的驚訝,不知道邵彬如何能看的這麼長遠。

    周城倒是後知後覺,有些緊張的他,顯得生硬,只是喫酒來化解尷尬。

    曲子也停了,廂房裏面瞬間冷清了下來,幾個人細細的品味。

    邵彬這句話確實大膽,不過邵彬也沒有說透,懂的人自然懂。

    吳浩然再次看了一眼邵彬,覺得他有些恐怖,他的眼光不是放在當下,也不是放在三年內,更不是放在十年內。

    他已經看到了十年之後的事。

    眼下六郎與太子之爭,雖然已經平息,可是天下人都知道,這只是宮闈爭鬥的開始,但,只要官人還健在,他們兩人就不可能拔劍相向。

    可是若是官人不在了呢?

    一個是正統,一個磨刀霍霍,到時候必定會演變成邵彬說的那樣。

    造反的都是拿刀的。

    鄭秋鶴悄悄喝了一杯酒,以緩解內心的震驚,他以爲吳浩然說邵彬是才氣雙絕是過於吹噓了,可是剛纔一句話,不但驚豔到了他,更是驚嚇到了他。

    當今世上沒有幾個人能看的這麼長遠的,能看見十年後的事,那是大天才,他自嘆不如。

    三娘心中十分焦作,她也有幾分眼力,自然聽的懂邵彬說的意思,若是日後真的像邵彬說的那樣,只怕天唐要亂了。

    邵彬伸手按住鄭秋鶴顫抖的手,笑着說:“鄭兄,讀書人當有定力,手抖可寫不好字了,別把功課寫成了情書,先生可不領風情啊。”

    邵彬的話,突然引得鬨堂大笑,吳浩然還有周城都笑了起來,連張軒兒也捂嘴偷笑起來。

    鄭秋鶴被嘲笑了一下,立馬苦笑起來,他說:“邵兄這秉性實在讓人捉摸不透,一句話能讓人心驚的要死,一句話又能讓人笑的發狂,當真是魅力無窮啊。”

    邵彬說:“是你太緊張,這裏是風月之地,我們暢談未來過去,只是說罷了,過去已經成定數,未來仍有變數,事在人爲,即便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們盡力避免就是了。”

    吳浩然立馬豎起拇指,說:“邵兄,你還通玄術?這等高深的思想,可是那些隱藏在山間的傳道士纔有的,你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了。”

    張軒兒看着邵彬,更加覺得他有些神祕了,爲何他能精通如此多的事物,都在同一課堂上,卻相差如此之多,實在讓人詫異。

    邵彬苦笑,這些話,都是家鄉話,沒想到在這裏,他們居然如此驚奇。

    要是自己拿出來論語,治國策來,他們是不是要驚掉下巴了,不過邵彬也不着急嚇他們,免得自己太優秀,他們都不肯跟自己做朋友了。

    三娘立即給鄭秋鶴斟酒,又詢問邵彬:“邵公子,你覺得當下時事,太子有幾成把握力挽狂瀾?”

    邵彬知道三娘心向着太子那一邊,邵彬有些可笑,作爲底層人物,居然議論高層人物的動向,這不是喫飽了閒的嗎?

    不過這就是天唐盛國的風氣,天唐盛國太強盛了,人喫飽了,就喜歡幹這些無聊的事情。

    不過三娘一干人等可能真不是喫飽了撐的,他們能不能解罪,全看太子能否登基了。

    邵彬說:“不爭便是贏。”

    聽到邵彬的話,鄭秋鶴抱拳驚歎,他說:“邵兄果然絕世之才,佩服佩服。”

    周城有些愚笨了,他爭辯道:“不爭?不爭怎麼贏?若是讓天策府做大,太子岌岌可危,這話不對。”

    聽到周城嚴厲的語氣,幾個人都笑起來,倒是不理會他。

    邵彬也沒有解釋,懂的人自然懂。

    太子作爲儲君,他是正統,只要忍耐住性子,等着官人將皇位傳給他就行了,所以他有什麼好爭的?

    六郎不一樣,他並非正統嫡子,他想要登上皇位,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爭,跟太子爭一個昏天暗地,爭的頭破血流纔好。

    太子就是因爲要跟他爭,所以有了太子舞弊案,太子一爭,立馬就落了下風了,若是再爭,必定一敗塗地。

    所以太子不爭便是贏。

    張軒兒越來越佩服邵彬了,雖然言語不多,可是每一句話都點到了要點,每一句話都讓人茅舍頓開。

    張軒兒奇怪的問:“你到底如何知曉這些觀點的?父親可沒有教你。”

    邵彬又夾了一塊紅燒肉給張軒兒,笑着說:“破書萬卷知春秋。”

    “好詞。”

    幾個人都被邵彬的這句詞給驚豔到了,張軒兒心裏也十分開心,私下裏的邵彬真是給他太多的驚喜了。

    周城皺起了眉頭,說:“這話的意思,我倒是懂,可是不切實際,我也讀了那麼多書,爲何還是愚笨?”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周城果然是個活寶,每一句話都能讓人捧腹發笑。

    幾個人笑了一通,周城也不在意,這一笑,他倒是不那麼緊張了。

    吳浩然放下筷子,詢問:“邵兄,只怕太子很難不爭,未來還是變數啊,邵兄你覺得天策府可去嗎?”

    邵彬點了點頭,說:“自然可去,而且十年內想要平步青雲最好都是去天策府,六郎這一仗打的漂亮,天唐盛國的文人學士,都能看的到六郎的魄力與實力,官人也喜歡六郎,若不然爲何縱容他跟天策府走的那般近?所以,可去。”

    鄭秋鶴點了點頭,說:“天唐太祖開國以武得天下,卻以文人治國,重文輕武,歷朝官人都痛恨皇族與天策將軍府走的太近,官人清楚,拿筆的永遠比拿到的要安全,可是六郎是唯一一個不受訓誡的,可見官人對六郎的喜愛,邵兄一番點評,我等茅舍頓開,佩服,佩服。”

    吳浩然立馬說:“邵兄,可還有體力?”

    邵彬問:“有事?”

    吳浩然立馬說:“家父在龍陽郡十二載,可是依然是個流外三品,若是在京都入職,十二載至少可進一品大元行列,家父同窗好友,都已經位列一品大元,只有他還在這龍陽郡做流外三品,心裏不服氣啊,眼見着天策府招賢納士,家父想要去試試,順帶爲我們鋪好前程。”

    邵彬點了點頭,在京都當官跟在地方當官不一樣的,你在外即便是三品,可是還不如在京都的五品來的尊貴,因爲人家是京官,在官人面前一句話都可能要了官帽。

    張蘭英的學生即便再京城是六品,可是也比流外的三品要讓人羨慕。

    吳浩然說:“今年的院試馬上就要開考,家父剛好藉着這個機會,將龍陽郡人才上表官人,以做備錄,家父聽說天策府招賢納士,所以想要尋一副妙筆丹青送給天策將軍,以求能離開龍陽郡,到京都入職。”

    邵彬理解吳浩然的話,他知道吳浩然的父親要站隊六郎了,這無可厚非,審時度勢,如今六郎勢大,很多人都願意投靠六郎,他父親去也可以理解。

    只是邵彬說:“最冷無情是帝王家,我若是你,就勸你父親,留在龍陽,自由自在多好?免得在朝堂上勾心鬥角,一個不好,連腦袋可能都沒了。”

    吳浩然點頭,可是卻說:“讀書人都有些傲氣,家父才能不淺,龍陽郡雖然地處西北邊關,可是你看龍陽郡可比江南差多少?這不正是家父的能力嗎?我相信家父在京都也能風生水起,只是缺一個靠山,以前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怎麼能錯過?”

    邵彬說:“我懂了,吳兄你有什麼要求,說吧。”

    吳浩然說:“我在龍陽郡各地縣村遊走,就是爲了求一丹青墨寶,替家父做一個引路人,只是可惜,一直沒有尋到。”

    邵彬笑着說:“那副孔雀開屏不妙嗎?”

    吳浩然說:“妙是妙,可是不夠霸氣,天策將軍酷愛猛獸圖,這孔雀與凰鳥都不如他的眼,我想求一副猛虎下山圖又或者是麒麟登天圖,不知道邵兄可不可以爲我做一副。”

    張軒兒說:“猛虎下山道可,麒麟登天萬萬不可送,若是送了,只怕你吳家要滅門了。”

    吳浩然皺起眉頭,他說:“我知道張姑娘的意思,可是,我是暗送,外人不知,目的自然不是天策將軍,而是六郎。”

    邵彬說:“糊塗,六郎能有魄力跟太子一爭高下,絕不是短見之人,你送麒麟登天,就是預祝他榮登大寶,雖然是好心,可是他卻不能留你,這是授人把柄的事,你能做,他可不能受,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就是這個道理,你送了就是找死。”

    邵彬的話,讓吳浩然又驚出了一身冷汗,他說:“是我太過着急了,我只是想着,天策將軍府什麼都見過了,一定要送一副絕品才能引起他們的重視。”

    邵彬說:“吳兄有才有志,可是不如鄭兄沉穩,太急容易出事。”

    兩人聽到邵彬的話,都覺得自愧不如,吳浩然說:“你年級比我小兩歲,卻比我沉穩太多,懺愧啊,那邵兄可還有力氣做一副猛虎下山圖?”

    邵彬是真不想做,給吳浩然作畫,總不能收銀子。

    只是邵彬也不是短見的人,朝廷有人好做官,自己跟吳浩然做朋友,雖然不高攀,可是難保日後有事求他。

    邵彬立馬站起來,說:“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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