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個私生子，怎麼可以擋着自己的路？
陳路遙咬着嘴角回了工作室，蔣湉湉剛好回來到門口：“你出去了？”
她抱着一個大箱子，上面還摞了兩個袋子。陳路遙伸手幫忙拿下袋子：“嗯，出去一趟。你能不能用你媽媽新老公的身份證幫我租個房子？”
“租房子？給誰住？”
“老房子太舊了，街邊吵鬧又不安全。每天都還要走樓梯，想給我媽他們換個相對安靜點的地方。”
“你在欺負我人傻嗎？要是這樣的話，你又何必借身份證租房子呢？”蔣湉湉也就是看起來傻，實際上是個人精：“躲張北辰吧？”
“算不得躲吧。”
“你要是想躲他，除非到國外去，否則躲不乾淨的。張家的勢力，想在濱海城巴掌大的地方找到你們一大家子，還不是鬧着玩一樣的簡單？”
陳路遙拉開門長嘆一口氣：“這叫什麼事啊。惹不起又躲不起。”
“你拖家帶口的還有工作，這叫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蔣湉湉一邊把箱子扔到角落裏，一邊幸災樂禍的說着：“少女，你想帶全家出國嗎？出國以後你要怎麼養活全家呢？”
“……”
“說說吧，又怎麼了？”
陳路遙想了想，委婉的把李婉寧的話轉述給了蔣湉湉。
蔣湉湉一邊咬着冰可樂上面吸管一邊蹙着眉頭說：“她威脅你。”
“……”
“我借你錢，帶兒子到我爸那躲躲。”
“你爸？”
“我爸在法蘭克福結婚了十幾年了，人脈和經濟條件都還不錯。我給你訂機票借你錢，你和兒子到那邊我爸會幫你找工作。他老婆很喜歡小孩，也會幫你照顧孩子。”
蔣湉湉拿出自己一貫說風就是雨說幹就幹的態度：“現在你回家去拿證件叫我哥給你辦簽證，你媽還有舅媽表弟我和我哥會幫你照看。”
“……”
見陳路遙不說話，蔣湉湉問：“怎麼着？不捨得走嗎？”
“你這個，也太快了。”
“不是你要躲的嗎？”蔣湉湉一臉無辜的問。
陳路遙有勇氣面對一個人養大孩子的艱辛，也有勇氣面對終身不嫁的孤獨，但是不能面對遠走他鄉帶來的漂泊感。
蔣湉湉拍着陳路遙的肩膀提醒她：“威脅你的是李婉寧，不是張北辰。
他要是真的想搶兒子就不會讓你過的這麼痛快了，他可以打壓我哥當然可以打壓工作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換着法的把機會送到工作室的手上。”
“這個時候了你還幫他說話。”
“好好好我不多說了，你自己回去想想，要是真的想躲，我和我哥都會盡力幫你的。
要是不想躲就和張北辰說清楚，最好讓他自願承認瑄瑄和他沒關係管好自己的未婚妻，這樣張家也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陳路遙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幼兒園放學前半個小時，她就把瑄瑄接回家了。
瑄瑄套着乾淨的米白襯衫，格子短褲，漁夫帽扣在頭上，下面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向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媽媽，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家了？”
“可你答應了老大，讓他來接我回家啊。”
“他……今天有些忙。”
“哦。”
真是愧疚，她又對兒子撒謊了。
蔣湉湉的話在陳路遙的心頭縈繞半天，到底走還是不走。雖然瑄瑄給自己帶來這樣多的麻煩，但陳路遙一點都不後悔生下他。
天氣悶熱，瑄瑄睡着了。陳路遙輕輕搖扇，給兒子扇風。
另一邊手機響了下，屏幕上言簡意賅的兩個字：‘下來’。
又是張北辰，他來追問自己爲什麼沒有叫他去接瑄瑄回家的嗎？
陳路遙把手機放在一邊，沒一會張北辰的電話就打進來了：“下來。”
“我已經睡了，有事電話裏說吧。”
“說不清楚。”
“那就不說了。”
“好，那我上去敲門。”
“……給我兩分鐘。”
就算是不躲，自己要怎麼經得起他這樣的騷擾。
套着睡衣散着頭髮下樓，看到張北辰斜着眼看她，好像很生氣一樣。
一把扯過陳路遙的手，開始拆紗布。
“你又幹什麼？今天才換的藥！”
看看開始癒合的傷口，張北辰故意伸出手在傷口上面彈了一下，疼的陳路遙趕緊抽回自己的手：“你有病啊！腦子裏是不是灌地溝油了？！”
張口便是質問：“不是說好了今天我接瑄瑄。放我鴿子出爾反爾，這是報復。”
“報復？你們有錢人還真是有意思。是你自己說過不要瑄瑄的撫養權，只是是盡到做父親的責任，還大張旗鼓的傷害我朋友。
我做了讓步，你的未婚妻現在又來警告我不想瑄瑄被帶走，就離你遠一點。請你告訴我，你們兩個到底要我妥協誰呢？”
“李婉寧找你了？”
“張北辰，我上輩子一定是造孽了纔會遇上你！我就是出爾反爾了你拿我怎樣？要不你乾脆弄死我吧？你的出現真的讓我煩透了。”
陳路遙故意和張北辰說李婉寧來找自己的事情，一個是爲了解釋，一個也是想把問題拋給張北辰，希望張北辰能夠徹底解決這個尷尬的死結。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變相的依賴。
“李婉寧不是我的未婚妻，她說什麼你不用管，以後你只聽我一個人的就行了。”
“你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聽你的？”
張北辰緊緊扣住陳路遙的頭，嘴脣貼近她的耳朵回答：“因爲你沒有別的選擇。”
此刻陳路遙的眼前飄過一串巨大的‘呵呵’。
也是張北辰大半夜的這一通質問，使陳路遙更加想逃離這個地方，想逃離他視線所能及的所有角落。
她從沒有這樣強烈的壓迫感，自己就像是被固定在實驗室裏的小白鼠，供人觀察，任人隨意擺弄。
第二天她送瑄瑄去了幼兒園，親自帶媽媽到樓下散步。
“媽，我想出去一段時間，可能要幾年。”
媽媽突然回頭看着她：“啊呀，濱海城的大學不是挺好嗎？幹嘛非要去外地呢？在家媽媽還能照顧你。”
“媽，我不是去上大學，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