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庶女嫡宮 >118 田莊打鬼
    自打回了京城,林玉安就一直忙碌着打理外祖母留給她的那些產業,一連離開了幾個月,難免有人心頭生鬼,賬目總是生出問題。

    林玉安去隔着喜安莊五里地的登鼓莊查看秋收就發現了大問題。

    今年收的穀子比起去年竟然足足少了一半,這可不是一擔兩擔的事了,必須好生查一查。

    秋日豔陽,日頭正烈,林玉安坐在竹轎子上,打着傘仍覺得熱。

    田莊的林管事已經帶着人在田莊路口等着了,見了林玉安,紛紛恭聲行禮。

    林玉安淡淡的應了一聲,轎伕沒有得令不敢停,直接從一衆人面前走了過去。

    林管事穿着一件棉麻粗布褂子,看起來黝黑健碩,他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跟了上去。

    “東家這是第一次來田莊,不如先去喝口涼茶,井裏面鎮着西瓜,您吃了也好消消暑氣,可不能把您熱壞了。”

    林管事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林玉安。

    少女眉目疏朗嬌美,面無表情也讓人覺得漂亮極了,像是一顆瑩潤的玉珠,叫人挑不出瑕疵來。

    再看她穿着一身香雲紗用月牙色絲線繡着的雲袖褙子,裏面穿着一條月牙色的挑線裙子,淡雅中透着大戶姑娘的清貴,又有着幾分江南女子獨有的溫婉氣韻。

    不過打扮的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林管事很快收斂面上的神色,轉而笑眯眯道:“東家莫不是中了暑氣,身子不適?”

    林玉安也知道事過猶不及,遂回道:“天氣雖大,可我這腦子裏還是清醒的。”

    林管事一聽這話就品出了幾分味道來,神色幾經轉換,仍舊笑着道:“東家說笑了。”然後吩咐轎伕,“前面左拐就到了。”

    林玉安沒有開口阻攔,紅纓卻顯得有些急躁,高聲問林玉安:“姑娘走右邊還是左邊?”

    林管事聽了紅纓的話,笑容就淡了些許。

    林玉安掃了林管事一眼:“左邊吧。”

    林管事住的地方是一座青瓦磚房,修得很是寬敞,屋裏的傢俱也一應俱全,她到的時候正碰上兩個穿着粗布麻裙的婦女往外走,見了有貴客來,忙退到一旁迴避。

    進了屋,林管事的娘子就端了茶進來,林管事又親自倒了一杯茶給林玉安,這才坐下,端起茶一喝,立刻變了神色:“怎麼回事兒,說了是東家要過來,怎麼還把自己喝的黴茶拿出來,你是做什麼喫的!”

    林管事的娘子瘦瘦小小的,麪皮倒是白淨可人,但看林管事的目光就透着幾分膽怯。

    她磕磕巴巴道:“爺別惱,我這就去把茶換了。”

    待她一走,林管事就滿臉堆笑滿帶歉意的對林玉安道:“真是對不住,我這屋裏簡陋,加上這兩年收成不好,茶捨不得喝就生了黴,我昨兒去買了些新茶回來,都是賤內不知禮數,輕慢了東家。”

    林玉安笑而不答,很快林管事的娘子就折了回來,上了新茶,又端了切好的西瓜上來。

    林玉安揀了一塊起來,卻看見林管事一動不動,便笑道:“林管事怎麼不喫?”

    林管事目光一黯,神色悽哀,低眸搖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才道:“不瞞東家,今年收成不好,這西瓜也是爲了招待東家纔買的,我們這些粗人,平日裏飯都喫不飽,喫這些做什麼。”

    林玉安聽了,眸中閃過一抹亮光,也沒有接林管事的話茬,只站起身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這屋子修得好,林管事屋裏這花瓠是汝窯天青釉面的花觚吧,我外祖母屋裏也有一個相似的,這甜白瓷的茶盞也很不錯。”

    林玉安漫不經心的說着,林管事腦門上卻冒着大顆大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氣,強笑道:“東家說笑了,那都是我那賤內不知從哪裏弄回來的,哪裏能和老東家的相提並論。”

    林玉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秋奴和紅纓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林玉安身後,門外兩個婆子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姑娘妝安!”

    “方媽媽許媽媽免禮。”林玉安虛扶了兩人一把,兩個婆子站直了身子,笑着對林玉安點了點頭。

    林玉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由感嘆這兩個人不愧是外祖母一手栽培出來的人,辦事比尋常人利落多了,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帶水。

    方媽媽徑直走到林玉安身邊,湊到她耳邊低語道:“果然如姑娘所料,外面藏了不少人,帶着棍子菜刀,估計只要姑娘發難,今日就會出人命。”

    林玉安神色漸漸凝重,難怪這林管事敢如此有恃無恐,只怕是料定了老夫人一去,她如今無人庇護。

    曾經自己有外祖母護着,如今她只有靠自己,有些事也該拿出些氣魄了。

    今日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要惡戰一場的準備了。

    “林管事,你這裏應該不缺一間客房吧,我有些乏了,對賬的事還是等我睡着了再說吧。”

    林管事一聽,就有些爲難起來,左右望了望,笑道:“東家說的哪裏話,只是我這裏太過粗鄙,哪裏能讓東家這樣金尊玉貴的貴客住,不如我這會兒就把賬本給您對了,您也好早些回去歇着。”

    果真是在田莊裏成了精的,嘴角笑意漸漸淡去,杏花眸子裏冷意愈加明顯,她緩緩座回了椅子上。

    “林管事這麼一說,我倒是不好睏乏了,這凡事還要看林管事的臉色,也不知道如今這田莊是姓我的這個林,還是你的那個林?”

    林管事見狀也不再轉模作樣,盛滿諂媚的一張臉冷了下來,一拍衣袖坐在了椅子上,拉長聲音道:“東家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在田莊這麼多年,老東家一句話也沒有數落過我,到了東家這裏,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莫不是看不上我們這些靠土喫飯的泥腿子?!”

    “林管事這張嘴好厲害,若是叫外人見了,只怕要問一問哪個是主子,哪個是下人了!”

    許媽媽神情嚴厲的盯着林管事,眼角眉梢的褶皺裏都透着幾分歲月沉澱下來,閱盡人事的犀利神色。

    林管事面色不耐的望向許媽媽,許媽媽神色不變,毫不示弱的瞪着林管事。

    “你一個下人,東家說話,你插什麼嘴,狗仗人勢的東西!”

    林管事手指朝着許媽媽指指點點,狂妄至極。

    許媽媽眉毛一豎,厲聲道:“你娘沒有教你怎麼做人,今兒我就幫她教教你這孽畜!”

    “許媽媽!”

    林玉安喝止了想要動手的許媽媽,許媽媽有些不願,卻還是猶豫着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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