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庶女嫡宮 >241 線索(歪打正着)
    屋子裏一時安靜的針落可聞,半晌,林玉安才緩緩開口。

    “回去以後,我們去郡主府走走吧,這幾年我們也走得太疏遠了,正好去坐坐,總好過我們在這兒摸不着頭腦揣測。”

    魏氏點頭,王庭珍略有些不願意,她是不想去郡主府的,更不想見到齊氏。

    林玉安知道她心裏的疙瘩,沒有誰喜歡和不喜歡自己的人打交道,母親不想去和齊氏見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想讓母親從過去的陰暗中走出來。

    有她在,她絕對不會再讓齊氏傷害母親了。

    她輕輕的握了握母親的手,溫聲安慰道:“母親別多想,全當做是去會一會舊人,散散心罷了。”

    王庭珍見女兒堅持,不好再拒絕,這才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明日就是原定計劃回去的日子了,回了廂房之後,林玉安就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見了齊慕北之後,她心裏有些不安生。

    她想餘嘉了,想靠在他的臂彎裏靜靜的躺着,聽屋外的雨聲風響,和他一起看話本子的日子了。

    那樣的平淡卻透着安心的日子,永遠也不會再有了,從此不管路途多遠,多苦,只有她一個人,苦撐着。

    南雨值夜,睡在牀下,聽見牀上的人翻來覆去,良久,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聲。

    她能猜到三分,主子這是又犯了心病了。

    白日裏笑盈盈的,讓人以爲她真的沒有什麼傷痛了,可到了夜裏,沒有旁人的時候,主子就陰沉了下來。

    她有些擔心,不知道老夫人會在京城待多久,王妃肯定會搬去靖南王府的,畢竟在榮國公府,沒有了王爺,主子就是徹頭徹尾的外人,雖說與國公府還有長媳的名稱,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終究不能太當真。

    且如今她也是一個寡婦了,王爺去了,她一個人住在國公府,名聲終究不大好聽,府裏有世子爺,別人知道的也就罷了,不知道的只怕會私下裏指指點點。

    後半夜的時候,雨停了,月光從雲層裏透出來,像是要掙破枷鎖似的。

    夜裏,有水珠嘀嗒一聲清脆的落進了石缸裏,枝頭的芽孢掙脫出來,在褐色的樹幹中蓬勃萌發,仲春的山林夜裏,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着。

    晨起時窗外的鳥鳴聲從高麗紙窗戶外鑽進屋來,有種難以言說的治癒,讓人耳目一新,洗盡塵埃。

    林玉安穿着素裙,頭髮用一根白玉簪子在腦後綰了一個轉兒。

    像是又回到了在南水莊的時候,父親剛走,她們姐妹都穿着重孝,她也是穿的素衣素裙。

    忽然間,心底就生出一種朦朧的悵然,她或許就是這樣的命吧,命運多舛,又涼薄無依。

    她和父親父女緣薄,和餘嘉夫妻緣淺,雖結爲夫妻,不過相伴四載。

    說起來,心裏也盡然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

    馬車在林間官道上不疾不徐的向前行駛,松鼠跳了下來,從馬車頂上越過,消失在了林子裏。

    馬車從容的下了山,在山腳下,林玉安正看見分叉路口的杏花開的花繁枝茂,她喊車伕停車,出了山,就沒有山裏面那麼冷了,皎潔的杏花偷了月光,在白日裏佔盡春風。

    魏氏和王庭珍坐的一輛馬車,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下了馬車,清露甘露兩個小丫鬟年紀最小,還有些孩子心性,兩個人在樹下望着杏花,驚歎着說好美。

    幾株杏花樹的不遠處,有個茶棚,遠遠的,看見有個老婦人佝僂着身體在一個深鍋裏攪動着,身上圍着麻布圍裙。

    這仲春,涼茶的生意只怕是不好做,一般都是夏日裏,行人趕路的時候,口渴了,就會找這種涼棚要一碗涼茶,幾文錢一碗,便宜又解暑。新八一中文網首發 ....

    見她那樣年紀,還靠着這營生喫飯,心裏就生出了幾分憐憫,林玉安就對南雨道:“你去看看那老婆婆在賣什麼吧,若是些喫食,就買些過來吧。”

    南雨應聲稱是,周巧兒機靈的跑過來,自告奮勇的道:“王妃,我也去幫南雨姐姐拿東西吧。”

    想到周巧兒熱絡的性子,和誰都能嘮幾句的人最是容易讓人親近,也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周巧兒就跟了上去。

    王庭珍很喜歡清露甘露兩姐妹小女兒的樣子,總讓人覺得很舒服,像是自己也年輕了很多似的。

    她笑容和藹的對甘露清露道:“你們去玩一會兒吧,我這兒也沒事,不必拘在這兒,快去玩兒吧。”

    林玉安聞聲轉頭去看母親,母親坐在馬車旁的木凳上,清露甘露兩個像是枝頭的花苞,清麗中透着少女的活力,又像是兩隻蝴蝶兒似的,圍着母親團團轉。

    母親很高興,不說話的時候嘴角也帶着一抹笑意,看得出來心情很不錯。

    可母親眼角的褶皺卻很是明顯,母親也要老了嗎

    心裏微微刺痛,林玉安別過臉去,她覺得自己不敢盯着母親看,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記號,她看着鼻尖泛酸。

    記憶中,那個坐在江南小院子裏,那幾株花樹下,笑臉溫柔的掩映在桃紅粉白間流出的天光裏,那個正值韶華的母親,臉上開始有了皺紋。

    清露甘露兩個去攀了花枝下來,用路邊的軟藤編了花環,戴在頭上給王庭珍看,王庭珍笑說着讓魏氏看,身後一陣的笑聲。

    眼裏有水光,她拿出手帕輕輕的壓了壓眼角,轉過頭去看南雨她們回來沒有,卻看見那邊有點動靜,南雨被人推了出來,周巧兒隨即也踉蹌着被推了出來,那佝僂身子的老婦人不顧一切的把兩個人往外攆,搖手驅趕兩人,然後一把拉下了斑竹簾子,罵罵咧咧的說着什麼,轉頭就關上了門。

    南雨和周巧兒站在哪兒說了兩句什麼,然後兩個人有些灰頭土臉的走了回來。

    林玉安很疑惑,這是怎麼了,難道我是南雨和周巧兒說什麼冒犯了老婆婆

    可轉念一想,她又搖了搖頭,不應該啊,南雨和周巧兒兩個人和她待在一起的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兩個人的性子也不是什麼牙尖的人,怎麼會同一個素不相識的老婆婆起了口角。

    正想着,南雨和周巧兒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南雨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身後,鬱悶的說道:“那老太婆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嗎,我們問她賣的什麼,她說是醪糟湯,我想着熱乎乎的,就說要十碗,按照您的吩咐,給了她一兩銀子。”

    她頓了頓,喘了一口氣,繼續道:“誰知道她一接過那銀子,就變了臉色,問我們是什麼人,我們也沒有隱瞞,說是靖南王府的,老婦人什麼也不說了,黑着一張臉,就說這些東西貴人們喫不得,巧兒覺得她說話不對,和她理論,這剛說兩句話,就被她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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