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氏迫於丈夫的壓力,不能不出面和林家,其實也就是靖南王府交接。
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好過年,婚期商議定在臘月二十,臨近年關,可以好好的熱鬧熱鬧,順便走親訪友的也方便。
新帝登基之後,林知才升任了翰林學士,正五品,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京官了,臘月裏,皇上又讓林知才輔助督查使薛元朗查兩淮鹽務,期間有人提出林知才年紀太小,無法勝任這樣的職務。
皇帝駁回了摺子,說了句若不是他年紀太小,我就不是讓他做從旁輔助之人了,言下之意就是我很看好他,誰也別多說。
林知才得了消息之後就去了靖南王府。
林玉安聽說之後沉思良久,最後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齊慕北重用知哥兒,或許的確與他們的交情有些關係,可林玉安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她叮囑林知才:“事實勝於雄辯,皇上既然如此看中於你,你就要拿出自己的實力來,不要讓別人看了皇上的笑話,也要爲自己正名纔是。”
林知才恭恭敬敬的答應了,他就是有些驚訝,進來皇上對他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反常,自己儼然已經成了皇帝的寵臣,這看起來像是好事,不過好事多磨,到底是好是壞,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不過涉及鹽政,那就是不可多得的肥缺,多少人掙破了腦袋想要都沒辦法如願以償,林知纔可以說是踏足鹽政這一塊的人裏面最年輕的一個了。
知哥兒翻過了年就十九了,在這個年紀,走科舉,能夠坐到正五品的位置上,別說是京都了,就是整個大周百年內都難以再出第二人了,可林知才總會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
林玉安卻不以爲然,不管齊慕北是爲了什麼要重用知哥兒,她都是樂見其成的,反正人家總不可能會是因爲她這個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的女人。
確定了這一點,林玉安就更加不把這件事放在心裏了,還安慰林知才,“你只管安心的做好自己的事,不要想太多了,這一塊若是做的好,以後大有前途,不過你現在還年輕,也別想在這上面扣油水,鹽務的水深,你只當做在歷練,,錢財咱們又不缺。”
林知才點頭,林玉安還有些不放心,又多說了兩句道:“當人太過於清高又顯得不近人情,你看着無關痛癢的禮也是可以收的,至於事情該不該辦,就要自己掂量着了。”
林知才眼睛一亮,忽然通透了起來,笑嘻嘻的告辭,臨走林玉安又說着讓他這些日子好好的,別到處亂跑,再過些日子就是大喜之日了。
知哥兒和周家四小姐的周芷若的婚禮訂的有些急,周家手忙腳亂,周家老爺怕丟人,吩咐了要好好操辦,小喬氏眼睜睜的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流,心口疼的一抽一抽的。
可她又能怎樣呢,裝病那就算了吧,她若是裝病,這手下的人只怕想着周芷若嫁的是靖南王府,爲了巴結奉承周芷若,搭上靖南王府的這趟順風車,那下手更是沒個輕重。
爲了這事兒,小喬氏不用裝病,就真的病了兩場,可還是要強撐着出面,倒是得了個先得的名聲。
周芷若進門那天,一連陰沉了幾日的天忽然就晴朗起來,萬里無雲,晴空朗照,是個難得的好日子。
這話說的是錦上添花,應景兒得很,那是既奉承了爲弟弟成親而高興地林玉安,又讚了那還沒有進門的周家四小姐。
“你這嘴生的倒是極伶俐,別貧了,快些給王妃梳頭,咱們還要去林府那邊呢”
紅纓嘆了一口氣,“若是老夫人趕得回來,肯定也很高興地。”
隨即意識到自己在大好的日子唉聲嘆氣不合時宜,忙自己拍自己的嘴呸呸兩聲,
林府就是林玉安在春福巷給知哥兒置辦的那處宅子,三進的,可就那麼個還沒有靖南王府一個小殿宇大的地方,就花了九萬兩銀子才盤下來,若是換個小地方,那得買多少宅子了。
這會兒還早,不過林玉安作爲今日林家唯一出席的人,還是林知才的姐姐,她要早一點過去幫着看着點。
昨日就一直忙到了月上中天,林玉安纔回了王府歇下,今日又起了一大早,讓很久沒有這麼忙碌過的林玉安有些心力交瘁。
春福巷林家前車水馬龍,早就收到帖子的人今日也很捧場的早早就來了,林玉安在林府裏,許媽媽是經過很多大事的人,在外面盯着,林玉安就去了院子裏坐着,和衆人打着招呼。
紅纓負責看着晟哥兒姝姐兒平安和尚在襁褓的九哥兒。
九哥兒的名字林玉安暫時擬爲齊初九,不過許媽媽覺得這個名字太隨意了,林玉安就說那就暫定吧,若是有別的名字再提。
衆人哭笑不得。
比起晟哥兒和姝姐兒的名字,九哥兒像是撿回來的孩子,這也太隨意了。
吉時定在午時三刻,新娘子進門,過禮,入洞房,都是有禮數有講究的,林知才央着林玉安坐了主位,牽着周家四小姐的手一起給林玉安磕頭。
他虔誠的樣子讓林玉安心頭一酸,在歲月長河裏,他們是至親,亦是摯友。
林玉安忍不住側身壓了壓眼角,笑着喊兩人快起身,知哥兒握着周芷若的手,看向坐在主位端莊大氣卻紅了眼眶的姐姐。
“芷若,長兄如父,長姐如母,姐姐待我極好,以後你就明白了,我希望你不要對姐姐存了畏懼之心,她並不是個喜歡端架子的人,你若是親近她,就明白我的話了。”
周芷若也不害怕,回握着知哥兒的手,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道:“我明白,你放心,你所敬愛的,我定加倍敬愛,夫妻相持,永不相忘。”
林玉安感覺自己快要忍不住了,酸楚幾乎要決堤,她強撐着笑道:“喜婆,該到吉時了吧,可別耽誤了。”
林知纔對自己的姐姐也是有幾分瞭解的,當下也不再多說,和周芷若一起在喜婆的唱詞下往喜房去。
人一走,林玉安就站了起來,眼中泛着水光,往格扇後面去了。
南雨跟着,不由的也有些傷感,這成家了,就不比從前了,以前姐姐是最親的人,成親了,妻子就是最親的人了,以後還想和從前一樣是不可能了。
林玉安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她並不是因爲這個傷心,就是爲剛纔知哥兒說的那番話心疼,知哥兒知道她看起來高高在上的樣子,實則孤獨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