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淑惠在監獄外面站了很久,淚水大滴大滴的落到骨灰盒上,“顧東海,東海。”
陸淑惠大喊出聲,她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擊,好好的一個家,怎麼說散就散了。
“顧太太。”
突然一輛車子開過來,車上下來一個陌生的男子,男子對她態度很是客氣。
“這邊請。”
陸淑惠只是哭,她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來人。
“顧太太,我可以幫你見到顧先生。”
男子加重了語氣,陸淑惠急忙擦了一把眼睛。
“真的嗎?”
語氣裏面全是不自信和擔驚受怕。
男人點了點頭,“我是顧雅楠小姐生前的經紀人,我叫林海。”
陸淑惠微微愣住,她現在最怕聽到關於顧雅楠生前的事情,可是又希望能夠知道所有的事情真相。
跟在林海身後,陸淑惠最終還是成功見到了顧東海,這是顧東海出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顧東海整個人瘦的不像話,身上也有着大小不一的傷痕,顯然在裏面的日子並不好過。
陸淑惠已經絕望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把骨灰盒放下,嗓音發顫的開口:“雅楠她……”
“我都知道了。”顧東海沙啞着聲音打斷陸淑惠的話,“你不用說了,她自己選的路,就讓她去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顧東海聲音已經完全和以前不一樣了,沙啞的像破碎的公鴨嗓音,難聽到了極點。
顧東海眼睛渾濁,裏面一絲光彩都沒有,他衝着陸淑惠再次開口:“你回去吧,好好生活,我們註定……沒有女兒緣。”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陸淑惠放聲大哭,可顧東海已經轉身走了,他步履蹣跚,一步一步的消失在陸淑惠的視線裏面。
“顧太太,你放心,顧先生很快就能出去的。”
林海上前一步,語氣篤定的安慰着陸淑惠。
陸淑惠別無他法,只能先跟着林海離開。
回到家,陸淑惠看着顧雅楠的骨灰盒發呆,手機放在一旁突然響起嚇了她一跳。拿起看了眼,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是……”
陸淑惠聲音依舊哽咽,悲慟的心情怎麼也平復不下來。
電話那頭是一片寂靜,只有安靜的呼吸微弱的響起。
“你是誰,爲什麼不說話?”陸淑惠問出聲,可電話那頭直接就掛斷了。
陸淑惠有些莫名其妙,悲慟的心情被這個電話弄的更加煩躁了。
……
街邊,公共電話內,一個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子拿着話筒,壓抑的哭出聲。
她鼓了好久的勇氣纔敢打那個電話,可是卻在聽到陸淑惠的聲音後一句話也不敢發出來。
女子低垂着腦袋,一邊哭一邊走出電話亭,剛剛走出幾步,就被人攔住了腳步。
“顧小姐,沈先生要見你。”
被喚作顧小姐的人牙齒緊緊咬住嘴脣,最終還是被帶上了車,車子開出了很遠一段路,然後直接出了a城。
又開了很遠的一段路,車子纔在一棟紅磚白牆的四合院前停下來。
女子被人帶下車,直接推着進了院子。
沈星河站在葡萄架下,陽光透過綠葉投射到地上,落下斑駁的光影。
男人身材高大,身姿挺拔,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深遠的看着某處。
“沈先生,顧雅柔帶來了。”
“好,下去吧!”沈星河轉過身子,如黑濯石般深邃銳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顧雅柔。
顧雅柔身子打了個寒顫,明明是炎熱的天,可她只感覺到冷,眼前的男人,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寒氣。
沈星河依舊站着,細碎的陽光落到他精緻硬朗的五官上,緊繃成一條線的薄脣彰顯着這個男人心情不佳。
猶如x光射線的目光足以把顧雅柔全身上下都給看穿,顧雅柔的命是他撿回來的,他讓她自由自在活了這麼長時間,現在,該是時候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了。
“知道我爲什麼找你來嗎?”
薄脣輕啓,猶如淬了冰的嗓音沒有一絲溫度。
顧雅柔輕輕點頭,“知道,是我該報答的時候。”
沈星河面無表情,這個男人除了對着林盡染的時候神色會柔和一些,其他任何時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坐。”
沈星河雖讓顧雅柔坐,可顧雅柔壓根兒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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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徑直坐下,端起石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骨節分明的手指繞着杯沿轉了一圈,另一隻手輕輕敲打着桌面。
顧雅柔一顆心提的高高的,她不敢看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雖在眼前,可是給人太過強大的壓力和遙不可及的疏離。
沈星河面前擺放着一份報紙,報紙上面就是關於林盡染和林天覆的新聞。c城林氏集團的老總和千金,反目成仇這種大新聞,早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沈星河想到當初從醫院帶走林盡染的場景,心臟就不可抑止的疼痛起來。
敲打桌面的手指突然用力,嚇了顧雅柔一跳。
“回到時霽華的身邊,拿到他和林天覆合作的證據。”
沈星河嗓音冷冽,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讓顧雅柔整個身子都僵住。
“可是我……”
她想說,她已經是個死掉的人了,突然這麼回去,難道不會掀起驚濤駭浪嗎?
更何況,她怕時霽華入骨,恨那個男人也入骨,在回到時霽華身邊,無疑對她來說是一種不可能的挑戰。
“你覺得你有拒絕的資格?”
沈星河微微一挑眉,眉宇間已經沉了下去。
顧雅柔“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沈星河的面前,“沈先生,我的命是你給的,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應該赴湯蹈火的去完成,可是讓我回去時霽華的身邊,我真的……”
顧雅柔咬咬牙,蒼白的臉上是一片絕望:“只能再死一次。”
沈星河眉眼鋒利,目光如刃的落到顧雅柔身上,彷彿一把尖銳的刀一刀一刀的剜着她身上的肉。
顧雅柔不敢擡頭,低眉順眼卑微到極點的跪在他面前,身子止不住的哆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