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林盡染走的慢,時慕瑾也就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時慕瑾,你知道嗎,其實我從來都不期盼過任何節日的。”
“我小的時候,和大部分小孩子還是一樣的,那時候爸媽都疼我愛我。春節是我最喜歡最盼望的節日,因爲到了那天,不管我爸爸工作有多忙,他都會準時回家。然後全家人一起喫晚飯,喫完晚飯給傭人發紅包。”
“我每年的壓歲錢都能得到一大筆錢,媽媽都會給我家裏傭人的紅包,讓我挨着去發。發完紅包後,我爸爸就會陪着我一起去放煙花。”
“爸爸陪着我在鬧,然後媽媽就站在一旁笑,那個時候,我以爲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了。可是後來一切都變了。”
林盡染苦澀的扯了下嘴角,“我上學的時候,有了阿末,我知道你不想聽,可我還是想說。”
“沒事,你說。”
時慕瑾聽的專注,林盡染很少會和他這麼說自己的過去,只要她說,不管是什麼,他都願意傾聽。
“其實你看過我的日記本,我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林盡染停住腳步,轉身衝着時慕瑾笑靨如花,“我其實就是想說,我想把和阿末以前做過的事情,和你做一遍。”
“二哥,我想把阿末從心裏抹去了。”
時慕瑾一下子緊緊抱住林盡染,他熾熱的呼吸噴薄在女子的耳畔,“林盡染,記住你自己說的話,我不會給你任何反悔的機會。”
“你什麼時候給過我反悔的機會。”
林盡染張嘴咬住時慕瑾,“時慕瑾,你該知道,阿末沒出事之前,我的每一個春節,都是他陪我過的。”
“我知道,以後的每一個春節,我陪你過。”
時慕瑾斬釘截鐵的說着,不由分說的攫住林盡染的嘴脣,毫不客氣的就吻了下去。
他吻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漆黑如墨的眼眸裏面盛滿了柔情和寵溺,亮晶晶的眼眸裏面全是林盡染那張微紅的小臉。
林盡染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時慕瑾個子高,林盡染穿着高跟鞋都得踮起腳尖。時慕瑾低垂着腦袋,林盡染踮起腳尖,兩人擁抱在路燈下,吻的難捨難分。
不遠處的大樹背後,一道落寞的人影站在那兒。
沈星末指甲緊緊掐進掌心,他只覺得眼睛酸澀,心痛難忍,他在知道林盡染和時慕瑾回c城的消息後,就買了同一班的飛機。
爲了避開兩人,他選擇了經濟艙,時慕瑾和林盡染在頭等艙,一路飛來三人都沒見到。
沈星末把時間錯開,可他就是想要多看看林盡染,林盡染和時慕瑾在林天誠別墅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了。
沈星末看着不遠處路燈下的兩人,林盡染和時慕瑾說話時候的溫柔模樣,軟糯的嗓音,嬌羞的表情,全部都被他看在了眼裏。
時慕瑾捂住嘴巴,有溫熱的液體無聲的流下,他轉身踉踉蹌蹌的逃離,以後的春節,他再也沒有資格陪着林盡染一起過了。
染染,一定要幸福,阿末永遠都會默默的保護你,祝福你。
沈星末狼狽逃離,連夜趕回了a城。
回到a城後,沈星末去了郊區,他在那兒有一套房子,用別人名義買下來的。
拿出鑰匙開了門,沈星末大步走進去,沙發上蜷縮着一個女人,女人好似剛剛經歷了一場折磨,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沈星末踢了踢腳下的東西,大步走到另外一個沙發坐下,“感覺怎麼樣。”
女人擡起腦袋,整個人已經瘦削了太多,女人苦澀的扯了一下嘴角,“沈星末,你明知道,還多此一舉的問什麼。”
“呵……”沈星末淡淡的笑,他拿過茶几上的空杯子,目光深沉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愛麗絲,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的嘴巴很硬。”
愛麗絲微微愣了一下,她完全不知道沈星末在說什麼,她醒來後就被關在了這裏,關於之前的記憶全部都不記得了。
腦海裏面只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告訴她,要找到一個叫沈星河的男人,然後毀掉那個男人。
而這個叫着沈星末的男人,來過好幾次,每一次都是給她送點喫的進來,告訴她他是她的主人,可以幫她達成心願。
“馬上就要過春節了,我會帶你回沈家,到時候,你就會見到你想見的人了。”
沈星末語氣平淡,目光透着一股子的陰森。
愛麗絲坐起身,“我爲什麼會得這種病,痛起來的時候讓人生不如死。沈星末,你是我
沈星末笑笑,“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不急。”
“準備一下,我帶你出去走走。”
愛麗絲強撐着站起身,“走吧!”
她被關了太久,真的太希望能夠出去走走了。
沈星末帶着她出了這套房子,開車駛在a城的主幹道上,愛麗絲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沈星河大病一場,在蘇念晴離開後的第四天,他就慢慢好了起來,好起來後沈星河去了趟沈氏,卻是和他交接工作的。
沈星河把大部分工作都轉交給了他,沈易安想要培養沈星末,沈星河絕不會有意見。
沈星末把車子停在一家西餐廳門前,據他得知,沈星河今天和一個女性朋友約在這兒喫晚餐。
“走吧,我請你喫東西。”
愛麗絲半信半疑,她從內心深處覺得沈星末不是什麼好人,可沈星末在她面前又從未做過半點逾越的舉動,就連對着她的笑容看起來都很真心。
這個世界上有一類人,只要他們一笑,你就會覺得這是個好人,男女老少皆喜歡。
顏值即正義,出色的外表和得體的穿着打扮,總是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沈星末就是這一類人,笑起來陽光,脾氣好性格好,誰看了都喜歡。
可那是以前的沈星末,以前的沈星末,在醒來後知道林盡染所遭受的那一切後,就已經慢慢的死掉了。
沈星末帶着愛麗絲走進西餐廳,臨近春節,西餐廳的人並不是太多,沈星河和沈涵月坐在靠窗的位置,兩人一邊喫着牛排一邊說着什麼,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過。
愛麗絲在見到沈星河的第一眼,只覺得心臟彷彿被什麼擊中了一般,一瞬間有種說不出的疼痛蔓延了全身。
在看向沈星河對面坐着的那個女子,一種叫做嫉妒的情緒如狂風海嘯襲遍了她整個身心。
沈星末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愛麗絲的神情變化,他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到沈星河和沈涵月的餐桌。
“帥哥靚女,我可否和你們一起拼桌?”
沈星末笑眯眯的,沈涵月看到他頓時驚喜的叫出聲,“阿末,你也來這兒喫飯。”
“當然,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沈星末拉過椅子坐下,刻意忽略沈星河那張微微沉下去的臉。
“愛麗絲,過來。”
沈星末不等沈涵月開口說話,轉身把愛麗絲拉了過來,沈星河在聽到和看到愛麗絲的那一刻,眼神都變了。
他一直讓人在找愛麗絲,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連沈一出事,愛麗絲也沒出現。
依照愛麗絲和沈一的關係,愛麗絲怎麼可能不回來看一眼,可偏偏愛麗絲就是一直沒出現。
愛麗絲被沈星末拉着坐下,她盯着沈星河,沈星河也在盯着她。
可愛麗絲看着沈星河的眼神是陌生且帶着恨意的,沈星河有着太多的疑問想要問,可當着沈涵月的面,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淡淡的開口。
“阿末,你和你朋友想喫什麼。”
沈星河按鈴叫過服務生,“今天我請客。”
“沈大少請客,那是得要好好宰你一頓了。”
沈星末依舊笑眯眯的,完全和以前看起來沒什麼兩樣,可沈星河知道,這個人已經變成了笑面虎。
笑着笑着,就給你一刀,還讓你不能說出來。
沈涵月好奇的看着愛麗絲,她長年呆在國外,之前和沈家這邊的人聯繫也只靠着電話和郵件,所以並不知道愛麗絲。
“阿末,這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沈星末想都不想的就否認了,“這位愛麗絲小姐,有自己的愛人的,只是她懷胎六月的時候被愛人強迫着打了胎拋棄了。”
“那個男人簡直就是個人渣。”沈涵月頓時氣憤不已,“愛麗絲,你下次在遇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沈星末笑的意味深長,他看向愛麗絲,愛麗絲依舊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星河。
那種眼神太過詭異,沈涵月不笨,很快就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愛麗絲小姐,你一直盯着星河哥哥看做什麼。”沈涵月從小就喜歡沈星河,兩人雖是堂兄妹的關係,可沈星河是沈易安夫妻領養的,和沈家人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沈涵月小的時候不敢說,加之兩人見面機會少,那份感情也就埋在心底不了了之,如今回來探親重見沈星河,只一眼就被高大英俊的沈星河再次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