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迷蹤諜影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一丸寬子
    一大早,太陽就出來了。

    孟紹原搬了一張躺椅,坐到了福記當鋪的院子裏。

    邊上的凳子上,放着一把茶壺。

    太陽照在身上的感覺,真好。

    下大雨的感覺,也真好。

    點着了一支菸。

    吸了一口,噴出了煙霧。

    香菸嫋嫋。

    該怎麼對付一丸涼,在進入界牌鎮的時候,他還沒有想好。

    不過聽了宋月春的介紹後,他的心裏第一時間有了一個計劃。

    每個人都是有弱點的,誰也不能例外。

    魏雲哲搬了一張凳子坐到了他的身邊。

    孟紹原把煙遞給了他。

    魏雲哲掏出一根菸,默默的點上,過了一會說道:

    “大哥,咱們七虎,到抗戰勝利,還能剩下幾個?”

    “不知道。”孟紹原的眼睛眯了起來:“可能你會死,我也會死。”

    “我不想死。”魏雲哲嘆了口氣:“我想活着,把他們的故事告訴大家。”

    他們是誰,孟紹原知道。

    孟紹原問了句:“等到抗戰勝利了,你能做些什麼?”

    魏雲哲一怔:“我能做什麼?”

    當然還是做這行了。

    一入此門,終身軍統。

    難道還能去做別的?

    “總不能做一輩子的特務吧?”孟紹原淡淡說道:“眼下咱們對付的是日本人,等到日本人被趕跑了,咱們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這兩年,你也攢下了不少錢吧,做點生意去。去香港,去澳門,去南洋,哪都可以去。”

    “我就留在這裏,哪都不去。”魏雲哲卻這麼回答道:“當不了特務,我就當兵去,還和以前一樣帶兵打仗,除了這個,我什麼也不會。”

    “日本人都被趕跑了,你還和誰打啊。”孟紹原一聲嘆息:“軍統七虎,你們的歲數都比我大,可我官最大,所以你們都叫我大哥。要真把我當成大哥,就聽我一句話。當個普通人吧,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好啊。”

    魏雲哲覺得今天大哥有些古怪,怎麼說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

    正還想說什麼,宋月春已經回來了。

    “巡視員,我剛纔在街上見到了一丸寬子,我邀請她中午到這裏來喫飯。”

    “她一個人?”

    “是的,一個人,她以前也經常來這裏喫飯。”

    “好。”孟紹原又抽了一口煙:“喫飯的時候,把我介紹給她,就說我是你的表弟。無錫來的商人。”

    “是。”

    宋月春去準備了,魏雲哲不懷好意地說道:“大哥,你聽說那個日本娘們很漂亮,動心思了?”

    “放屁,我是那樣的人?”

    “別說,您還真是。”

    “你們這些人啊。”孟紹原搖了搖頭:“我爲的,是抗戰大業啊。”

    魏雲哲認真的點了點頭:“能把好色說的那麼清新脫俗的,咱民國您是頭一份。”

    我靠!

    孟紹原站了起來:“你看着吧,要把一丸涼千刀萬剮,就落在這個日本女人身上了!”

    ……

    一丸寬子長得還算不錯,嬌小可人。

    從見到一丸寬子的第一秒鐘開始,孟紹原的腦海裏已經轉過了無數的想法。

    沒有穿和服,穿的是小洋裝配馬褲,洋裝自己修改過,顯得更加束身……說明這個女人很在意自己的外形……一串珍珠項鍊戴在外面,有可能是有些虛榮的表現,但是不能確定,可能她就喜歡這種搭配方式……

    她沒有和自己做太多的眼神交流,但當宋月春介紹自己的時候,她悄悄的瞄了自己一眼,時間很短……而就在剛纔,她又悄悄的看了自己兩次……

    這說明她對自己並不反感……

    那是什麼?

    洋裝的領子較高,但孟紹原還是看到了她脖子上一些若隱若現的東西。

    是傷痕嗎?

    如果是傷痕,那麼自己之前的某些判斷將可以成立了。

    宋月春說喝點酒的時候,她並沒有反對。

    當宋月春給她倒酒,她的手先是碰到了杯子上,但隨後又縮了回來。

    倒好了以後,又把酒盅朝自己方向挪了一下,動作很輕。

    這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不自信,害怕失去一些東西的表現。

    她的頭髮是盤起的,插着一枝玉簪。

    最特別的,是她的顴骨處,畫着一道紅色的反半月型的妝容。

    這是……唐朝專有的妝容!

    日本大量文化都是從中國流出,包括日本女性的打扮,很多模仿了唐朝時候的女性妝容。

    比如日本女性特別喜歡用的脣妝,上嘴脣爲“M”型,下嘴脣爲倒“M”型,其實就是大唐時候特別流行的蝴蝶妝。

    而一丸寬子的反半月形,在唐朝時候叫做“斜紅”。

    這是完完全全的大唐專屬妝容。

    日本女性最早的時候也用,但從明治維新之後漸漸的消失了。

    孟紹原曾經專門和小眼鏡一起去參觀過西安的唐代藝術博物館,裏面包攬了唐朝的藝術、文化、服侍、音樂、舞蹈、餐具等等一切!

    一丸寬子心在還畫着這個妝,會不會她對大唐文化情有獨鍾?

    那首詩是怎麼說的來着?

    快,趕緊的想出來。

    不管是宋月春還是一丸寬子,哪裏會想到這個男人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裏,已經把一丸寬子的性格猜測了個遍?

    “我這個表弟段譽,是從無錫來的。”宋月春介紹道:“他的買賣很大,這次也是想我這個表姐了。”

    “段先生,你好。”一丸寬子說着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只是多少帶着一點陝西的口音。

    “一丸女士的中國話真好。”孟紹原恭維了一聲:“只是,教你漢語的是陝西人嗎?”

    “是的。”一丸寬子接口說道:“我認爲,只有西安才能代表真正的古老中國文化。”

    沒錯,是大唐粉!

    孟紹原可以確定了。

    “一丸女士讓我想起了兩句詩。”孟紹原終於想出來了:“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

    這是白居易“長恨歌”中的兩句。

    一丸寬子一聽,眼睛頓時亮了,甚至直接和孟紹原四目相對:“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孟紹原那叫一個汗顏啊。

    自己憋了半天才算憋出了這麼兩句,人家不暇思索就接上來了。

    “這是?”宋月春聽得雲裏霧裏的。

    “這是白居易的‘長恨歌’。”一丸寬子好像換個一個人似的:“您的表弟文學功底真好。”

    您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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