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迷蹤諜影 >第二千五百三十五章 恩威並施
    “我說,在你的賭場裏,有最好的洋酒喝嗎?”

    一聽這話,施春平立刻下令服務生和荷官離開貴賓室。

    齊四十七也檢查了一下貴賓室的門。

    然後,規矩的站到了一邊。

    施春平這纔回答道:

    “您要美國的、英國的、還是法國的?”

    “我要意大利的,聽說,意大利的姑娘浪漫,酒也一定是好的。”

    這個接頭暗號,有些那個什麼。

    但這是最高級的接頭暗號。

    聽說,還是軍統局行動處處長孟紹原親自制定的暗號。

    “有,我正好有一瓶,您喝多少?”

    “一瓶的一大半。”

    一瓶的一大半!

    施春平急忙一個立正:

    “長官好!”

    “這裏沒有長官,只有蔡老闆。”

    “是,蔡老闆。”

    對方掌握了軍統局最高級的聯絡外號,肯定是頂頭上司來了。

    而且,這種暗號都是一次性的。

    長官在離開前,會交給自己新的聯絡暗號。

    “餘蘭臺,你在澳門很好啊。”

    孟紹原直接呼出了對方的真實名字。

    他不是施春平。

    他是軍統局澳門站站長餘蘭臺!

    在澳門,沒幾個知道餘蘭臺這個名字。

    此時孟紹原一叫出來,餘蘭臺再無絲毫疑念:“請您訓斥。”

    他也聽出了,對方說的是反話。

    孟紹原冷笑一聲:“你的確傳遞迴了不少情報,有些還很重要,可日特在澳門爲所欲爲,一手遮天,你卻毫無作爲。

    愛國人士慘遭暗殺,愛國報社被人放了一把大火,愛國領袖魯多山和他的小女人慘死日特之手,你都無動於衷嗎?”

    餘蘭臺冷汗淋漓,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還有你,齊寶康!”孟紹原一口就叫出了齊四十七的真名字:“你是我軍統局訓練出來的王牌殺手,派你到澳門協助,以賭客名義被餘蘭臺招募,爲的就是掩蓋你的身份。

    爲什麼?是讓你能夠更好的協助餘蘭臺展開工作,都殺一些日特和漢奸,可你現在呢?齊四十七?你呢?施董事長?

    騰興賭場歌舞昇平,買賣興隆。我忽然想起了兩句詩,末一句是隔江猶唱後庭花,施董事長,前一句是什麼來着?”

    餘蘭臺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滲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商女、商女不知亡國恨。”

    “對啊,商女不知亡國恨。”孟紹原嘆了口氣說道:“上海淪陷、南京淪陷、武漢淪陷、徐州淪陷、廣州淪陷、香港淪陷,澳門沒有,澳門好啊,澳門還沒有被佔領啊。

    異域風情,花花世界,紙醉金迷,亡國恨?亡國恨離你們遠着呢。亡國恨是重慶政府的事,亡國恨是前線百萬將士的事,你們要管的,就是這騰興賭場!”

    “職部萬死。”餘蘭臺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職部就任以來,謹慎小心,一心經營好賭場,爲我軍統局在澳門能有個根。”

    “餘蘭臺,你知道我生平最厭惡的是哪種人嗎?”孟紹原的語氣愈發變得不善起來:“就是你這種謹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人。

    五年了,你在澳門整整五年了。我軍統局各區、站站長只有你沒有調換過。罕見,罕見啊。你也不在乎,因爲你喜歡澳門這個地方。

    五年,你的確從情報交易所購買了大量的情報,這也是你在澳門唯一的貢獻。因爲你也不能什麼事都不做啊,這樣交代不過去。

    可其它的呢?其它的你還做了什麼?我也不說鋤奸,香港淪陷,大批愛國學者撤離,很多都是途徑澳門當做中轉站。

    我軍統局澳門站,袖手旁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從始至終,沒有出過一次手。在重慶,就連關於學者到達澳門情報,你連一份電報都沒有!”

    他的口氣變得越來越嚴厲。

    餘蘭臺滿頭是汗,可一句都不敢接嘴。

    孟紹原滿臉怒氣:“戴老闆很生氣,你知道他說了一句什麼嗎?他說,‘餘蘭臺厲害啊,騰興賭場的董事長啊,以後我們去澳門,得先去拜他的碼頭啊。’”

    戴笠的這幾句話,雖然一句罵人的都沒有,可是聽在餘蘭臺的耳裏卻讓他整個人都變得無比畏懼起來:

    “職部不敢,職部生是家裏的人,死是家裏的鬼。”

    “你還知道你是家裏的人?你以爲家法就處置不了你這無功無過的人。”孟紹原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戴老闆這次派我來,爲的就是執行組織紀律!”

    一聽,是“組織紀律”,而不是“家法”,餘蘭臺的一顆心倒放下了一大半。

    組織紀律,是軍統局的各項明文規定。

    家法,就有一些差別了。

    一旦被執行家法,不死也殘廢。

    “餘蘭臺。”

    “到!”

    “你在澳門五年,無能至極,貪圖享受,不思報效國家,不知報效組織,着,免去所兼全部職位。”

    “是,職部罪該萬死。”

    “不過,五年來你總共傳遞四百五十三份情報,其中重要情報三十七份,絕密級情報三份,還是有些功勞的。”

    孟紹原的口氣略略變得緩和一些:

    “澳門站也比較特殊,值此非常時期,一時也難以找到替代者。澳門站站長,還是由你暫時代理。”

    這是喜從天降了。

    本來按照經驗,像這種被免職的,沒有個半年八個月的,不會重新安排職務。

    可現在,居然還是讓自己繼續代理澳門站站長。

    孟紹原淡淡說道:“我行動處處長孟紹原,認爲你還是有一定能力的,這纔在戴老闆面前求情,保住了你的位置。”

    餘蘭臺感激涕零,心中認定,這位“蔡老闆”,一定是孟處長的親信,當即便表態說道:

    “請蔡老闆回去告訴孟處長,職部永遠記得他的恩情,但有吩咐,職部就算拼着一死,也一定盡忠於孟處長!”

    差不多了。

    餘蘭臺在澳門五年,起初還是盡心盡力的。

    但隨着時間增長,頗有些尸位素餐的感覺。

    戴笠在重慶最擔心的,就是他把賭場看得比組織還要重要。

    問題是,餘蘭臺的地位特殊。

    他名義上是騰興賭場的董事長,如果驟然換人,肯定會引起日方懷疑的。

    這事,戴笠權衡之下,也交給了孟紹原。

    反正,他在香港完成任務之後,是肯定要從澳門轉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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