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餘生 >第十章
    澍帶來的兩個孩子兔脣縫合的手術不難,對山區窮孩子來說,難的是湊足這一筆手術費用。而於揚怕他們客氣,就自己出言安排這些人的喫飯問題,其實也就自己多動動腦筋變花色,多花點時間給別人,但是換來的是打心眼裏迸發的快樂。

    這期間於揚試圖撿起公司技術員借她看的書,但是離校那麼多年了,想集中心思趴書桌上看書竟然會那難,於揚總是忍不住看一會兒就跳起來找點別的事做做,可是又想到遠大目標,只得乖乖趴回來。可是現在的心思太複雜,看着看着腦筋就要想到別的上面去,但是於揚還是逼着自己釘在書桌旁不許動,久而久之,終於開始集中精神。毛主席說,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確實,只要認真對待,笨鳥多飛,除非是天大的難事,一般都是可以解決的。於揚想到方誌軍,此人天資並不怎麼樣,但是好在一個“勤”字,所以日積月累,也有很好成績。

    澍沒有多留,孩子身體一無恙她便計劃買票回程。離開前一天晚上,於揚想陪澍逛街,但被澍拒絕,她說她怕的是萬丈紅塵,軟玉溫香,讓她回了山村無法安心教書。聽多豪言壯語,澍的話感覺特別實在。人間能有幾個聖女,把自己拔得太高,別人仰視着累,自己做人何嘗不累。於揚想到了於士傑,他在朋友圈裏差不多已經是聖人了,連韓志軍都說他是好人,不知他活得累否?

    於揚沒去送澍,上班時間沒法脫身,範凱是當仁不讓的,但是澍走後範凱也失蹤了三天。第三天於揚正在看書,範凱來敲門,一身的煙味。“老揚你也看書?”看見於揚在書房裏擺的架勢,此人便有損話說。

    於揚對他也不客氣,“什麼事?有話說,有屁放。”一邊調出掃描的澍的素描,“範凱,澍有沒有給你畫過?她畫得可真抓住精神。”

    範凱沉默了一下,道:“沒畫。”

    於揚知道他心裏一定有想法,便寬慰道:“可能她在意了一點,人就患得患失,抓不住你的神了。”

    範凱掩飾地笑笑,道:“你又知道了。沒事,公司派我出國讀半年書,我想把我房子的鑰匙交給你,有盆仙人球你偶爾替我看看。”

    於揚取笑他:“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這種刺兒頭主人,纔有這種刺兒頭盆栽。”

    範凱急道:“老揚你少趁火打劫,不是我買的,那天農民挑到醫院門口賣,澍看見喜歡纔買下的。簡單說一句,幫不幫忙。”

    於揚看他急,曉得他對仙人掌認真着呢,再擠對他他弄不好跳腳,便笑道:“正要趁火打劫你呢,你幫我一個忙,最近我那個公司越做越有興趣,但是公司經營最機密的文件是在總經理和老闆電腦裏的,我只想了解那些客戶資料,和進料價格,出貨價格等,你能不能進去幫我看看?”

    “違不違法?”

    “我不用作商業用途,目前只是做參考,以後嘛,這種價格都是一日三變的,我保留記錄也是無用。”

    範凱想了想,道:“什麼好處?”

    “伺候你的刺兒頭寶貝還不夠?”於揚也知道範凱是開玩笑,因爲他的眼睛已經看向於揚給的記錄紙條,手指已經按上鍵盤。

    “不夠。”

    “爲了我們的友誼,幫兄弟一個忙不行嗎?”

    “你這個奸人心裏還有友誼兩字?”範凱坐得舒舒服服,手眼不停,可見已經在動手。“咦,關機着。”

    於揚一拍腦袋:“對了,我怎麼那麼糊塗,明天我下班時候把他們電腦開上。那今天就算了吧。”

    範凱得意地笑道:“傻了吧?冒了吧?你們公司採用的是對等網,我現在控制了你們的路由器,哪個電腦不能進了,笨。”

    “可是他們的電腦關着的呀。”於揚像聽天書一樣,真是隔行如隔山。

    “說你傻冒你還不聽,現在的網卡大多有喚醒功能的,只要有數據訪問,網卡會指令計算機啓動的,尤其是用作文件服務器的那臺電腦。你等着。”

    於揚聽着等於白聽,好奇之極,笑道:“這麼說現在公司裏的電腦像撞鬼了一樣的在啓動了?這時候要是保安在巡邏,聽見一片開機聲,還不嚇死?哈哈,好玩。明天他們上班一看電腦開着,一定以爲自己昨晚忘記關。”

    範凱終於忍無可忍:“笨啊,你既然控制了他的機器,退出的時候不會關機嗎?受不了你了,你自己看,要找哪個文件。”

    於揚歡呼一身,把屏幕轉到自己方向,嘴裏猶自說道:“咦,真快,都沒見你怎麼動。”

    範凱略微得意地道:“你以爲是電影裏面用dos命令猛敲dir啊,要那樣,我手指遲早得廢了。”

    於揚開心而笑,進入曹玉笙的電腦如魚得水,但怕範凱等急了,便動手把資料都存下來,以後慢慢研究。因爲只求速度,不看內容,於揚抓文件就存,做得很快,心裏高興地想,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曹玉笙的隱私在。然後又進周建成的電腦,兩人有一部分文件是重疊的,不管,也存着。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漏下一個。除了目的達到的快意,似乎快樂的成分裏還有因做壞事引發的快樂。完了這才轉給範凱。“我過幾天還可以這麼進去看看嗎?”

    範凱拉過鼠標鍵盤,白了於揚一眼,道:“哪那麼容易了的,爲了你進去這一趟,我還得出手把腳印都擦了。麻煩。”

    於揚忙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刺兒頭寶貝照顧得油光水滑。唉,範凱,我們公司的路由器是不是特別容易進?”

    範凱道:“給你書你又不要看,跟你說你也聽不明白。老揚,我這次出國回來,可能好位置要給人拿走了。”

    於揚早見他自動登門的時候就已經懷疑他一定是心裏有事了,果然,“那也是正常的,你不在的時候,這個位置總得有人坐。總比你把這個位

    置焐得火熱,等哪天掏空手頭所有,被人一腳踢出的好。你腦子裏有貨在,即使沒這個位置,公司再不給你位置,你走哪兒不行。”

    “這我知道。”也不知道他是真知道,還是原本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這沒什麼大不了。問題是我要到正月以後才走,半年下來,七月已經過去。”

    於揚聽不明白他的話,什麼意思,七月有什麼要緊的地方?難道是和澍有關?但是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神話,澍到七月會變成什麼什麼的,非要他範凱在適當的時間,適當的地點給澍公主一個吻才能力挽狂瀾。於揚想不明白,但想到這其中一定有關聯,只是自己不知道。

    範凱瞄瞄於揚,見於揚一臉惘然,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不願多提,管自己擦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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