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餘生 >第二十四章
    加工資對於揚而言只是細枝末節,有最好,不加也不會去在意,沒心思去顧慮這些了。回到家裏,因爲已經沒有一個嗷嗷待哺的範凱等着,喫飯也就隨便很多,還是先打電話給徐匯中,“徐鎮長,幸不辱使命,已經着手打官司的準備了,相信會行動非常迅速,不日我將可以過來與徐鎮長當面切磋。”

    徐匯中立刻道:“你等一下,我正喫飯,立刻出來打。”只聽見話筒裏傳來嘈雜的背景聲,領導幹部也夠忙的,日日爲革命轉戰酒臺。隨進聽見周圍聲音隨着一記關門聲而消失,“好了,小於,說吧,需要我這兒做些什麼。”

    於揚道:“徐鎮長這麼說倒叫我手足無措了,不過以後請您配合的事情多了,可千萬別聽見小於兩個字就頭痛萬分啊。”雖說這次明擺着是互相利用,但徐匯中是一方土地,自己的計劃如果得以完全實施的話,以後用得着他的地方多了,所以怎麼通過這次接觸,把關係調整爲朋友關係,這首先得自己先放低姿態,不要再談及以前的祕議,即使是徐匯中知道這事其實是爲的他自己,於揚這兒也要說得他像是仗義似的。俗話說三人成虎,久而久之,自然會培育出朋友情來。

    徐匯中在電話那頭笑道:“小於你也是,跟我還這麼客氣幹什麼?直接就說老徐,這個這個,那個那個,限你三天內辦完,這不就行了嘛,哈哈。”

    於揚聽了也笑,這種應酬場裏打滾的人,只要不與他們認真,說起話來有時候也是很有趣的,道:“完了完了,還真是被徐鎮長一句猜中,手頭還真的全是要您配合的事情呢。我們準備想向法院申請訴前保全,以免設備被劉局提前轉移掉的話,剩下的還不夠抵掉貨款,這樣,就沒法讓這邊的原告在貨款外另外付錢買那些全套設備了。不過既然徐鎮長已經要跑一趟法院了,不如再給您添一件事。看來劉局的設備是不夠這些債主瓜分的,所以一方面得要求法院發麪不要透露出有這麼個官司來,叫別的債主醒悟過來也一起效仿,另一方面,如果有類似官司的話,請法院暫時找藉口不受理,或者拖時間,否則僧多粥少。”這兩件要求其實都是爲徐匯中自己的,相信徐匯中也知道,所以也就沒必要在話裏時時刻刻提醒邀功,反而叫人生厭。只要點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徐鎮長只要沒想與他的錢過不去,就一定會不折不扣地做到。

    徐匯中果然一口答應。“小於,這事你接頭,就聽你調度。你的事我也在着手啓動。我們這樣子很好,大家都透明步驟,讓對方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看來你是個實幹的人,好,這樣合作起來就方便。”

    是的,既然這兒的官司啓動,徐匯中那邊也得開始着手,大家本就是說好的利益交換。不過徐匯中也是場面上的人,說話行事一點不難看,即使心裏是計較着於揚這邊的程序而動,說話還是好聽得很,叫人不會反感,也是高手。其實,有時候還是這種久經沙場的老狐狸容易合作,大家都有差不多的行爲規範。

    放下電話,於揚便上去範凱開的網站逛逛,其實範凱的目的是不到半年後就出山的澍,想借此與她時刻保持聯絡,但是現在澍沒法時時上來,這個就變成範凱、於揚、陳星、和幾個其他志願者的大本營了,於揚雖然參與不進那些志願者們的談話,但是自嘲說,洗滌美化一下心靈也好。

    範凱則是不時傳輸一點曹玉笙電腦裏挖來的記錄,偶爾還促狹地問一句:要不要幫你理理內存?

    做得最多的還是坐在書房裏,只開一盞檯燈,手頭一支筆,一張紙,想到什麼就記錄下來。這一仗太關鍵,必須任何時候都不能出一絲紕漏,否則前功盡棄。最難的還是怎麼周旋於這幫江湖經驗十足的老狐狸中間,言行如何才能滴水不漏。所以必須事前做好精密安排,想好他們的應答,想好自己的應對,務求不會前言不搭後語。走棋看三步,尤其對手都不是輕量級的,不是件馬虎得起的事。

    而打官司也不是說打就打的,起訴書,證據,證人,一樣都不能少,當然還有律師費和訴訟費。於是這幾天白天,於揚便是律師事務所、自己辦公桌、和周建成的辦公室三點一線,還得和風細雨地培養一個新招的看上去嬌嫩的總經理祕書。只是於揚覺得奇怪,怎麼那麼快就招來了總經理祕書,簡直與在門口等着拉進來那麼快。可見以前懷疑曹玉笙想換掉她是有道理的,瞧這新人都是早就找好的。但不知如果沒出現這個官司的話,曹玉笙將如何發落她於揚呢?真是個疑問。原來自己在算計着曹玉笙,曹玉笙一樣也不是傻瓜,坐等着被她算計。

    腦袋高速運轉,人非常興奮,晚上睡夢中都會忽然想出一個好點子,但是反應在臉上的話,真是不能細看,畢竟是三十歲了,幾天折騰就可以出效果。這天梅欣可邀她喫晚飯,坐下互看,兩人都是熊貓眼。連梅欣可都問:“小揚,你臉色不好。去年好像於士傑說起過你公司開不下去的事,你不會是還在想不開吧?那你以後也不要說我了,兩人半斤八兩。”

    於揚忍不住掏出小鏡子看,“有那麼嚴重嗎?看不出啊。不過我睡眠少了點,精神可是滿好的。而且我早不再想自己公司開不下去的事了,你以爲是演苦情戲啊,我現在有喫有住有工作,老闆還挺看重我,一點不落魄,只是工作忙了一點,睡覺不安穩。這年紀還真是不行了,說老就老。呀,你不是海南去了嗎?怎麼這麼早回來?”

    梅欣可道:“這不是兒子要開學了嘛。小揚啊,其實你完全可以問於士傑借點錢再做一行生意的,幹嗎給人打工去呢?”

    於揚最近與律師打交道打多了,說話不知不覺也條理分明起來,“兩個原因,一個是沒看準什麼生意,愣頭愣腦就跳進去做,不是翻船就是做不起來;另一個原因是你,當時我要是問於總借錢的話,你還不跟我鬧死,這個險我可不冒。”

    梅欣可不由得尷尬地笑道:“你這張嘴能不能客氣一點,現在我好歹是你的梅姐。”

    於揚道:“那這頓飯你請客的話,我就喫人家的嘴軟,不說你了。”

    梅欣可笑道:“這還不是一句話,早就想請你了,你就是不給我面子不肯出來。”

    於揚笑道:“你沒見我黑眼圈嗎?我可憐啊。哪像你逍遙快活到海南享受去,問你,找了異性馬殺雞了沒有?”

    梅欣可一筷子就敲過來:“你這大姑娘,怎麼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要命了,要是叫於士傑聽見非嚇得眼珠子掉出來不可。”

    於揚笑道:“就你聽見,你還特特意意找上去說這個不成?要不你們倆最後見面的時候不談兒子就談我吧。起碼槍口對外,同仇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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