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聯軍只有一位統領,一位精英級的教區執事,本來他們的戰鬥力足以應付任何局面,卻沒有想到遇到了一隻同樣戰力精良的軍隊。
當人數和情報失去了優勢,場中真正比拼的,就是將領的力量。
就像古代戰爭中互相叫陣的猛將,你一刀我一刀的死命拼殺,爲的只是提升戰爭勝率的百分之幾。
百分之幾看起來並不起眼,但有時候確實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
更何況劉道現在所在的是一個奇幻世界,對陣的將領可能沒有萬夫不敵之力,卻有着以一敵百的勇氣。
尤格、索托斯、灰巨人,前倆者來歷神神祕祕,過去的歷史中雖然有他們的記錄,但並沒有揭曉全部祕密。
這兩人分別來自女爵和杰特,而提到貴族,第一想到的必然是他們號稱榮耀的歷史。而說歷史,陰謀和祕密就是她最美麗的點綴。
這兩位進入戰場的時候臉上還笑嘻嘻的,腳下的衝鋒步法甚至還打着節拍,悠揚的輕哼聲從他們嘴裏傳出,幾十年前的流行音樂,現在聽來依舊擁有魅力。
呆在王座上的劉道輕聲哼唱,猶如君王在給出徵的將士加冕,至於進入戰場的尤格和索特斯,鮮血澆鑄的花朵正在他們身邊翩翩起舞。
相較於兩位優雅的劊子手,灰巨人就像一個蠢笨的熊孩子,粗魯的將一切推倒打散。只不過莽撞的熊孩子只會推道積木玩具,灰巨人的斧刃上則是帶着震驚的人頭。
“呸呸!”
哼唱歌謠的君王突然彎腰嘔吐,撕心裂肺的乾嘔徹底打破他邪意的形象,卻恰好與他臉上的面具不謀而合。
嘖,戰爭啊。
吐出飛濺而來的血液,劉道仔細的把面具戴好,他腳下是神職人員山呼海嘯般的慘叫,天上光明神的化身卻依舊爲他照耀。
“日啊,原諒我的不敬,不過你每天都蒸發那麼多海水,我清掃一些蟲子當做利息也不過分吧。”
劉道在王座上悄悄祈禱,戰場上的教會人員已經被殺戮半,大執事亞倫獨自一人拖住尤格和索托斯,對橫衝直撞的灰巨人毫無辦法。
教會衆人組成的陣勢雖強,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還是一觸即潰,墨綠色的巨斧就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每一次揮動至少帶走一條靈魂。
“住手!你們都該死!”
抵擋尤格和託斯的亞倫憤怒咆哮,這些牧師都是他手下培養的精銳,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還算簡單的收尾任務,沒想到卻出了如此巨大的紕漏。
“你們這麼幹,就不怕教會追究嗎!蓋亞·斯蘭卡,如果你還有一點理智,立刻帶你的手下離開!”
眼見神職人員一個個犧牲,大執事亞倫不復之前淡然的神態,語氣哀求的勸解劉道,即便如此,話語之中還帶着一絲高傲。
“教會於我,早就是不死不休了不是嗎?”
王座上的劉道語氣輕鬆,此刻他手下的骷髏也已經損失過半,但是在他臉上卻看不出一點焦急之色。
在一旁守衛的吹笛人臉色一凝,慎重的看了一眼劉道,旁邊的海祭祀驟然一愣,剛要說話,吹笛人的身影卻飄然消失。
“神主,你怎麼派他出去?要知道…”
海祭祀臉色焦急,匆匆忙忙的要把離開的吹笛人喊回來,劉道卻揮手將其制止。
“祭祀,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沒關係。”
劉道目光幽幽的盯着踏入戰場的吹笛人,旁邊的海祭祀一臉猶豫,劉道的命令和他自身的判斷相左,着實爲難壞了這位忠心護主的祭司。
這些被我喚醒的亡者,果然都有自己的意志。劉道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海祭司,這位看起來忠心耿耿,內地裏的心思誰又知道呢?
吹笛人踏入戰場後,根本沒有去管和骷髏們僵持的牧師,反而迅速找上了和尤格交手的亞倫,陰狠的飛箭迅速射出,正在揮刀的尤格一個閃身,躲過了突如其來的飛箭。
這支飛箭平緩的打在亞倫身上,肉眼不可見的箭桿突然燃起一道火光,這是被亞倫身上凝聚的鎧甲點燃了。
燃燒的無形箭化作一道火星,撞在光凝聚的炙熱盔甲上,瞬間消失無蹤。
看見吹笛人的動作,王座上的劉道眼神一凝,正和亞倫對戰的尤格沒說什麼,動作之間卻帶上了一種心翼翼的神態,長刀揮舞時也謹慎了許多,獨戰二人的亞倫壓力瞬間減輕不少。
“神主,吹笛人使用的亞形楠雖然可以隱形,但是本身也只是木料的一種,派他去對付周身溫度極高的亞倫,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神態戒備的海祭祀對劉道出聲提醒,王座上的劉道輕敲扶手,沉沉的答應,“我知道了。”
嚴格戒備的海祭司聞言放心,在巡視了王座周圍幾圈之後,眼角的餘光又瞥見吹笛人還在對付亞倫。
“額,神主…”海祭司剛剛回頭,話說了不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此刻劉道臉上戴着醜面具,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海祭祀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壓抑着的憤怒。
“我的祭司啊,你說人類的意志是一種多麼不可琢磨的東西,即便身份飄零,孤苦無依,依然可以無情背棄僅有的同伴。”
劉道的話語十分深沉,海祭司吶吶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劉道的話,也不知道是給他說的,還是在自言自語。
嗵。
遠遠的,一道通天徹地的白色光柱在雄獅城中亮起,巨大的轟鳴聲帶着潔白的光輝一起向外咆哮,劉道凝視那個奪去太陽光輝的光柱,無聲的笑了笑。
“走吧,我的祭祀,一時歡愉固然可以帶來無上享受,背後的結果也註定要我們獨自承擔。”
劉道撇了一眼右下方虛無的空氣,又將目光放在戰場上,嘴中堅定敘述:
“命運的浪潮波濤洶涌,我們註定同舟共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