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半扇房門,展顏的聲音悠悠的傳來,“她走了?”
“嗯。”季維揚淡應了聲。蠟燭被風吹得不停的晃動,映的他俊臉忽明忽暗。
“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比如,李建國的事。”展顏的聲音依舊淡淡的,波瀾不驚。
季維揚微微擡眸,透過半償的房門看向她,她微低着頭,手臂輕輕的搭在嬰兒牀邊。展顏很少動心思去猜這些事,卻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她遠比他想象中的聰明。
“有些事,我不希望你費心思。”他淡淡的說道。
然後,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展顏起身從屋子裏走出來,在他面前停住腳步。
季維揚伸臂抱住她,讓她坐在他膝上,淡淡一笑,略帶着一絲無奈,“好好的一百天紀念日被打擾了。等寶寶二百天的時候,再好好慶祝吧。”
展顏清澈的眸子盯着他,那樣剔透的目光,好像有一種洗滌人心的魔力。“維揚,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
“暫時沒有想好。”季維揚如實回答。
“可是,我剛剛聽到李小倩說,她懷了季維霖的孩子。”
“她說懷了就懷了嗎?何況,即便是懷了,也不一定就是維霖的,還需要調查清楚。”季維揚不急不緩的說道,然後將她抱回臥室。
展顏雙臂纏在他頸項,乖順的任由他抱着,卻嚶嚶的說道,“維揚,我相信李小倩並不是故意推我的,我和寶寶也並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何必弄得李家家破人亡呢,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就當爲寶寶積福。”
季維揚腳步微頓了下,然後溫笑,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很晚了,早點兒休息。”季維揚動作溫柔的將她放在大牀上。
展顏搖了搖頭,撒嬌的纏着他不放。“我不困,你答應陪我一起佈置嬰兒房的。”
“今天太晚了,明天好不好?”季維揚柔聲輕哄。
“不行,誰知道你明天又會忙什麼,我就要現在佈置,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展顏脾氣上來了,季維揚說什麼都不行。
無奈,季維揚只好陪她到兒童房佈置,展顏站在小沙發上,認真的將一隻只紙蝴蝶貼在粉紅色的背景牆上。季維揚半抱着她的要,提心吊膽的。
“維揚,你看這隻蝴蝶貼在這裏好不好?”
“好。”季維揚拉長聲說着。“弄好了嗎?弄好就下來,別累壞了。”
展顏將最後一隻蝴蝶貼在牆面上,然後被季維揚抱下了小沙發,兩個人並肩坐在嬰兒房中,展顏將頭輕輕的靠在季維揚肩膀,“現在房間看起來是不是更溫馨了,小顏一定會很喜歡的。”
“嗯。”季維揚側頭看向她,目光溫柔如水,如玉的指尖輕輕的撥開她額前的碎髮。“現在可以休息了嗎?我們的小顏困了呢。”
展顏的確是有些累了,現在動一動都會覺得虛弱無力,氣息微喘。她靠在季維揚懷中,任由着他抱回臥房。
展顏窩在他懷中不肯睡,偏要他唱歌給她聽,季維揚唱着歌,輕拍着她,像哄孩子一樣,孕婦真是難伺候的很,不僅脾氣大了,喜怒無常,有時又像個孩子一樣的撒嬌。
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吵雜,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時間,季維霖正在酒吧中風流快活呢。
“三哥,有事嗎?”季維霖的聲音夾雜着噪音一併傳過來。
“嗯。”季維揚冷淡的應着,“明天回來一趟,李小倩懷孕了。”
他話音一落,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季維霖低低的說了聲:靠。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季維揚站在陽臺上,單手撐着圍欄,眸光比夜色還要深沉清冷。
李家,李小倩,如今又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孩子,事情真是越來越亂了。
其實,想要讓李小倩肚子裏的孩子消失非常的容易,只是,他腦海中突然傳來展顏的話: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無奈的輕嘆,心緒少許的煩躁,隨手點燃了一根菸,淡淡的吞吐着煙霧。
……
翌日傍晚,季維揚處理完公司的事務就開車回了大宅,沒想到,季婷居然將展顏也接來了。
“顏顏?”季維揚眉心輕鎖,他是不太希望展顏來大宅的,她身子也不方便。
“將展顏接來是爸的意思,一家人好好的喫頓團圓飯多好。”季婷在一旁陪着笑,輕輕的握了下展顏的手。
季維揚沒說什麼,將公文包交給保姆,徑直向樓上書房走去。
書房中,季博城坐在書桌旁,而季維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窩在沙發上吸菸,屋內煙霧很重,有些嗆人。
“爸,維霖。”季維揚走進來,被煙霧嗆得下意識的蹙了下眉。
“回來了。”季博城抿了口茶,又問,“究竟怎麼回事?”
季維揚在沙發上坐下來,點燃了一根菸,輕吐煙霧。“李小倩懷了維霖的孩子。”
“她說是我的就是我的啊。一次就中?哪兒有那麼準的事兒。”季維霖用力的將菸蒂掐滅在水晶菸灰缸中。
季維揚彈了下指尖的菸蒂,冷淡的繼續道,“我讓唐楓去醫院調查過,按照日期上來算,是那一次留下的。”
“操,還真tmd邪門。”季維霖罵了一句,將高大的身體都摔進了沙發中。
季維揚將尚未燃盡的菸蒂熄滅,然後問道,“維霖,你打算怎麼辦?”
“你們解決吧,我不管。”季維霖推得一乾二淨。
“你說的什麼葷話。”季博城溫怒,啪的一聲將茶杯摔在桌面上。
季維霖哼哼了聲,依舊不以爲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季博城的頭一陣陣發疼。
“這件事,我會替你解決,不過,我想知道你的態度,這個孩子,你想不想要?”季維揚的語氣一直冷冷淡淡。
“不要。”季維霖想也不想的丟出兩個字。就算是他孩子怎麼樣,李小倩那女人還能生出什麼好東西。
季博城深思了片刻,也贊同的點頭,如果讓李小倩將孩子生出來,她和季家只怕將永遠牽扯不清了,血脈這東西是根本就斷不了的。
“維揚,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季博城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