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專注的凝望着他如海般幽深的眼眸,笑靨在脣邊漸漸的溢開。這真的是季維揚嗎?他從來不會對他說這樣多的情話。
“真肉麻。”她玩味一笑,握着他的手卻不曾放鬆。
“我還給小揚買了一份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季維揚給小揚買的是一塊平安鎖,上好的和田玉,通體純白,沒有一絲雜質,觸手的質地溫涼,隸書雕刻着‘長命百歲’四個字,雕工極爲精緻細膩。一看便知是價值不菲之物。
“我想小揚會喜歡的。”展顏雙手握着盒子,小心翼翼的,如同捧着一件瑰寶。
“在這裏坐多久了?進去休息吧。”眼看着日暮西沉,季維揚將她抱入別墅內。
展顏在臥室中休息,季維揚站在陽臺上和季維霖講電話,李小倩的事情解決之後,維霖就打算離開了,難得的是,季博城居然肯放人。
“出去散散心也好,整理一下心情再回來。”季維揚雲淡風輕的說道。
“也許,再也不回來了呢。”季維霖語氣輕佻,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幾點的飛機,我去送你。”
“後天下午一點。”季維霖說完,聲音突然沉了下來,也極認真,“三哥,我想嫂子來送我,可以嗎?”
季維霖話落後,電話兩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季維揚平穩有力的呼吸聲,此時卻顯得異常沉重。
良久後,季維霖突然戲謔的笑了,“我開玩笑的,哥,你不是這麼小氣吧,那我真的一輩子也不敢回家了。”
“胡說八道什麼,這是你家,玩夠了隨時都歡迎你回來。”季維揚低沉的聲音中帶着屬於兄長的教訓,“後天,我和展顏一起去送你,好了,先這樣吧。”
他掛斷電話後,走進臥室,展顏還在熟睡。
“顏顏,小懶豬,起牀了哦,該喫晚飯了。”
展顏懶懶的動了下身體,小臉整個埋在被褥中,嚶嚀了句,“不餓,不吃了。”
無論季維揚怎麼哄,展顏就是不願意起牀,季維揚只好將飯菜端入臥室中。
“顏顏,喫飯了。”季維揚再次走進臥室的時候,他看到育兒書攤開在牀上,展顏居然半跪在牀上看書,那姿勢,季維揚看着就心驚膽戰。
“在做什麼?乖乖的躺着去。”季維揚的手臂纏在她腰上,將她的身體抱正。
“你不懂,這個姿態是最舒服的。這樣看書不會太累。”展顏撒嬌的靠在他肩上,連喫飯都要他喂。
“累了就不看了,反正以後有月嫂帶孩子,你不必爲這些事煩心。”季維揚一勺勺的喂着她喫飯,就像喂孩子一樣。
展顏口中含着飯,含糊不清的說,“孩子要親手帶,以後纔會和媽媽親呢。”
“你就算不理他,他也一樣會賴着你,血脈這種東西是很奇妙的。”季維揚一邊說着,一邊認真的給展顏挑着魚刺。
展顏將飯嚥下去,抿着脣想了一下,似乎還真得是這樣呢。即便陸曼芸沒有給過她一天的母愛,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和她親近。
“維揚,明天我想去監獄看看她,再過一陣子月份大了,我也不能再去了。”
季維揚這話的意思明顯是不讓她去,畢竟她現在懷着孩子,身體又不好,而監獄終究是晦氣的地方。
“哦。”展顏悶悶的應了聲。
第二天,李建國的案子開庭,最終被判了有期徒刑五年,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好在財產保住了,李家的人不必淪落到露宿街頭。
宣判完畢後,李小倩眼睜睜的看着父親被警察帶走,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猛灌入耳中。她緊緊的抱着母親,對她說,“媽,沒事的,你還有我,還有我。”
季維揚一身的純黑色西裝,從聽衆席離開時,與她擦肩而過。
“季維揚。”李小倩突然喊住他,瞪大了雙眼,徑直的盯在他身上。
季維揚微頓住腳步,目光冷冷淡淡的從她身上掃過,“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你放心,我承諾過的,一定會兌現。”
李小倩慘白的臉上掛着淚痕,卻放聲大笑着,“季維揚,你現在滿意了嗎?我爸入獄,李家也散了,我成了千古罪人,季維揚,你乾脆殺了我,殺了我吧。”
“事情變成這樣,我的確有一定的責任,但是,自作孽不可活,李小倩,從今以後,你好自爲之吧。”季維揚丟這句之後,帶着助理直接離開。
他站在這裏,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兩年前的展顏,當魏景年入獄,財產全部沒收,他又沒有陪在展顏的身邊,那時的她又是如何撐過來的呢……季維揚不敢再想下去。
而李小倩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凝聚起陰狠的兇光。季維揚,她一定會讓他爲此付出代價的。
“媽,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家裏發生這麼大的事兒,你還要去哪兒?”李母抽泣着說,似乎意識到什麼,驚慌的緊抓住她的手臂,“小倩啊,你可不能再惹是生非了,你還不明白嗎,我們鬥不過他們季家的。”
“媽,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李小倩一把甩開李母,踩着高跟鞋大步離開。
她在法院門口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她坐在後座上,臉色蒼白如紙,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去,一陣陰森,如果不是青天白日,他真的會以爲載了一個女鬼。
“小姐去哪兒?”
“城外,精神病醫院。”李小倩說罷,司機看她的目光都有些異樣。
從市區到郊區精神病院顛簸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李小倩本就蒼白的臉色已經慘白了,下車就趴在路邊吐了不停。她強撐着站起身,撥通了一個電話,很快,一個男醫生鬼鬼祟祟的從裏面走出來。
“你怎麼來了?”男人緊張的問道。
“我不能來這裏嗎?”李小倩譏諷一笑,李建國被雙規之後,所有人對李家的態度都變了。“你放心,我爸雖然進去了,但李家還在,李家的錢也還在,我虧不了你。”
男人爲難的動了動脣,“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最近季三少的人盯得緊,總是小心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