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瑾妍 >第30章 垂楊紫陌洛城東
    “祖祖父”妙妍驚訝,她是看到了屏風上的影像,纔出那樣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來討老爺子歡心,沒想到這歡心,竟討得這般大,要知道,老爺子可是出了名的不耐孩。

    “囡囡別怕”徐長松拍拍她的背,不悅地看向徐孫氏,這個婆娘,比起自己那兩任原配,氣度可是差得遠了,若不是她生了三個兒子,他怎能扶她當這徐家主母。

    “妍兒有此志向,夫人爲何不鼓勵反倒懲罰起來,我看夫人這些年太過安穩,倒是忘了如何做人才是分了,過了今日便去祠堂住幾日清清心吧”

    “老爺”徐孫氏不敢相信似的驚叫一聲,如今她年老色衰,漸漸不如那些年輕漂亮的通房丫鬟得寵,老爺又念着舊情對原配念念不忘,她的處境越發艱難,如今竟爲了區區一個黃毛丫頭關她禁閉,闔府上下她還有何臉面啊

    “祖父祖母也是一片好心,怕妍兒太過驕縱,祖父不要生氣,饒了祖母吧”妙妍拍着徐長松胸口哄着老爺子開心,乖巧甜美的模樣看得徐長松一陣心疼,那雙明亮的大眼,委屈、倔強、執着、不忍一一閃過,多聰慧懂事的孩子啊,這個女人,放着正經的嫡親孫女不疼,偏去疼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野丫頭,真是愚昧無知、冥頑不靈

    “你聽聽你聽聽你難爲這孩子,這孩子還替你求情,年紀就有如此心胸,你就一點都不爲所動嗎”徐長松恨鐵不成鋼地訓斥。

    “老爺”徐孫氏咚一聲跪下來,膝行兩步攥住徐長松的衣襬,開始拿手帕抹眼淚“老爺,妾身錯了,請老爺原諒,妾身一定謹記老爺教誨,請老爺給妾身一次改過的機會吧”

    傳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啊堂堂當家主母,平日裏耀武揚威,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呼天搶地成這個樣子,你以爲現在是裝可憐博同情的時候啊妙妍嗤鼻。

    看着一張人老珠黃的臉在自己面前做出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樣子,徐長松頓時臉色漆黑“瞧瞧你這哭哭啼啼的樣子,可有半點當家主母的樣子,趕快清洗一番喚人擺午宴。”心下不耐,徐長松掙開衣襬,抱着妙妍欲出內室,回過神見徐楊氏和妙婉猶跪在地上,擡高了聲音哼道“還不起來”

    “多謝父親祖父”徐楊氏在翠羽的攙扶下起身,見徐妙婉因跪得久而搖搖欲墜的身板,忍不住伸手扶了一把“婉姐兒心”

    擡眼望見一張柔和的臉頰帶着顯而易見的關心,徐妙婉感激一笑“多謝叔母”

    “不客氣”徐楊氏撫了撫妙婉枯黃的髮絲,心頭掠過一絲不忍。

    “祖父”見老爺子竟抱着自己往書房方向走去,妙妍心頭驚愕,實話,前世今生,她對這個老人的瞭解都不多,只知道他是個不問家事、好書好酒的人,合了心意就喜歡,不合心意就丟在一邊,性格反覆無常到了極點,看着挺簡單一個人,很容易讓人下意識地忽略。

    “叫爺爺”

    “爺爺”妙妍疑惑,瞧着徐長安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妙妍忽然心裏沒了底兒。

    徐長松的話並不多,或許是因爲很少跟孩子溝通的緣故,進了書房就將妙妍放在一張椅子上,鄭重打開牆壁上一方暗閣後,抄出了一方牛皮紙。

    “家譜”妙妍驚訝。

    “識字吧”

    妙妍點頭。

    “看。”

    好。

    徐長松是徐家第九代家主,第一代可追溯到一百五十多年前,徐家第一任家主徐日升,就是娶了宰相林秋生的獨女林楚恬的那位。

    “日久勤思隱居意,天長永懷世外情。”這句詩九歌自己杜撰的嘻嘻

    那是夾在牛皮紙中的一卷狂草,筆力遒勁,酣暢淋漓,妙妍幾乎可以想象出那種場面,一位狂劍書生喝酒正酣,詩興大發,來不及準備上好的宣紙,就在一卷練習用的草紙上,揮毫亂舞,下筆千鈞

    “這就是那位祖先的真跡”徐長松淡淡道。

    史書上關於徐日升和林楚恬的記載甚少,提起他們總是用“才華橫溢、文武雙全”概括,甚至其名字也被“潯陽徐家祖先”“宰相林秋生獨女”等替代,但妙妍瞅着這一卷堪稱驚心動魄、淋漓盡致的狂草,驚恐而欣喜地意識到,徐家的祖先,絕不會像表面那麼簡單,至少也應該是一對有着經天緯地之才的人物,否則,如何對得起這樣一幅字這樣一幅“詩句就雲山動色,酒杯傾天地忘懷”的字

    “徐家第一任家主徐日升是前朝相國幼子,自幼機敏無雙,天資絕代,曾爲聖德女皇府上謀臣,後來入朝爲官,官居一品,與宰相林秋生獨女定親,也不知緣何,聖德二十一年攜了妻子定居潯陽,不久鬱鬱而終,這幅真跡據就是祖先臨死前三日所作。”徐長松淡淡解釋,眸光不定

    這應該妙妍沉思,應該是隻有家主纔會知道的祕辛吧不過,祖父爲何對她這些

    日久勤思隱居意,天長永懷世外情。

    “妍兒可知此句何意”徐長松含笑發問,往常模糊混沌的眼神如今看來格外清明。

    原來不知,自己祖父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平日百般癲狂的作爲竟將所有人都騙了過去,讓人以爲他只是個不問家事、喜怒隨心的市井人物。

    這個老狐狸

    “妍兒才疏學淺,尚不解其意,不過瞧着,徐家的輩字分應該是按照這首詩來的”妙妍謙虛了一把,卻也不着痕跡地表現了自己的聰慧。

    “不錯”徐長松點頭,觀察挺細緻,雖然還不明白意思,單看能點出這兩句詩是徐家的輩字分,這領悟力和聰慧勁兒也比一般孩強多了

    “咦,爺爺,從族譜上看徐家嫡脈一直以來都是一脈單傳呢”妙妍一陣驚歎,徐家一直以來人丁不旺,沒想到居然還是嫡脈單傳,其中幾代甚至連庶子都沒有“不對,族譜上爺爺還有一個弟弟呢,也就是妍兒的叔公,奇怪,爲何妍兒從未見過叔公呢”自言自語的童稚之語,引得徐長松一陣黯然。

    “你們叔公,大概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徐長松一陣自語後回過神,摸着妙妍的腦袋,“日久勤思隱居意,天長永懷世外情,這明你們高祖父,其實是後悔來這潯陽隱居的,留下這字,也是盼着子孫出仕呢只可惜我徐家嫡脈九代單傳,打理家業之下還要努力向學,哪裏那麼容易呢”

    徐長松嘆口氣,語重心長道“妍兒啊,你和瑾哥兒,你們都是有出息的,從抓周禮上爺爺就看出你們不凡,今日你在內室的一番話,當真有你們高祖母傳中的風采,爺爺看好你”着不知從哪兒翻出一舊得發黃的書卷,鄭重遞給了妙妍“這是你們高祖母的手札,世間僅此一份,希望妍兒到做到,考取夫人,爲我徐家爭光”一番哄孩似的鼓勵話語,流露出殷切希望,讓妙妍一陣動容,其實祖父,也不容易吧,徐家烏煙瘴氣,他夾在祖宗遺訓和沒落現實之間,恐怕也不好過。

    “行了,出去吧”一番交談下來,午飯估計已經擺上了。

    流芳堂正廳,看着花團錦簇的兩桌菜,徐長鬆了聲“動筷吧”

    杯碗勺筷的聲音纔打破寂靜的氛圍,發出清脆的聲響,不管祖母伯母,丫鬟婆子,看見妙妍被徐長松牽着手走進來,都極其震撼,誰不知道徐家老爺子因爲嫌孩哭鬧,平日裏誰都不待見,這會兒獨獨待見了四姐妙妍,恐怕往後,這四姐的院牆都要糊厚點兒,不然能被巴結地沒了呢

    “你做了什麼,居然巴上了老爺子這麼大一靠山”徐懷瑾湊近了開口,聲音如常,周圍的丫鬟婆子彷彿看不見這邊的動靜似的,也不知這妖精又施了什麼妖法

    “你很閒嗎”怎麼最近隔三差五總往家裏跑。

    “不不不”徐懷瑾搖了搖食指,眼神飛揚,平日人羣長輩前精緻如仙、飄逸出塵的面孔恢復了他私底下慣常的妖嬈邪肆“公子天縱英才,王老頭兒囊中羞澀,已然沒什麼好教了”這話純粹是在吹牛,王潤之最近身體不大好,念着徐懷瑾少離家,心生不忍,才趁此機會放了他假回來。不過來徐懷瑾自己也奇怪,怎麼男人在女人面前慣有的虛榮心、大話,他也有了。

    “切”妙妍翻個白眼,明顯不信“拜託你的那事怎樣”

    “什麼事”

    什麼事妙妍挑眉。

    “噢噢悅書嘛,這事兒得循序漸進,着什麼急吶呲嗷”大腿上猛然一疼,那得了手的妮子揚起下巴,挑釁回望着他,看得徐懷瑾一陣頭疼。自從他跟這妮子攤了牌,兩人經過初步的瞭解、建立起非同尋常的信任以來,他是真心地拿她當妹妹疼,怎麼倒慣得這妞兒蹬鼻子上臉,敢對他“動手動腳”了呢

    “少裝,你會疼纔怪”這妖精的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她試過好幾次了

    “哼真該讓平時誇你溫、良、恭、儉、讓的諸位看看,你這私底下一副潑皮無賴的樣子估計能嚇死一大批人”

    “我還是覺得這個樣子比較能嚇人”着紅眸一閃,驚得妙妍手上湯勺“噌”掉進了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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