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妍點點頭,嗯了一聲,不等招呼便坐在了徐懷瑾對側。
徐懷瑾頷首微笑,起爲妙妍沏了一杯熱茶,一時間,房間內寂靜無聲,只有清茶衝擊着瓷杯的聲響,渲染在暗夜裏,讓妙妍微微多了一絲不自在。
“嚐嚐我的手藝”徐懷瑾前世愛好頗多,茶,就是其中一項。
“產自雲南督府的蒼山雪綠,色澤墨綠油潤,香氣馥郁鮮爽,想不到哥”妙妍一頓,凝眸淺笑“大哥也是愛茶之人呢”
徐懷瑾狀似沒聽見妙妍那幾欲脫口而出的“哥哥”二字一般,抿了一口茶道“沒想到妍兒年紀竟也是懂茶之人呢”
妍兒
妙妍自動忽略這親近帶着戲謔的稱呼,道“大哥忘了,妍兒可是閔州才人科的第一名,織繡茶廚不敢精通,卻至少涉獵過”
徐懷瑾笑着淡淡一揮袖“你既喊我一聲大哥,就別再兜圈子了,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妹妹來此何意就明吧。”
“大哥真是爽快人”妙妍起,也不扭捏,朗聲道“妹妹知道大哥是聰明人,六年來,想必對我徐家已然瞭解地一清二楚,此番前來,妹妹就是想聽聽大哥何意,是從今以後和我徐家三房風雨同舟、患難與共還是想要另闢蹊徑、各奔前程”
不得不,面前這個瘦弱的丫頭一番話得很是犀利,問得也極是巧妙,看來不止他對徐家三房瞭解地一清二楚,她對他,也瞭解地一清二楚呢
若是他應了風雨同舟、患難與共,此後就是要和徐家三房緊緊綁在一起,沒有掙脫的餘地,若是他要另闢蹊徑、各奔前程,無疑就是要他現在立馬打包袱走人,不管怎樣都要找到藉口離開徐家。
真是,好狠的丫頭
他前世便是商業鉅子,過慣了養尊處優、衆星拱月的生活,縱有淒涼落拓,也不過是短短一瞬對生活的體驗;今世的六年,徐家是流傳百年的書香世家,到筆墨紙硯的質地、衣領袍袖的花紋,大到待人接物的講究、規矩禮節的教習,所喫所穿所住所用無不極其講究
離開了徐家,他便是一個沒有宗族、沒有家的孤家寡人,縱有再多的財富、再高的地位,在官場商場那也是要被別人背後看低的,在古代耳濡目染這麼多年,他對這種家族意識再瞭解不過。
離開徐家,等同一無所有
這丫頭,明明就是在逼他留下來,不,是逼他做一個保證,一個永遠都不會背離徐家三房的保證。
“妹妹笑了,妹妹既然喊我一聲大哥,就應當明白,六年來,我的命運早就和徐家及三房千絲萬縷地扯在了一起,息息相關、休慼與共,妹妹有何不放心的儘管交代,大哥洗耳恭聽。”徐懷瑾可謂做足了低姿態。
前世今生,他都沒有過過困頓的生活,自然不會讓自己陷到那種境地。
妙妍莞爾一笑“無什麼要交代,大哥今日做得就很好,不過妹妹還是要一句,爹孃是什麼人,相信大哥會看得清清楚楚,目前知道大哥身份的只我一人,大哥既決定留下來,還望大哥日後盡到做兒子的分,妹妹相信,大哥收穫的父愛母愛絕對不會低於你付出的孝道,不過”
妙妍話鋒一轉,語氣凌厲充滿殺機“我勸大哥也不要生旁的心思,我自會看着大哥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若是危害到我家人,就別怪我把祕密抖露出來,鬼神一事,自古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走一個,大哥若有意儘管一試。當然,大哥也不要想着殺我一人讓祕密永遠消失,自從大哥來到徐家,我就已經想了足足七種方法以絕後患,我若死去,我敢保證,不出十天你的祕密就會公之於衆,盼望大哥,安分守己纔是”
一番毫不留情、擲地有聲的話得徐懷瑾面子頗有些掛不住,眉目如畫的臉上出現了一層惱怒。
“大哥莫氣”見狀妙妍放柔了聲音“我這番話不過是推心置腹,相信以大哥的品行,這種情況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只盼大哥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怪妹妹心直口快纔是。”
“怎麼會”徐懷瑾咬牙擠出了三個字,她能將自己一番威脅成是推心置腹、心直口快,也真是好事他若追究,豈不是不大人、不大量外加品行不堪了嗎
“我就知道大哥是最好話的人”甜甜的恭維送上,妙妍淺笑晏晏,男人嘛,埋怨指責後總是要哄一鬨、再順順毛的,所謂給個巴掌再喂個甜棗,大抵如此了
不過這一番驚世駭俗的理論妙妍只敢在心裏想想過過癮,真要將這番言論出來,恐怕她會被浸豬籠吧呵呵
“噢”妙妍再次淺笑。
“大哥的可是真的”徐懷瑾保證道,這丫頭幾番話,句句玄機、處處陷阱,讓人防不勝防,前世談判桌上的那些人,雖然也是如此,可終究太過不留情面,她卻仿若玩笑般,讓人不知不覺就應了她,被她牽着鼻子走還不自知。
“我也沒想到大哥竟是如此好話的人呢”她對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第一次見面他輕薄她的那一幕,覺得他紈絝、輕狂。現在坐在一起聊天談話,恍然竟覺得他跟哥哥如此相像,溫和地如水如玉。
“時候不早了,妹妹該告辭了”妙妍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瓷杯。
“我送送妹妹”徐懷瑾起,見妙妍剛擡腳走了一步,突然臉色蒼白、雙腿無力地倒了下去,沒顧得上思考,上前一步,半蹲在地將妙妍攬進了懷裏。
怎麼回事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伴隨着馥郁的玫瑰花香傳到鼻中,徐懷瑾不由一怔。
“你受傷了”怎麼回事
妙妍臉色痛苦地扭曲,嘴脣哆嗦着幾乎不出話,蒼白的臉上冷汗直流,細長瘦弱的手掌緊緊按在了肚子上,腹刺痛,好像無數枚細針在裏面戳着一樣,妙妍從未體會過這樣折磨人的痛。
“平”徐懷瑾剛出聲喊平安,便被妙妍伸出手捂住了嘴脣,柔嫩的指上肌膚觸到嘴脣,來不及升起半分旖旎徐懷瑾就被妙妍忍不住溢出口的一聲痛苦呻吟奪去了所有注意力“別,別喊人妙姝,去叫妙姝送我回,幽幽蘭苑”
身下猛然一熱,妙妍羞得恨不得躲到地縫兒去,竟是竟是這個時候來了初葵在徐懷瑾這裏
唔她的臉都要丟盡了
豆蔻年華的少女,蒼白的面容騰地不正常地潮紅,懷中的身體伴着淺淺的呻吟扭動着,徐懷瑾狠狠吸了一口氣平復,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兒伴着濃郁的玫瑰花香再次流入鼻息,差點兒讓他破功。
一使力,懷中少女的順勢攬上了他的脖子,徐懷瑾來到牀前,欲要將妙妍放上去。
“幽蘭苑送我回幽蘭苑”妙妍攬緊了徐懷瑾的脖子,堅決不要躺到牀上,裙子有沒有沾到都不知,若是若是弄到他牀上,她在他面前會一輩子都擡不了頭的。
徐懷瑾頗爲頭疼,實在不理解她爲何如此固執“你受傷了躺好我幫你看看”
看
看你個大頭鬼
妙妍羞惱地就差撞牆了
“讓我回去”眸聚淚光,妙妍的聲音已經忍不住帶上了哭腔兒,腹的疼痛開始減弱,顧不得思考妙妍便扭動着身體要下去。
徐懷瑾真的有些生氣了,她哪裏受傷了他還不知道,偏偏她還鬧着非要回去,真是,氣死人了
徐懷瑾直接放了下去,卻不料懷中的丫頭一聲驚叫,彷彿那牀是一口盛滿了沸水的大鍋般,摟緊了他的脖子不肯離身。深幽明亮的眸子裏已經流出了委屈的淚水,一雙大眼,驚悸、羞惱、控訴,彷彿會話一般
徐懷瑾驀地僵住了,目光深深陷進那好似一汪湖泊的眸子裏,不能自拔
“放我下去”腹的疼痛過去,妙妍掙扎着。
徐懷瑾一個晃神,懷中少女便如一條泥鰍般滑了出去,風一樣地扯過放在椅背上的披風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猶連接着淚痕的大眼狠狠地瞪着他,很奇怪,沒有剛纔的那種威脅和殺機,卻滿含着羞惱憤恨。
“你沒事吧”
“沒事”妙妍後退了一步“夜深了,告辭”
着又是風一般地跑了出去,徐懷瑾心下疑惑,也有些不放心,實在是這丫頭今日太不尋常,他走到衣櫃前拿出自己的披風,想了想還是跟了出去。
“盈盈,我們回去了”妙妍忍着腹又開始的刺痛呼喚出聲,她終於明白,爲何來聽濤閣之前,肚子會突然刺痛一下了。
“是,姐”崔盈盈自廂房處跑來,近前一看自家姐臉色蒼白,瘦削的面容在暗夜裏如一隻鬼魅般,不禁嚇了一大跳。
“姐”
崔盈盈一聲驚呼,上前
一把接住了欲要倒下的妙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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