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崛起[系統] >第54章 對敵
    霍林河發源於金山山脈,西起安西都護府,一路蜿蜒穿過安北都護府及回鶻控制區,東抵靺鞨諸部。從僕骨部落行至霍林河中部,普羅辛發現石炭的地方,需要兩天時間。李流光記掛着石炭,幾乎是雨一停便上了路。

    一路行來,雖屬於安北軍控制範圍,但衆人並不敢大意。每到一處何覽都要派薛揚爲先鋒,提前往前探路。這一日行至中午,一行數十人勒馬停駐。依着普羅辛的法,這裏離着發現石炭的地方已經不遠。何覽想了想,吩咐薛揚照常前往探路,又讓絡腮鬍到附近打幾頭獵物,衆人先歇一會吃了午飯再走。

    絡腮鬍原名張賓,因長了滿臉大鬍子,衆人反而叫他名字的少,打趣叫鬍子的多。張賓聽了何覽吩咐,應了聲沒有立刻走,而是轉頭看向沈傾墨,大聲問“五郎要不要去”

    還在僕骨部落時,張賓便聽薛揚提起沈傾墨一手箭法出神入化,心中有些不服。及至昨天出來,他親眼見着了沈傾墨的箭法,才認了一個服字。但之後張賓便纏上了沈傾墨,做什麼都拉着沈傾墨一起。

    聽他叫沈傾墨五郎,何覽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趁着沒人注意狠狠瞪了張賓一眼。當初李流光初識安公,自我介紹是五郎,沈傾墨是他的族弟,七郎。衆人也只當着如此。還是後來都護府同李流光合作造紙,薛揚跟着李流光熟了,無意中聽到李流光及沈傾墨彼此之間的稱呼,暗中去跟何覽,衆人才意識到李流光及沈傾墨同他們相識,用的都是化名。

    考慮到兩人隱隱的聖域背景,何覽覺得對方用化名也理所應當,就裝着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沒有戳破這件事。哪想張賓順口直接叫了出來。

    他瞪完了張賓,轉頭又看李流光及沈傾墨。兩人皆神色如常,似並未將這件事當回事。沈傾墨沒去不去,只注意力都放在李流光身上,問“七郎想喫什麼”

    李流光想了想“昨個喫的黃羊不錯。”

    沈傾墨嗯了聲,提着長弓上了馬,目光專注,“我去獵頭黃羊回來。”

    李流光點點頭,看着他微微笑了起來。

    兩人態度親近,何覽眼神閃了閃。他已確定李流光同沈傾墨並非他們的族兄弟,但卻看不出兩人的關係。李流光性格溫和疏朗,跟他接觸的人很難不喜歡他。但對於沈傾墨,何覽卻是忍不住皺眉。之前在繁城,沈傾墨多數都在馬車內養傷,何覽見着他不多,印象也不怎麼深刻。但後面沈傾墨傷好,何覽同其相處,慢慢便意識到沈傾墨性子着實有些乖張。

    在沈傾墨眼中,估計只看得到一個李流光。其他人在他面前,跟草原上跑的那些牛羊也差不多。何覽忍不住想,這樣孤戾的性子也不知道過去是如何養成的。明明兩人是同一處來,但性格怎麼如此南轅北轍。

    見沈傾墨離開,何覽猶豫地坐到李流光身側,琢磨着想要解釋張賓那一句“五郎”。然不等他開口,李流光已先提了起來。“抱歉,我和五郎身份有些不便,瞞着大夥實有苦衷。”

    他坦坦蕩蕩,自個戳破了這件事。何覽意外之餘,反而不知該什麼。

    李流光雖是將這件事擺在了明處,但依舊未坦白他同沈傾墨到底是誰。並非李流光多慮,而是兩人一個大唐從五品男爵,一個是皇帝的私生子,都不是什麼好身份。尤其是沈傾墨,作爲皇帝的私生子天下皆知。安北都護府近些年過得水生火熱,最終被逼造反,同當今聖人有很大的關係。他擔心萬一郭鳳虜知道了沈傾墨是誰,遷怒與他就麻煩了。

    見他如此,何覽知趣倒也沒有細問。李流光既是不便,那可能真就是不方便。

    兩人正着話,猛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喝彩聲。不用擡頭兩人也知道,肯定是不知誰獵着了獵物。

    前方草叢深處,幾名安北軍撈起地上的狍子,遠遠衝着張賓豎起大拇指。張賓咧着嘴笑,得意地看向沈傾墨,“五郎覺得如何”

    “不錯”沈傾墨淡淡道。他看了眼狍子便移開視線,更多尋找着黃羊的蹤跡。張賓還興沖沖地着什麼,沈傾墨聽得心不在焉,隨口問“我看你箭術也算高明,爲何沒有入選神策軍”

    神策軍作爲天子禁軍,一向是大唐最強戰力,便是俸祿軍餉也比各地府兵、邊軍多一些。更難得有於懷恩鎮着,無人敢剋扣神策軍軍餉。若論當兵,卻是人人都願意入選神策軍。

    沈傾墨是隨意問一句,張賓聽着卻是想到什麼沉了臉,朝着地上啐一口,罵道“起這個老子就來氣當年神策軍挑人,我也巴巴去了。結果長安來的統軍不是個東西,想入選別的都是次要,每個人得先孝敬十貫錢。我當時窮的叮噹響,沒錢孝敬自然也就沒機會摸着神策軍的邊。不過也好,老子後來跟着都護來到草原,縱馬殺敵不比去長安爽快當初要是真選上了,待在長安那種地方,天天守着狗屁聖人,早就憋屈死了。”

    張賓的痛快,拍拍沈傾墨的肩膀,“兄弟你是不知道,老子看神策軍平時恨不得仰頭走路的樣子,早就不順眼了。真有能耐,來把回鶻、吐蕃滅了。打着天下第一軍的名號,天天龜縮在長安、畿內與關中要塞。左防着這個節度使不聽話,右防着那家邊軍造反,呸就是沒血性的慫蛋”

    自郭鳳虜成了安北軍都護,安北軍便帶上了他個人的風格,上上下下以勇猛爲榮。張賓跟着郭鳳虜一場場血戰殺出來,再看神策軍就覺得少了血性。裝備好有什麼用,早被長安的繁華迷花了眼,成了聖人自個養的一條狗

    安北軍的人自來提到長安的聖人都沒什麼好話,如今反了更是肆無忌憚。張賓完不過癮,還一定要沈傾墨也點什麼。

    沈傾墨臉上的漫不經心淡去,視線從他臉上掃過,微微頜首,“你的確實不錯”

    他輕輕巧巧一句話,張賓莫名就覺察出一些別的意味來。他琢磨地看向沈傾墨,然後沈傾墨沒再什麼,只控馬繼續朝前尋着黃羊的蹤跡。跑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沈傾墨驀地勒馬停了下來。

    距離他幾步遠,兩道深深的車轍一路向北而去。車轍的兩邊是凌亂的馬蹄跟人走過的痕跡。沈傾墨微微皺眉,翻身下馬蹲下查看半晌。張賓帶人跟了過來,問“怎麼回事”

    “像是回鶻人”

    從這裏往北,便是回鶻控制的範圍。附近遊牧的部落不會沒事跑回鶻人那邊去。從車轍的形狀及數量分析,對方只有一輛車,但車上的物品不輕。反而是周圍護衛的人不少,看馬蹄及腳印,起碼有上百人。

    “回鶻人”張賓蹲在沈傾墨身邊,捻了捻地上的土,“對方走了沒多久,看樣子也走不快,應該還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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