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崛起[系統] >第77章 攤牌
    郭鳳虜收到李流光遇刺的消息,已經是三日之後了。他立刻帶了一百輕騎,日夜不停朝着雲中城趕去。縱是杜謙在信中表明李流光無事,郭鳳虜也無法減輕心中的憂慮。不僅是因着李流光遇刺,還有李流光遇刺背後的深層含義。

    杜謙在信中,行刺的是回鶻夜護,而據他了解,夜護是聖域在回鶻的代理人。若夜護遠離中原爲的便是刺殺李流光,是否意味着聖域內部已然徹底對立否則給夜護多大的膽子,他敢行刺一名術士

    郭鳳虜滿懷心事,一路急着見李流光,卻不防半路被人攔下。對方明顯是故意堵他,通過兵士之手呈上了一枚巴掌大的黃金令牌。見到令牌的剎那,郭鳳虜臉色微變。他沉默地將令牌捏在手中,同真金的柔軟易變形不同,手中的令牌看似黃金,卻堅硬無比。任憑他如何揉捏,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讓他過來。”郭鳳虜盯着令牌上的梅花標記看了半晌,語氣不善道。

    很快,一名黑衣騎手打馬上前。幾名郭鳳虜的貼身侍衛警惕地看着他,黑衣騎手神情自若,朝着郭鳳虜行過禮,開門見山地“郭都護,我家主人想見都護一面。”

    郭鳳虜冷冷看着他,眼神猶如刮骨刀般上下梭巡。來人表情不變,由着郭鳳虜打量。足足半盞茶的功夫,郭鳳虜才緩緩道“於懷恩來安北了嗎這個時候他不待在聖人身邊安安分分當條狗,跑安北做什麼”

    來人並未在意郭鳳虜的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淡淡道“護軍做事豈容我們置喙。”

    郭鳳虜冷笑一聲,“你家主人在哪”

    “僕骨”

    原定前往雲中城的郭鳳虜中途改道僕骨,隨行的安北軍雖然疑惑,卻無人什麼。郭鳳虜懷揣着令牌,心中彷彿拱着一團火。於懷恩這個時候來安北做什麼難道同郎君遇刺有關但轉念,郎君遇刺是剛剛發生的事,於懷恩縱是手腳再長,也不可能比他更快收到消息。除非於懷恩原就在草原,聯繫到於懷恩要求見面的地點,郭鳳虜想的更多了。

    一路風塵僕僕,郭鳳虜終是趕到僕骨草場,並在距離部落駐紮地二十多裏時停了下來。這附近有條河,嚴格來算是霍林河分支。邀他見面的人便在這裏,郭鳳虜壓下心中的火氣,大步朝着河邊走去。

    守在河邊的是七八名黑衣護衛,郭鳳虜眼睛眯了眯,一眼便瞧出這些人身上帶着神策軍的影子,完全是於懷恩一手訓練出。他冷笑着越過護衛,大聲道“於老狗”

    然下一刻,郭鳳虜驀地住嘴,像是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一瞬間面沉如水。

    離着郭鳳虜七八步的距離,沈傾墨挽着袖子,手中的彎刀如靈蛇,正蹲在河邊處理着一頭獵到的狍子。黑色的獵豹懶洋洋地趴在一側,似聽到郭鳳虜的腳步聲,獵豹轉頭看了郭鳳虜一眼,又不感興趣地重新趴了回去。

    眼前的一切大大超乎郭鳳虜的意料,福至心靈般,他腦海蹦出一個名字,“沈傾墨”

    這麼一想便得過去。沈傾墨出現在安北的時間正是齊王一行出事時。據郭鳳虜所知,齊王已被回鶻俘虜,而沈傾墨卻一直沒有消息,尚無法肯定他是否回了長安。再者,他被安北兵符引來,一直以爲要見他的人是於懷恩那條老狗。但若是沈傾墨,對方師承於懷恩,又是聖人子嗣,握有兵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他想的那樣,沈傾墨並未否認。處理完最後一刀,沈傾墨將狍子丟給身後的護衛,漫不經心地看了過來,“郭都護。”

    兩人並非是第一次見面,之前從桐城一路到安北,郭鳳虜就不知道見過沈傾墨多少次。後來在霍林河,兩人更是沒少打交道。郭鳳虜怎麼都想不到安北軍口中那個“人不錯,就是性格有些傲”的郎君會是沈傾墨。他以前並非沒有懷疑過沈傾墨的身份,但李流光對都護府表露出善意,郭鳳虜便沒再細究兩人的來歷。

    讓郭鳳虜自個想,他造了大唐皇帝的反,割據佔的是李家的地盤。大唐高門世家的子弟或許無所謂,但無論齊王還是沈傾墨,恐怕都恨不得食他血肉,怎麼可能留在安北。哪想偏偏是他走了眼,沈傾墨不僅就在安北,還在他的眼皮下,是都護府的座上客。出來簡直沒人信。郭鳳虜一口氣堵在心口,連連冷笑“你倒是膽子不”

    “沒有都護膽子大。”沈傾墨表情從容,只微微勾着嘴角道“前後路都被堵死,什麼都沒有還敢造反”

    “某若是膽子,現在早就餓死了。”郭鳳虜負手而立,立刻便反脣相譏。

    沈傾墨淡淡道“這麼,都護確實膽子大,爲了一口喫的,不懼給回鶻人做狗。”

    “放肆”郭鳳虜帶着的兩名親衛聞言氣的滿臉通紅,紛紛拔刀怒視沈傾墨。郭鳳虜擡手製止了他們,看向沈傾墨,“某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懼身前身後罵名。你看不慣某也是應該,某也無話可。某隻需對得起跟着某的數萬安北軍,給他們一個交代即可”他不願同沈傾墨多談,只問“郎君呢”

    這番話落入耳中,沈傾墨不知想到什麼,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道“七郎不在這裏,是我要找你。”

    “怎麼”郭鳳虜語氣譏誚,“你要勸某重歸大唐”

    “你回不回大唐同我有何關係”沈傾墨漫不經心,“是七郎準備離開安北。”

    郭鳳虜大驚,“爲何”

    他的反應在沈傾墨的意料中,當下眉峯微挑,似笑非笑道“你既從霍林河趕回來,想必便知道七郎遇刺的事。如今夜護已死,七郎心善不願給安北惹麻煩,也免得都護害怕得罪回鶻,左右爲難不知如何選擇。”

    “郭某在郎君心中便是如此一個貪生怕死之輩”郭鳳虜反問。

    沈傾墨微微垂眸,一針見血道“你選擇七郎,無非是因爲七郎是聖域術士,想趁着亂世將起,尋個庇護而已。如七郎不是聖域術士呢你還敢這麼賭嗎”

    隨着沈傾墨話音落下,郭鳳虜臉色大變。他陰晴不定地看向沈傾墨,判斷着這句話的真僞。事實上,郎君確實從未承認過術士的身份,一切都只是他們臆斷而已。這個念頭閃過,郭鳳虜下意識攥緊手中馬鞭,腦海中激烈紛爭,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只是一瞬,他長長出了口氣,沉聲道“某相信郎君的爲人。”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但卻是表明了郭鳳虜的立場。

    沈傾墨頓了頓,滿意地勾起嘴角。他從袖中摸出另一枚黃金令牌,彈向郭鳳虜。“安西都護府駐有七萬神策軍,憑此符能調動其中一半。我今日找你之事,你不要跟七郎提及。”

    郭鳳虜表情有些古怪,徹底弄不清沈傾墨到底什麼意思。他把玩着手中的令牌,突兀道“你不怕某拉着他們一起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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