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崛起[系統] >第95章 敲山
    於懷恩同郭鳳虜之間的恩怨,細究起來要追溯到十幾年前。

    彼時郭鳳虜出生將門,少年得意,一門心思要建功立業,想着入選神策軍。他從家鄉遠赴長安,陰差陽錯之下因着誤會同於懷恩起了衝突。於懷恩雖然同郭鳳虜年歲相仿,卻長於宮內,是聖人身邊的紅人。事後他並未將郭鳳虜放在心上,但卻有人爲着討好他,故意排擠郭鳳虜,導致郭鳳虜落選神策軍。

    後來郭鳳虜輾轉來到安北,靠着一場場血戰拼出來,得到了老都護的賞識。那年聖人過壽,老都護帶着郭鳳虜前往長安祝壽。聖人見着郭鳳虜,一疊聲地誇他少年英武,心血來潮之際指着同樣年輕的於懷恩道“這是神策軍的於統軍,不知郭統軍可敢與他一戰”

    聖人一句戲言,郭鳳虜同於懷恩又一次對上。兩人俱都武藝超凡,又都是少年成名,自是吸引了衆人的視線。老都護深知聖人的脾氣,指點着郭鳳虜只能輸不能贏。郭鳳虜憋着氣輸給了於懷恩,新仇舊恨一起,着實鬱悶不已。他以爲自個夠委屈,誰知道壽宴結束,於懷恩竟是找上門來,徑直對他道“我知郭統軍在之前的比試中留了手,想必郭統軍對輸給於某心下不服。先前爲了聖人高興,郭統軍受了委屈。如今咱們再比一場,憑着真事分個高下如何”

    於懷恩的委婉,郭鳳虜依然能聽出於懷恩話中的傲氣。顯然於懷恩覺得自個不需要郭鳳虜讓,也能打敗郭鳳虜。郭鳳虜氣的要死,二話不拔刀便衝上前。兩人一番纏鬥,結果郭鳳虜再次輸給了於懷恩。最可恨的是,當旁人問起輸贏,於懷恩只委婉表示兩人戰了一個平手。郭鳳虜總不好見人就他兩次都輸給於懷恩,便這樣莫名其妙地承了情,每每想起更是憋屈不已。

    事後他跟着老都護回了安北,幾年下來性子少了過去的年少氣盛,多了幾分沉穩,再想起於懷恩倒也沒了之前的不喜。他想着自個大概要一輩子留在安北了,和於懷恩日後八竿子打不着,“惦記”着一個陌生人實在沒什麼必要。然就在那年,回鶻突然大舉入侵,安北軍血戰幾日,終是被圍在了雲中城。郭鳳虜拼死突圍衝到晉陽求救,援軍正是於懷恩帶着的神策軍。

    爲了求着神策軍儘快出兵,郭鳳虜第一次在於懷恩面前放低了身段。但讓他憤怒的是,於懷恩雖然答應出兵,卻並未立刻便前往安北救人,而是將重點放在了回鶻大帳所在。那一次唐軍大敗回鶻,代價卻是老都護血戰雲中城,最終力竭而死。見到老都護的屍體,郭鳳虜渾身是血地衝去找於懷恩,於懷恩沉默半晌,只表示一切都要顧慮大局。兩人爲着老都護的死再次起了衝突,然不知是否心有愧疚,於懷恩並沒怎麼還手。郭鳳虜第一次贏了於懷恩,卻完無喜意,只有滿腔的憤恨。

    這件事過去之後,郭鳳虜成爲了安北都護,於懷恩回到長安,正式接掌十幾萬神策軍。兩人不老死不相往來,也幾乎沒了什麼交集。但世事難料,隨着近些年安北軍餉被剋扣的厲害,郭鳳虜不得不幾次前往長安打點門路,爲安北爭一些糧草。他在朝中沒什麼靠山,實在不得以,不得不找上於懷恩,希望於懷恩能在聖人面前幫着提一提。

    但讓郭鳳虜失望的是,於懷恩對安北衆人的死活漠不關心,反而暗示郭鳳虜離開安北,去安西或南詔都可。郭鳳虜大怒之下回了安北,自此將於懷恩恨到極致,只要想起就要罵一句“於老狗”

    幾月前郭鳳虜迫於無奈不得不反出大唐,也想過日後會不會同於懷恩戰場相見。誰想沒等到戰場,於懷恩竟是孤身來了安北,郭鳳虜忍了又忍,按捺下出手的念頭。只要於懷恩安分待在安北,看在沈傾墨的面上,他便放於懷恩一馬。但今日他收到消息,於懷恩似暗中派人盯着郎君。郭鳳虜心中起疑,乾脆找了過來。

    帳篷外的喧鬧很快停止,伴着秋夜的冷風,郭鳳虜大步走入氈帳。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於懷恩看在眼中,搖搖頭笑了起來。“都護。”

    他坦然自若,郭鳳虜上前一步盯住了幾片碎玻璃,冷哼一聲,“你倒是手伸的長”

    於懷恩一哂,並未開口否認。他這麼氣定神閒,郭鳳虜的臉色沉了下來,“這裏是安北,可不是長安,你想要做什麼”

    於懷恩知道他懷疑什麼,“我對平安縣男並無惡意,不過是好奇而已。你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其他人,盯着平安縣男的並非我一個。”

    “回鶻人”郭鳳虜立刻問。

    “不像回鶻人。”於懷恩道,他也摸不清那些人的來路,順手賣個人情給了郭鳳虜。

    郭鳳虜狐疑地看着他,“不是越王的人”

    齊王被回鶻人俘虜,沈傾墨流落安北,現在聖人跟前得勢的成年皇子只有越王一人。難保不是越王派人跟着於懷恩潛入安北,盯着的也不是郎君,而是沈傾墨。

    他這麼一,於懷恩不由輕笑,玩味道“越王”雖然沒有明,但他臉上的表情顯然明瞭什麼。於懷恩不覺得越王會探到他來安北的消息,不過那些人確實不像是普通人,身上有着軍隊的影子。

    他同郭鳳虜對視一眼,郭鳳虜沉聲道“你的人在哪裏敢來安北,我讓他們有來無回”

    敲山震虎啊於懷恩聽着郭鳳虜的話,微微眯起眼,輕聲笑了起來。

    郭鳳虜暗中佈置暫且不提,李流光很快便感覺出了工坊的變化。不知是否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昨日同沈傾墨騎馬回來,整個工坊的警戒又嚴了幾分。

    “發生什麼事了”他將徐明成招來問了一句。

    徐明成也不清楚,想了半天“莫不是因爲何參軍回來了。”

    “何覽回來了黃銅、水銀都帶來了”

    徐明成點點頭,稟告道“昨晚何參軍便趕回了霍林河,不過郎君有事,何參軍將一概物品送到這裏,就沒有打擾郎君。”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徐明成不過隨口一,李流光卻有些神色不自然。他昨晚根沒什麼事,不過是被沈傾墨纏住而已。他輕咳一聲,問到了關鍵,“何參軍送來的東西放在哪裏”

    徐明成“黃銅尚在庫房,水銀已被匠人領走,實驗鏡子的做法。”

    李流光微感意外,沒想到工坊的人會這麼積極。他饒有興趣道“我們去看看。”鏡子的做法他已告知衆人,材料齊全後其實就沒他什麼事了。李流光並不擔心工坊造不出鏡子,這並不是什麼超出現在科技水平的事物,不過是衆人不知道原理罷了。便是沒有他,再過幾百年意大利的玻璃工匠也將成功研製出實用的玻璃鏡。而按照星盟文明分類,即便是幾百年之後,在第一次工業革命之前,整個星球文明依然屬於初級文明,鏡子早幾百年晚幾百年影響並不大。

    他想着這些事,不緊不慢地朝着工坊規劃的實驗室走去。還沒走近,便聽着裏面傳出一陣歡呼。李流光心中一動,看了徐明成一眼。徐明成顯然跟他想到一處,略帶緊張道“不會這麼快吧”

    李流光笑着“是不是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心中幾乎已經肯定,着就笑了起來。在他看來,造鏡子又沒什麼難度,只需要將錫箔貼在玻璃面上,然後倒上水銀即可。這些工匠各個都心靈手巧,只要操作沒什麼問題,造個玻璃鏡根是分分鐘的事。他帶頭走了進去,只見裏面的工匠全部圍在一處,似在看着什麼。

    “咳咳”徐明成重重提醒道。

    有聽到的人看過來,立刻大聲打着招呼,“郎君”

    “郎君”“郎君”

    圍着的人各個面帶笑容,很快散開將中間的桌子露出來。褐色的木桌上,一面a4大的玻璃鏡靜靜擺在中央,明亮的光芒閃耀,清晰地照出每一個靠近的人。

    “這這”徐明成走了幾步,不敢置信地發出聲音。早有機靈的工匠將桌上的玻璃鏡捧起,讓李流光同徐明成看個清楚。和黃濛濛的銅鏡不同,玻璃鏡照出的人都是亮色的。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是一直陰天突然有人擦亮天空,露出了晴空萬里。徐明成忍不住搖頭晃腦左右移動着脖子,“痣”他指着自個脖子上的一顆痣驚歎着,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自個的誇張。

    他倒也並非全然是在迎合李流光,而是真的感到有些驚訝。作爲工坊的管事,他比常人更多知道一些事情,清楚李流光打算將這些鏡子販賣到回鶻,狠狠賺取一筆。過去在沒見過玻璃鏡之前,他很難想象這些鏡子與銅鏡的不同。但現在他懂了,只要郎君放出這些鏡子,恐怕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忍得住。他幾乎能猜到整個草原的財富將會如水般涌向郎君。要知道,各個部落的首領們身邊的女人可都不少。

    徐明成這樣想着,看向李流光的眼神更加的敬慕。玻璃鏡造出了,下一步呢郎君又會在玻璃鏡之後造什麼這種種奇思妙想,就是郎君的仙家手段嗎

    這些念頭紛擾,徐明成輕輕吁了口氣。他何其有幸能跟在郎君身邊,只憑着水泥、玻璃、鏡子,他便能在後世歷史上留下自個的名字。作爲一名匠人,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榮耀快來看 ”xinwu” 微信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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