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愛晚夏 >第五章 是那個坐牢的盛夏嗎?
    a市如今最勁爆的新聞就是盛家千金傷人案。盛家本就處在風口浪尖,盛夏犯事的新聞一出,立刻佔據了各大報紙的頭條。電視裏也一播再播。滿身血跡的盛夏被警察帶走,以及受害人昏迷不醒的畫面已經被每個a市人熟悉,所有的細節都被翻出來議論,裏裏外外,津津樂道。

    收到消息的盛家業當天就進了急救室,而一直在公司主事的盛母就像人間蒸發似的,不管是盛家還是公司,都聯繫不上她了。

    外面風浪四起,盛夏在管教所裏同樣驚惶不安。

    她還沒有從變故里回過神來,短短几天迅速消瘦了,臉色異常蒼白,那雙靈動的眼睛也少了一些往日的慧黠,就像蒙了灰塵的珍珠,時不時地流露出幾分脆弱和驚慌。

    隔着探監室的玻璃,季長生依然能感受到她的茫然無措。

    “夏夏,你還好嗎?”季長生的聲音安穩而平和,帶着一股安撫的力量。

    從被關進這裏到現在,季長生是她見到的第一個熟人,她潸然淚下。

    一切發生得太快,她還記得肌膚相觸的絕望,記得自己哆嗦着報了警,再然後就是警車呼嘯而來。她看着滿身是血的喬燃被擡走,隨後她自己也被帶走。換過衣服,問過話,她才覺得後悔和自責:自己又闖禍了。

    “別哭了。”季長生只覺得心裏沉甸甸的,或許是疼惜,或許是不忍。

    哭了一頓,盛夏反而鎮靜了些,她紅着眼睛,低聲問道:“我爸知道了嗎?”

    季長生點點頭。盛家業從急救室醒來後,就一直在積極聯繫律師。要不是他實在病得厲害,季長生也不會代他走這一趟。

    “你別害怕,也別多想,盛叔會有辦法的。”

    盛夏低下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是隱忍的羞恥和恐懼。她的聲音也在發顫:“他,喬燃,他是不是……”

    “他沒事。”季長生連忙安撫她,“他還活得好好的。”

    盛夏明顯鬆了一口氣。其實她比誰都害怕喬燃出事。沒有人的時候,她也暗暗地想過,是不是她根本不該動手?成爲兇手的憂慮和作爲受害者的無助,它們矛盾而又糾結,時時進行着一場拉鋸戰。

    “其實,那時候他……是我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幸好我沒有很用力。”

    她說得斷斷續續,季長生卻瞬間明白了。

    他暗暗攥緊了拳頭,那股無名的情緒也更深了。她不知道,喬燃那當副校長的父親已經開始了報復,不僅將盛夏告上法庭,還要求學校開除她,現在更是公然接受媒體採訪,控訴盛夏玩弄感情,爲了擺脫舊愛而蓄意傷人。

    “你沒有做錯。”季長生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那天我在,我也會狠狠揍他一頓的。”

    她哪裏有一點兒錯呢,明明是喬燃那個渾蛋犯錯,爲什麼要讓這個小姑娘來承受所有的輿論和指責?她那麼善良,還自責是自己的魯莽造成了他的受傷。或許她想得對,那種情況下,他確實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侵犯,是她驚慌之下亂了方寸,但她就應該忍受他動手動腳嗎?

    他現在躺在醫院裏,這可真是報應。季長生不無惡意地想。

    離開管教所時,季長生的心情比來時更加沉重。喬燃雖然沒有性命之憂,現在卻還沒有醒過來,喬家人不依不饒,情況對盛夏很不利。事發地點太偏僻,沒有監控錄像,也沒有目擊證人,僅憑盛夏的片面之詞,並不能將案子定義爲自衛。

    他沒有對盛夏說實話,是不忍,也是不願。

    回到醫院,盛家業已經睡着了。他現在的身體每況愈下,之前還能打起精神和律師交流幾句,現在大部分時間都陷入昏睡,儘管醫生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但他不得不強撐着。

    病房裏靜悄悄的,姚姨坐在一旁抹眼淚。見到季長生,她的臉色緩和了些,說道:“真是日久見人心,這個時候,就只有你還三天兩頭地過來看盛先生了。”

    她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傷心地說道:“盛太太真是狠心,不要老公也就算了,連孩子也不要了嗎?我們夏夏真是可憐,遇上這倒黴的事。”

    季長生不知道怎麼安慰,沉默地坐在一旁,聽着她絮絮叨叨地抱怨。

    “太太在市裏還有幾處房產,老李這幾天都跑遍了,就是見不到人影。”她口中說的老李就是盛家的司機。

    “難道阿姨不在a市了嗎?”有什麼東西從季長生腦子裏一閃而過。

    “誰知道呢。”姚姨長吁短嘆,“老李說有幾處房產已經賣了,說不定她捲了錢想走,這心可真狠啊!”

    如果盛母打算拿錢走人,那她應該會盯着公司纔對。季長生不願將印象中那個優雅美麗的人想得太不堪,但他還是輕聲問道:“阿姨也不在,那公司的事怎麼辦?”

    姚姨也不怎麼懂,含糊地說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公司的人都是盛先生一手提拔的,難道盛先生不在,他們連事都不會幹了?”

    季長生正想接話,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他。

    “盛先生,您醒了?”姚姨又驚又喜,“哎喲,可真是急死我了。您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我燉了雞湯,您喝點兒吧?”

    盛家業掙扎着坐起身,靠在枕墊上,喫力地問道:“夏夏呢?”

    “盛叔,我見到她了。”季長生心裏一酸,“您放心吧,她沒事,很快就能出來的。”

    盛家業哆嗦着,兩行渾濁的眼淚順着皺紋滑下來。

    “先生,您別擔心,不是還有太太嗎?”姚姨違心地說道,“夏夏一定會沒事的,您可不能倒下。”

    “找……找高……高……”他每個字都說得喫力。

    季長生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我會去試試看。”

    大概盛家業也察覺到了妻子的冷漠和逃避,不得不另做打算,高家和他相交多年,或許會伸出援手。

    姚姨暗暗地抹淚。最近高淼都沒有再來醫院,其實已經隱約透露了高家的態度。但這些話她說不出口,對現在的盛家業來說,高家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明明是打算聯姻的兩家人,在出了事的時候,對方卻遲遲沒有露面,季長生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奧妙?但是他只能硬着頭皮上門拜訪。盛家沒什麼近親,不然也不會麻煩未來的親家。

    不出意料,他吃了閉門羹。一連好幾天,高家夫婦都避而不見,將季長生晾在客廳裏。無奈之下,他想到了高淼。

    爲了見到人,他去高淼的學校四處打聽,得到的消息卻不盡如人意:高淼已經辦理退學手續,出國留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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